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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黑齿常之并非不懂规矩之人,这么说必定也有他的思量,故而陆瑾淡淡一笑,言道:“黑齿副帅但说无妨。”
黑齿常之点头间已是坐下,沉吟半响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片刻方才言道:“刚才本帅接到讨伐军监军魏元忠密信,言及……似乎李孝逸有些不妥之处。”
陆瑾心头一紧,头皮阵阵发麻,问道:“有何不妥?难道李孝逸有反意不成?”说出这个可能,陆瑾只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
李孝逸可是三十万征讨大军的统帅,如果他有反意,那么朝廷这次平叛大事休矣了!
“反意倒不至于。”黑齿常之轻轻叹息了一声,言道:“只是李孝逸已经与叛军对持了足足二十来日,居然不发一兵,不打一仗,全都在防线后与叛军对持,早就引来了太后的不满,若非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说不定太后已经令人替代他了,魏元忠身为监军,暗地里一直非常的犹豫,故而将这个情况通报给本帅知晓,本帅觉得陆帅你也很有必要了解这个情况,以便行事。”
陆瑾现在已非昔日什么都不太懂的监察御史,身居高位之后,他对朝廷大势,以及复杂纠葛的人事关系也有所了解,闻言叹息言道:“李孝逸这个人我是知道,这次太后之所以要任命他担任平叛大军的主帅,完全是看在了他乃皇室宗亲的份上,而且李孝逸长期在西南益州担任大都督府长史,可以说与关中军系,特别是裴炎、程务挺派系牵连甚少,任命他为帅可以平衡权力,不过李孝逸此人统兵才能只能说稀疏平常,并没有多少可圈可点之处,这次突然率领如此大军对阵叛军,自然是患得患失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决策失误就累计全军,我猜他的犹豫,主要是担心主动进攻会遭致失败。”
听完陆瑾的一番分析,黑齿常之恍然点了点头,言道:“既然李孝逸是因为此点而不敢进攻叛军,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原本陆瑾也不好过多插言讨伐军的事,但念及平叛战事关系甚大,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实不管,故而轻轻言道:“李孝逸这个人多半是吃硬不吃软,你可去信给魏元忠,让他可在李孝逸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另外,你我两军可以首先攻击薛元超所领的防备河州的这十万水陆之军,只要取得一场大胜,必定可以增强李孝逸取胜的信心,迫使其与叛军主力进行决战。”
黑齿常之想了想,立即认可点头道:“那好,就依照陆帅之言。”
陆瑾微笑颔首,继而言道:“现在叛军在大江两岸都驻有大军,防御工事也建造得非常森严,扬州水师急难逾越而过,我意,咱们此战还是以陆战为主。”
黑齿常之笑道:“陆帅,要不这样,本帅带领安西军攻打叛军重兵把守的,位于大江北岸的梁山镇,而你则率领扬州水师攻打大江南岸的当涂县,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陆瑾拍案同意,想了想眼眸中忽地多了一股促狭之色,“不过在这之前,本帅得向黑齿副帅你借一样东西。”
“不知陆帅所言何物?”黑齿常之登时一头雾水。
陆瑾收敛笑容,正色言道:“扬州水师没有骑兵,陆地作战始终有所欠缺,不知黑齿副帅可否借五千安西军骑兵给我,以助大战?”
黑齿常之爽朗大笑,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同意道:“这有何难,好,本帅回营之后立即就调派兵马。”
三日之后,战事打响。
陆瑾亲率水陆大军五万,猛攻长江南岸的当涂县。
薛仲璋明白当涂县不容有失的道理,在县外平原丘陵地带驻扎了足足有三万人马,严阵以待官军。
其时江面上官军战船犹如一片huáng 色乌云般朝着岸边猛然扑来,投石升空呼啸砸下,弩机四射箭簇如同飞蝗,掩护着第一批先登战舰抢滩登陆。
很快,官军军卒就冲杀到了江岸边,个个提着圆盾,手持障刀,身穿牛皮软甲,呼啸着就朝着不远处的叛军杀去。
两军相接,顿时激起了一片断肢残臂,吼叫惨叫,鲜血如同鲜花般陡然绽放瞬间铺满了泥泞地面。
叛军士卒毕竟乃是草草成军,岂能与陆瑾率领的荆州精锐大军想提并论?
没过多久,身穿huáng 色衣甲的叛军士卒慢慢崩溃,弥漫成了无数的黄潮乱团,显然陷入了唐军的四面围杀当中。
而江面之上,先登战船往来如梭,将一船又一船的官军送至岸边,加入了鏖战当中。
这时候,扬州水师的舰船才姗姗来迟。
陆瑾高坐五牙旗舰指挥水战,薛仲璋则是身在扬州水师旗舰发号司令。
双方本就位老对手,荆州水师挟胜而来锐不可当,反观扬州水师连败数场士气低落,一番投石gōng nǔ远程攻击,两军船只又贴近肉搏大战,江面上登时惊涛骇浪,血战不休。
就在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一队彪悍的军马突然出现在了当涂县西南三里开外。
正是陆瑾所安排的奇兵到了。
而这支奇兵,正是黑齿常之承诺借给陆瑾的五千最是精锐的安西骑兵。
第1022章 河州之战(下)()
五千安西骑兵全都身穿棕色皮甲,头戴红皮帽胄,紧身长裤被一双高腰皮靴紧紧裹住,人人一口利于砍杀的骑兵陌刀,背负强弓长箭,几与突厥骑兵一般无二。
这是历经铁与火锤炼的虎狼之师,没有一句多余的口号,也没有一声临战前的嘶吼,只闻一阵尖锐高亢的牛角号凄厉嘶鸣,五千骑兵列成了一个便于冲杀的锋矢大阵,朝着叛军攻杀而来。
在骏马激烈的奔驰下,三里之路转眼便到,恰如红色浪潮陡然决堤冲入huáng 色平原,安西骑兵已是深深的楔入了叛军大阵当中,交界之处顿时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安西骑兵所用的陌刀不同于步卒之刀,乃是经过了特别的制作,这种刀骑兵宽背薄刃,线条流畅,略带弧形,刀身比较沉重,有利于增大砍劈的力度,一个高速奔跑冲锋而至的骑兵挥舞陌刀,能够很轻易将阻挡在前面的敌人劈成两截。
果然,只要是安西骑兵冲杀过的地方,均是一片血肉模糊,断肢残臂,鲜血汇成小溪淙淙流淌不止,使得战场如同修罗地狱。
未过半个时辰,叛军防守阵形全线崩溃,全都四散溃逃了。
负责指挥陆地大战的李多祚并没有追杀逃走的叛军士卒,在他看来,这些人在两三个月前全都是百姓,没经过多少军事训练,光是这一场惨烈大战,相信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抵抗之心,断然不敢继续从贼作恶了。
李多祚目前想要攻打的目标,乃是当涂城。
当涂县城位于大江岸边,大概是长期远离战事的威胁,城墙低矮残旧,修葺也不及时,显得一片破旧。
加之刚才被荆州水师的投石一通乱砸,不少地方都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只用了两三个冲锋,李多祚率军顺利攻克了当涂县城,红色的大唐战旗血一般升起,再次飘荡在了当涂县的城楼上。
江面之上,荆州水师与扬州水师的水战已是到了尾声。
在陆瑾亲自的指挥下,荆州水师锐不可当,士气高昂,面对势力犹在其上的扬州水师更是没有半分惧意。
两军你来我往鏖战两个时辰,荆州水师依靠着陆瑾事先列成的船阵攻守兼备,进攻防守都显得极有章法。
反观扬州水师,却乱哄哄一团大是杂乱无章,楼船与各式小船混杂在一起施展不开,而小船则因有楼船阻碍也失去了灵便快捷。
陆瑾眼见敌军乱哄哄拥挤成了一团,当机立断决定施以火攻。
其时大江水流及风向正利于唐军,二十来艘堆满了火种的快船点燃释放,犹如条条火龙般直攻扬州舰船。
扬州水师拥挤在一起施展不开,恰遇火船登时一片慌乱,身在外围的船只立即就被火船冲撞引燃,熊熊燃烧了起来,其余船只见状不对,再无战意,全部狼狈后退。
此战荆州水师再次重创了扬州水师,并击溃了驻守在当涂县的三万叛军,取得了不得的大胜。
而黑齿常之所领的两万五千安西骑兵则歼敌四万顺利攻克梁山镇,销毁了山头防备大江船只的各式攻击工事。
薛仲璋带领残兵败卒退守润州江宁,而在江宁县之后,便是一马平川了。
大战捷报送至平叛军中军大帐,扬州道行军大总管、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闻讯大喜,倍感振奋。
这时候,平叛军监军魏元忠乘机进言道:“元帅,末将有一言如鲠在喉,当此之时不得不说了。”
李孝逸心情大好,大笑挥手道:“魏监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魏元忠应得一声,这才绷着历来古板严肃的脸膛亢声言道:“朝廷因元帅乃是帝室宗亲,而且效忠于圣人太后,所以才派元帅统领大军征伐乱党,三十万之数可谓少见,太后当真算得上是将举国兴衰交付于元帅之手。故而天下安危,在此一战,朝廷上备加关注,亦是等着乱党伏诛。但是元帅你南下平叛以来,却固守防线裹足不前,朝廷上下都非常失望,相信太后同样如此,现在陆瑾和黑齿常之连胜数场多取战功,如果朝廷任命他俩其中一人代替元帅你统军,只怕元帅你极难逃脱固守不战之罪,所以咱们最好现在从速出兵,以立大功,否则祸患将至了。”
早在察院担任监察御史的时候,魏元忠便因严肃认真,不苟言笑,有着“索钱无常”之诨号。
今日,他黑着脸说出的这番话可谓是陈述利害隐含威胁,让李孝逸额头不禁冒出了涔涔细汗,显然非常紧张。
片刻之后,李孝逸立即找来麾下武将商议军情。
商议半响,李孝逸断然拍案定策:决定明日攻打都梁山。
翌日一早,征讨军总管马敬臣便率领五万军卒,直扑叛军所驻守的都梁山。
都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