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蛮人的文稿?
汎秀深吸了一口气。
“所谓的南蛮,也分为许多国家,在下所通晓,只是其中一个叫不列颠的地方的文字,而日本所见的南蛮人,却多是自伊比利亚前来”
后世的那一点世界史知识挥了作用,此时大部分的日本人,恐怕根本不知南蛮还分为许多不同的国家。
信光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武将,但毕竟眼界有限,无法反驳。
更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愿意去惩罚平手政秀的儿子,信长的家臣。
气氛缓和了下来,接着是坂井孙八郎的问题。
“大约百年之前,有明国人著书三国志通俗演义,其中董吕之事,想必殿下定然”
话音未落,忽觉身前一阵凉风。
“你是将孙八郎比作吕布?”信光勃然色变。
汎秀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
“是刈叶?”
信光此时的表情,如同被侵犯的领地的狮子。
通常这种事情,最后一个知道往往正是不幸的男主角。
汎秀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实在没有类似的经验。然而心思一转,却又向信光施了一礼。
“信光殿下宁不闻楚王绝缨?”
用女人换取部下的忠诚,现代人大概会嗤之以鼻,但在特定的时代,或许却正是理所当然的价值观呢?
第十一章 心态()
惨淡的初阵,转眼就这么过去了。对于那一日奇怪的表现,“官方说法”是战马受了铁炮声音的惊吓,误闯了织田信光的军阵。
至于当日行军的状况,以及信光如何处理坂井的问题,这个就不是目前平手汎秀可以知道的了。(顺便提一下,这个时代,主君的侧室转而嫁给家臣,算不上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身为武士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战马,本身就是值得哂笑的事情,而且是家中宿老的子嗣,而且是还是初阵,这几个要素组合起来,无疑具备极佳的“戏剧”效果。众人疑惑或是揶揄的目光,足以令人羞愤至死。
然而人类毕竟是有着强适应能力的生物,连穿越时空这种事情都扛过来了,如今只是稍微丢些脸面,似乎也算不上太难接受。
接下来的时日,那股混合着嘲弄、轻视乃至微带的嫉恨的眼神和笑谑就一直隐隐地纠结在汎秀周围,时而跳出来肆虐一番,令人背身寒。
汎秀本就是喜静不喜动的人,如此一来更是沉默寡言,与同僚间的来往也越来越少,除了自幼的好友佐佐和行事豪放的前田之外,家中几乎没了别的客人。而见识到当天情况的池田恒兴,却也三天两头与他凑到一起,旁敲侧击地打探起来。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彼此混熟,于是汎秀半开玩笑地告诉恒兴,自己曾经拜过神佛,能占卜出五百年之内的事情。
“噢?如此不知我池田家将来会如何?”
汎秀状貌做样地掐指一算,断定池田家到了下一代将会成坐拥百万石。恒兴哈哈一笑,完全不相信这个最接近现实情况的答案。
接下来几个月都没什么战事,武士的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继续着。每每回到家中,一股郁结无处泄的时候,汎秀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信长的知己。当年那个尾张大傻瓜所遭遇到误解和敌意,何止十倍如此。
“即便如此,为了你的平手爷爷,也应该假装一下啊。”汎秀握紧拳头,愤愤地啐了一口。只有在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爱与恨,都是如此分明。
一个生活现在社会的正常人,突然见到了另外的时间和空间,而且看不到返回的希望,这种体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解的场面。
只是一瞬间,过去的记忆的全部消失,而新的记忆却又与以前的事情格格不入,连语言都是完全两样。无论在这里度过了多长时间,内心却总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我只是个过客,只是个旁观者。
虽然,旁观者总是比演员更自如更闲适,但若整个剧院中只有一个观众,那便只剩下孤独。
孤独久了,冷漠也就成了习惯。
如果不是遇到这样一位“父亲”的话
汎秀颓然笑,跌倒在席子上,突然想起来,盂兰盆节的日子,算起来也就在眼前了
正在思虑之时,却听闻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便有人呼唤“甚左”的名字,听那嗓音,似乎是个浑厚的中年人。
居然有人来叫门?声音还仿佛是曾经听过的。
在这座城里,会有人来找我么?汎秀心下微诧,却是快步上前,开了门闩。
门外二人二马。前面是青色武士服的青年,后面跟着一个额宽面阔的中年。
“这位是柴田大人?!胜春殿也请进了!”汎秀一惊,连忙躬身施礼,将两人让了进来。
上次刚到古渡城,就被柴田胜家请过去作了客人,今日更进一步,对方屈尊走上门来。难道区区一个平手汎秀,居然这么有价值么?现在织田兄弟之争方兴未艾,双方严格意义上算是各为其主,并不属于同一阵营,如此频繁往来的话
迎客进门,奉上茶水。还未及说寒暄,却是客人先开了口。
“听说了甚左前几个月的事情,就想过来看看,只是一直抽不开身——一路上真是渴死了!”胜家接过茶杯,也不道谢,便一饮而尽,“今日恰好要拜见主公,就顺便过来看看了。”
“有劳柴田大人挂怀”汎秀道了声谢,正寻思着要说些场面话,却被柴田大人挥手打断。
“来的时候也去了又左(利家)和内藏助(成政)那里,听他们所说,甚左最近似乎是十分消沉啊?”
“这”
“初阵中出现如此的闹剧,的确是遗憾的事情。然而我等男儿,需愈挫愈勇,又岂能如此丧志?”
“多谢”
胜家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连续讲了几个武士初阵不利,日后却大方异彩的例子。
柴田胜家一向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如此讲解一番,额上已有了一圈汗珠。
汎秀无言以对,唯有不断地道谢,心下却真有了一丝感激。
语气虽然颇为严厉,但却的确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这是拉拢的手段吗?然而现在的平手汎秀,价值大概还不如那匹可以卖出百贯之资的秀江马吧。
大约一刻钟之后,柴田胜春目示其叔,二人才退了出去。
临出门,胜家突然又转过身,盯着汎秀。
“监物殿以身相谏的时候,甚左的作为,不仅是又左,连胜三郎和五郎左都称赞有加优秀的武士,无论武艺还是军学都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身为武人的气量和心性。”
言毕,柴田转身出门,汎秀却微有些失神。
“心性么”他不由得苦笑,返身关上了门。
弘治元年的盂兰盆节,不知不觉就到了。历时三四年的政秀寺,也终于正式完工。
作为武士门第之后,需要拜祭的前辈当然不会少,礼仪顺序自然早有人订好。后辈们拜祭起来,往往声泪俱下,仿佛谁不够悲痛,就是不孝子孙,没资格继承家业——也不知前者和后者比起来,谁更重要。
然而轮到平手家拜祭的时候,那群叔伯们却是尽量从简,不敢在这新建成的寺庙里多呆一会儿。
因为寺庙的大厅里端坐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一个是政秀的幼子,生性外柔内刚,起疯来六亲不认的汎秀。
另一个更加可怕,就是政秀的学生,喜怒无常蔑视法度的信长。
其他的同族,或是不敢坐在信长身侧,或是因为记恨而回避,于是信长来此的时候,寺中只有汎秀一个人。
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信长在政秀墓前一丝不苟的恭谨样子。
精致的木像,高大的院墙,整齐的梁柱。
每目及此,汎秀心头反而愈撕裂开来:
你这厮若是早些放出这种姿态——即使是做做样子,先父也就不会死谏了。
先是信长上前,烧了三炷香,拜了几拜。等到他退下来,汎秀再上前,重复刚才的步骤。
至始至终,无话。
第十二章 遇劫()
盂兰盆节的假期很长,周遭大名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间来寻衅滋事,于是清州城的侍卫,也纷纷回乡,祭拜先人。
从政秀寺返回,汎秀便回了志贺城。虚度光阴,偶尔翻翻先父留下的书卷,抑或到城后的溪旁垂钓,亦不失风雅。只是心怀抑郁,始终难平。
如此举止,放到后世大概引人歆羡,但在乱世之中却只会被武士们冠以玩物丧志的称号。然而汎秀乃是平手氏嫡子,且长兄无子,故而他虽然年轻,但地位也隐约要压出庶兄和叔伯一头,而唯一能训斥他几句的久秀,却偏偏脾气好得出奇,对着灯荒唐行径,也只是听之任之。
浑浑噩噩数日,却无意迎来几位客人。
是时尚未至午,汎秀正在房中读书,却见门侍上前通报。
“前田利家殿下和佐佐成政殿下,求见少殿。”
“前田和佐佐?”汎秀微微一愣,缓缓合下书本。
“少殿是否要迎他们进来?”侍卫问道。
“恐怕不必了。”汎秀摇摇头,“与佐也还罢了,又左这个家伙,如果安心等在门外等着通报,那就不是又左了。”
“甚左真是我的知己呀。”玄关里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
人影一现,不禁令人呢眼前一亮。
出现在眼前的前田利家,一改往日放达随性的装饰,髻和衣领都理得整整齐齐,腰上配着擦得雪亮的太刀。
衣着和打扮自然是无可挑剔,但配上利家那故作严肃的神色,却颇为滑稽。
饶是汎秀心绪不佳,此时也不禁笑了一笑。
“穿成这样,是要去将军家里喝茶吗?”
随意调笑了一句,利家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接下话头。
“将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