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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少年没经过多长时间,就看出,在和泉南部筑城不是为了防御三好家,而是预备与纪伊的根来、杂贺势力纠缠。
有一定政治经验和地位的人,察觉出这一点来并不困难。但刚成年的商人之子能明白这个,就难能可贵了。
只是这个答案,平手汎秀却也不算太满意。
他也没有直言,而是拿起身旁自己的那一副地图向前递过去。
小西行长连忙上前,俯首双手接过。
这少年看到的是一副差不多形貌的地图。也在类似的地方画着一个红圈。
看来双方对筑城地点的选择是不谋而合的。
小西行长掩不住喜悦,正想将心情分享给身边的朋友。木下小一郎先向平手汎秀使了个礼,待后者点头允许才上前一共观看。
而后小一郎立即发生了一声“咦”的轻叹。
他比小西行长年长几岁,也要稳重得多,立刻就发现,平手汎秀画的红圈,比起小西选择的地点,偏离了少许。
同样都是挨着岸和田城南侧,距离也差不多,但一个是正南,一个是南偏西,不仔细看,倒还真是容易混淆。
小西在提醒之下,马上也回过神来。顿时尴尬不已。
汎秀静静看着这两人,过了片刻,才缓缓问道:
“看出区别了吗?”
“您所选的位置,是在我等所选位置的西北边,偏离了约十五町的距离。”小西老老实实作答。只见他垂头丧气,好像还没想到原因。
木下小一郎也是类似,但情绪控制得好些,没有明显的失落。
汎秀这才开口做总结道:
“纯以防御而论,尔等选的地点十分恰当。又考虑到了宗派的因素,很好。然而还是少了一点考虑。”
闻言两个年轻人一齐抬头,以讨教的眼光看过来。
汎秀直起身子,向前探去,挥着折扇在地图上,沿着一条粗重的曲线比划了一下。
他指的霍然正是和泉国内唯一的国道。
“是道路吗?为了节省材料成本,所以选择国道旁边?”小西行长忍不住低声自语,“但是为此牺牲了一定防御力,究竟是否值得呢?”
等待了一会儿,汎秀又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现。
总体来说小西行长是产生了众多猜测,可能逐渐接近正确答案,而木下小一郎好像完全没头绪。
于是汎秀开始解释说:
“立足于防守要冲来筑城,自然是正解。但首先要想想,敌人为何要攻城?”
平手汎秀提出了一个看似十分简单的问题。
但两个年轻人好像被震慑住了,竟然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这就是光环的作用了。
一个闻名天下的智将,忽然问出一个人人都能回答的问题,只会让大家觉得他另有深意。
“不用太拘束嘛,以尔等的阅历,说错了话也很正常,无需有负担。”
汎秀出言安抚道。
他的话似乎很不客气,但小西和木下听了却只觉得说得很确切。
终于木下小一郎答道:
“回禀监物大人,我认为,敌人攻城是为了消除我兵反抗能力,将我方领地纳入他们的控制。”
“嗯,说得对。”汎秀点点头,又道:“但假若,敌人并无吞并领地之念呢?”
此言一出,木下小一郎顿时骤惊,一时转不过弯来。
而旁边的小西行长却立即明白了:
“大人您所言我明白了!有的特殊势力是无力扩张,只能捣乱的。如果他们与我方为敌,是不会顾及城塞的,只会沿着道路劫掠,施加破坏!所以我方的应对策略就是,将城塞修到路边,形成关卡!”
这时候木下也立即明白了。
两个年轻人这十天来收集了很多信息,也渐渐知道,昔日杂贺与根来联军,正面是打不过三好家的,但却能用各种游击袭扰来让三好家不胜其烦。只是二人尚未把信息整理加工,拿出系统性的总结来。
“看来二位已经明白了。这个筑城计划我已交给了佐佐内藏助(成政),他会在修筑完成之后,带五百兵驻守,这座新城,暂时就命名为‘泉南城’。对了,还有另外两道题呢,可有答案了吗?”
“有了,有了。”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小西行长也少了几分自矜。他老老实实拿出另外两张宣纸,将写好的文章递上去。
汎秀草草扫了一眼,继而莞尔一笑。道:
“嗯,虽然都未尽善尽美,但也算颇具才思了。剩下这两个答案先不做评点,尔等暂且跟着我,亲眼看看实际中是如何处理的吧!首先我们要去找界町奉行做场好戏,二位若是有兴趣,也可来做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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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软弱的神佛()
对和泉国人做了安排,周边地势也全部了解,确定了筑城计划之后,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平手汎秀接下来要处理的是寺社之事。
寺社二字,虽时常一同提起,但实质指的是不同两个东西。寺是佛寺,社是神社。共同点是,宗教组织借助信仰来积攒世俗影响力,最终取得“不输不入”的特权。
“不输不入”的说法源自律令制时期,本是掌权的高官们以权谋私,为自家庄园争取到的政策。“不输”即不纳赋税,“不入”即不纳入国家政权管理。最终特权滥发,令中央集权衰落,间接导致武士崛起,公卿失势,也算是天理循环。
佛寺和神社在扶桑历史上,占据了很重要的政治地位,也渐渐获得了“不输不入”的地位,宗教地位和世俗权势开始结合。但凡寺社多少都占据了一定的田产,让佃农或下级僧人耕种。也有的强大寺社占据了交通要道,建起商业性市镇,收取店面租金和赋税来积蓄财力。
这种情况当然是志在集权的大名所不能容忍的。终究乱世还是靠武力说话,所以如织田、武田、北条等等,都或多或少通过各种借口,否认了一部分寺社的特权,没收了其土地。
这就引起了宗教势力和世俗政权的争端。
神社由于结构松散,流派太杂,一般影响力超不出一社一地的范围,倒也罢了。佛寺的组织严明,又有共同理念支撑,潜在的力量极为强大,是令战国大名十分头疼的存在。
尤其喜好辩论和攻击其他宗派的日莲宗,及擅长发动农民一揆的一向宗,这种攻击性强的宗派,更是令人闻之色变。
所幸的是,和泉国暂时还没有明面与领主作对的寺社势力,包括与纪伊国杂贺、根来相关的一向宗和真言宗在内,共有七十八位住持和五十三名宫司,都乖乖接受了平手汎秀的邀请,来到岸和田城共同商议寺社产业的具体处理。
其实领内的寺社还远不止这个数量,但那些只有小猫两三只,没什么权势和影响力,不足以取得特权的小庙,就没资格来这里了。(实际上小庙潜在能量或许更高)
满屋子的宗教人士,有的管辖着三五百部众,有的只带着二三十徒弟。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和泉国内十万居民精神领域的导师和领袖。平手汎秀看着这百多人全是安然顺服的态度,心下还是略微感到心安。
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礼尚往来,所以平手汎秀的开场白也十分客气。他做出急匆匆赶到的姿态,快步走入大厅,还未站定,便躬身道:
“列位高贤大德,实在辛苦了!按道理鄙人本不该坐在上位颐指气使。但无奈我担负着织田弹正和幕府的重托,必须以守护代的身份来处事,只能委屈诸君了!”
汎秀自以为做出如此姿态,足以表现善意。孰料场下的僧人和神官们闻言却纷纷显出诚惶诚恐之色,齐称不敢。
左边下首头一个的黄袍僧人作为代表发言到:“贫僧了净,忝为福德寺主持,常常愧疚自己不能领导僧众走向正道。老衲早听说过,寺里有些僧人狐假虎威,仗着“寺产”的名义侵吞周围农人的土地。只是老衲无甚才具,也无暇监管。这次有幸迎来天下闻名的平手监物大人,便烦请您明刑正典,我福德寺上下唯有感谢,绝不敢阻挡。”
旁边那穿着白色神职服的中年也立即起身补充:“小人田代,乃大鸟神社三十一届宫司。鄙社内也常有人横行不法,破坏神社的名声,请您也一并处罚了吧!为以儆效尤,我情愿退还三十反(约45亩)非法所得的土地,以示诚意。”
接着以此二人为首,这一百多位宗教工作者纷纷表达了类似的意愿。
“僧人中确实有少数败类,有违法度,我等也无法视而不见。只是请您相信,这并非出自我等授意啊。”
“这些巧取豪夺的地产,我早想退回了,只是以前三好家一手遮天,正义不得声张啊!”
“只要保留神社原有的农田,鄙社上下就算过得辛苦些,也绝无怨言。”
这一番“顺服”的态度,反倒是让平手汎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
总得来说,寺社的住持和宫司们的共同态度有三条:
首先,他们认为平手汎秀是来找麻烦的,纷纷主动承认了“罪责”,表示服软的态度。也不知道这种误解是怎么产生的。
其次,虽然认了罪,但也众口一词宣称,罪魁祸首只是少数反动分子,大部分僧人和神官还是靠得住的。
而后,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愿意献出一部分田产,来求得一个暂时的和平。当然数量是不会很多的。方才汎秀已经暗自统计过,国内一百多家寺社占据土地大约五万石,而这些人声明愿意交出来的总计是二千五百石,充其量是九牛一毛。
不过就算只是一毛,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态度问题。比起那些石山御坊、比叡山延历寺之类的强硬势力,这和泉国的寺社算是软弱可欺的。
只是平手汎秀本就没怎么看上那点土地。
一百四十家寺社,总计五万石田产,看似是不少了,但分散下来,每家的数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