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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显是在拍织田信包的马屁。
松永久秀淡定自若,笑容不变:“长痛不如短痛,拔除一个大患是物有所值的。筒井家在大和横行霸道已有数百年,今日若能一举剿灭,世人定会传颂织田家少主的赫赫威名。”
此时,稻叶一铁突然插了一句:“只要指挥得当,根本用不掉那么大的代价。”
池田胜正也点了点头:“八千人,五个月,说得太夸张了。”
水野信元顿时无语。
织田信包眉头紧皱。
织田信忠稍显不安。
河尻秀隆面露焦急。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了。
其实,稻叶一铁与池田胜正二人与松永久秀并无情谊,也没有被收买。他们纯粹是性格过于直率,看不得水野信元胡说八道罢了。
两个愣货这么一搅活,倒显得松永久秀那“强攻”的看法占了上风。
畠山昭高绣花枕头没多大用,丹羽氏胜连绣花枕头都算不上,蒲生定秀老奸巨猾一言不发,于是身为副将的某人就只能出来收拾局面了。
“咳咳……”平手汎秀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而后慢条斯理地说:“诸位还记得我们聚集此地的原因吗?要攻略的,是伊贺国。福住城的筒井顺庆,只是挡在伊贺国门户的一块绊脚石。如果我们在这块绊脚石面前花费了太大的功夫,以至于还没踏上伊贺国的领土,就损兵折将,旷时费日,就不免沦为笑柄了。我本人倒不怎么在意,但若是让少殿担上不良的风评,岂不是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肃然。
织田信包、水野信元面露喜色。
稻叶一铁、池田胜正愤懑不乐。
织田信忠、河尻秀隆神清气爽。
松永久秀的笑容也没有开始时那么自然了。
经过平手汎秀这么一说,谁再坚持强攻,就要担上“有意让二代目出丑”的嫌疑。这个大锅谁敢背?
一直不说话的老狐狸蒲生定秀这才凑上来提问:“不知平手中务有何高见呢?”
“当然是招抚了。”平手汎秀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既然筒井家一时难以剿灭,又并非本次作战的主要目标,为何一定要刀兵相向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瞟向松永久秀。
而松永久秀本人,作为招抚的最大障碍,依然还是尽力微笑,但已经十分勉强了。
平手汎秀佯作不知,继续补充道:“我当然也知道,松永家与筒井家有些旧怨。但是仔细想想,也没有血海深仇嘛!以松永弹正的光风霁月的胸怀,定能和衷共济,相忍为国的。”
说到这里,其实就有点欺负人了。
空口白牙,凭什么要求松永家不记旧怨呢?
至少要给出点好处吧?
于是平手汎秀顿了一会儿,复又开口:“筒井家乃是大和国的豪族,若是能成功劝服的话,日后正好归于大和守护松永弹正麾下,化敌为友,亦不失为没谈。”
“归于大和守护麾下嘛……”松永久秀喃喃重复了一遍,似乎被这句话打动。
其他人都没有表示意见。反正是跟自家关系不大的战事,少流些血有什么不好?
最终织田信忠点了点头,起身做了决定:“既然已无异议,那就先按平手中务所言,尝试招抚筒井家吧!”
众人拜倒在地,一齐称是。
第七十九章 你有女儿吗?()
大和,位于京都平原和纪伊山地之间,是一个地形十分丰富的令制国。
国内东西南北四面都遍布着海拔不等的大小山脉,尤其是南部的吉野郡,几乎全被丘陵覆盖,但是群峰环绕之间,却又有一块宽阔平坦、土地肥沃、水力充足的盆地。
这块盆地被称为奈良,提供了丰富的农业产出,自古以来就是扶桑国内经济发达的地域。大和国四十多万石的产出,大半出自此地。
平城京时代,朝廷的首都便在奈良。当时正是疯狂学习唐朝的巅峰,许多中土的文化艺术、典章制度、风俗习惯、科学技术都被一股脑吸纳。
与此同时,佛教也传播了过来,在奈良落地生根,发展壮大。这个过程中,法相宗的兴福寺独占鳌头,香火最盛。
禅宗是“明心见性,直指人心”,法相宗却讲究研读经典,把佛法当做严谨的学术来对待,这正切合了大和国上层人民的性格特点,因此得以广受拥护,势力越来越昌盛,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到源赖朝创建镰仓幕府,武士掌握政权之时,幕府干脆不在大和国设置守护职位,而是指定兴福寺来行使管理权,这是扶桑历史上极其罕见的殊荣。
而筒井家,原本只是兴福寺麾下的世袭僧兵头目。几百年来,在和尚们的内部斗争当中,他们逐渐打败并吞并了其他僧兵势力和土豪地侍,成为大和国的实际掌握者。至今每一代筒井家继承人,都会在元服的同时,于兴福寺剃度出家,以佛门弟子的身份同时领导僧俗两路。
所以——
正式见面之前,平手汎秀原以为筒井家全是和尚。
但实际见了面,做了自我介绍,才发现,森好之,岛左近,松仓重信,这三个家老都是普普通通的武士打扮。
唯一一个穿着袈裟,手持念珠,头上还顶着戒疤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被三名家臣拥护在正中。
毫无疑问,这人应该就是筒井顺庆了。
真没想到,只派人稍微接触了一下,对方居然就搞出这个阵容来了。
对此,少年心性的织田信忠不禁动容,颔首称赞道:“筒井家家主只带着这几人就敢单刀赴会,真乃勇士也!令人钦佩。”
而一旁打酱油的绣花枕头畠山昭高却问了个蠢问题:“阁下就不担心我等将您扣押,逼迫福住城守军投降吗?”
“不敢当。能得织田家少主一句‘勇士’,深感荣幸。”对面筒井顺庆面沉如水,先礼貌地回了织田信忠,而后不屑地瞟了畠山昭高一眼,淡然地反击到:“畠山左卫门大人有所不知,鄙人出城之前,已经向一门众和家臣们交代过,一旦事态有变,立即由叔父接任家主,不必管我的死活。”
语气虽淡,掷地有声。
畠山昭高羞红了脸,大为窘迫。
而在场其他人皆露惊讶之色。
这一番大胆的宣言,可不仅显露了视死如归的豪气,更是展示出对一门众和家臣的绝对信任。
说完之后,筒井顺庆侧过首去,与三个家臣逐一交换眼神,四人都显得坚毅果决,生死无惧。
平手汎秀感觉有点头疼,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对方表现得这么直率,原先准备好的外交辞令,似乎都用不上了。
趁着夜色,双方选择了两边军阵的中心地带作谈判地点。
织田军的人选,除了织田信忠之外,还有平手汎秀、织田信包、蒲生定秀、畠山昭高四人,共带着二三百侍卫。
这个人选是汎秀精心安排的。
织田信包是一门众,从立场上说不会捣乱;蒲生定秀自保为上,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畠山昭高是个大草包,就是想做坏事也没那个智力。
利益最相关的,也是最有可能把水搅浑的是松永久秀,这老狐狸当然是不甘心被排除在外的。但讨论人选的时候,平手汎秀以言辞相激,令其拉不下脸,无奈同意回避。过程比想象中更容易。
对此汎秀还疑惑的说:“堂堂松永弹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对付了?”
织田信忠的反应则是:“毕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或许已经精力衰退了吧!”
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只有筒井顺庆和三个家臣,没有带上任何的士兵。
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对等,所以心理预期也大相径庭。织田这边是游刃有余,而筒井家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筒井大人能站在这里,就说明我们存在着求同存异的可能性,让鄙人十分欣慰。”
织田信忠还打算再寒暄几句。
但筒井顺庆却伏身施了一礼,慨然开口道:“请恕直言,鄙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无暇多做客套。今日既然来此,便已做好了臣服的打算。但是,鄙人还有三个条件,斗胆请织田家的少主恩准。否则,唯有殊死一搏,战至最后一人了!”
“这”织田信忠有些慌乱,一时犹豫不决。
侍立身后的河尻秀隆顿时心焦,连忙向平手汎秀和织田信包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在他之前,平手汎秀已经抢先进言道:“少主,我看此人慷慨激昂,恪守武家之道,枉死在此未免可惜,不妨先让他说出三个条件。”
织田信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没错!便允你说出条件。”
话音刚落,信忠又觉得软弱了些,立即补充到:“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所以你此刻不管说出什么,我都会让您安全离去。但若因此就肆意妄为,提了不可接受的条件,那筒井家的武运,或许就城破之日了。”
这番话有理有力,十分得体。
此言一出,河尻秀隆眼中大是欣慰。
平手汎秀亦微微点头,觉得对十三岁的少年来说,这个表现算是不错。
筒井顺庆当然也能感受到织田家少主说话的分量,神色愈发郑重,又与三名家臣对视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多谢您的体谅!既然如此,那鄙人就失礼了!首先第一条,我等久居此地,祖先世代的陵墓都在左近。希望降伏之后,筒井家依然是大和国的一员。”
“不愿迁移吗没有问题,我可以同意。但目前你所占有的土地,不可能全部保留。”织田信忠托着下巴,捋着没几根的胡子,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做出肯定的答复。
“您愿意绕过筒井一门姓名就已是大恩了,鄙人不敢妄想保住领地,在此叩谢了!”筒井顺庆说到做到,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