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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是佛法的灾难啊!”杉之坊照算惶然失色,慌忙间伸手拉住平手泛秀的衣角,“刑部大人,事到如今,不出兵的话,怕是不能平定阿波法难!”
“到了这一步,确实是必须做好动武的准备不可了。”平手泛秀缓缓点了点头,接着又询问道:“本愿寺和根来寺若派出僧兵的话,我会提供一定的方便。”
平手泛秀表现出来的意思,好像是不太愿意轻易派兵去四国。
不派兵,也就意味着对胜利果实没有兴趣,这对一向宗和真言宗来说其实不全是坏事。
但问题是,没了平手家的军队,僧兵们有能力解决问题吗?
真言宗是传承日久的老宗派了,一向宗也已经过了四五十年的太平日子,如今他们虽然仍掌握着无数的寺院和众多僧兵,但徒然是守土而已,无力开疆拓土。
千百年来,武士们相互杀来杀去,稍微疏忽就会倒在血泊里,所以始终保持着新鲜活力。和尚们虽然也尔虞我诈,但失败者一般只是贬谪而非灭族,整体生活环境要温和有序得多。取得富贵之后,僧院高层整体便偏向保守,缺乏内部变革和外部进取的斗志。
在战国时代,倘若哪家大名敢于进攻比叡山、石山、高野山,那当然会遭到激烈抵抗。但如果只是在自家领地打击某些宗派,和尚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
听了平手泛秀的建议,杉之坊照算毫无喜色反而颇有些为难:“唉,现在正是春耕,僧兵们都要回家务农估计,未来两个月之内,根来寺最多能组织一千到两千人跨海到四国作战。”
“时间真是不巧难道说”下间赖廉脸上显出怀疑的神色。
两个和尚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
他们自以为发现真相了:大概三好长治就是趁着春耕,僧兵们无法全力出击的时间点,才会这么嚣张地驱赶僧侣,掠夺佛寺。
看来,与真言宗、一向宗为敌,是早有预谋的!
那就更不能让他遂意了!
财大气粗的下间赖廉立即慷慨解囊:“石山人口比不上高野山,这农忙时节,恐怕连五百人都派不出来,发动当地一揆,也未必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我们愿意拨出五千贯军资金,支付给愿意出兵协助的朋友。”
本愿寺占据了土地肥沃人流稠密的中枢地域,五千贯是不在话下。
而作为“穷人”的杉之坊照算,只能跟着说:“那么我们就拿出三千石大米来,作为出征的军粮使用吧!此外贫僧会劝说相熟的纪伊国人众尽量参与。”
下间赖廉亦接上话头:“贫僧也会要求纪伊、和泉、摄津等地的信众贡献力量。”
两个高僧一唱一和,虽然也隐约交锋,但总体是希望平手泛秀能出兵办事。
看来即便是本愿寺中的铁杆鹰派下间赖廉,也没有足够信心在春耕的同时跨海作战。
农忙时期出征,确实是很麻烦的事,防守的一方还好说,随时打完随时就能回到田地,进攻的一方征发民兵参与远征的话,势必要长期离开田地,以至于耽误生产。这显然会大大影响秋季的粮食收入,还很有可能会激起民愤。
雇佣浪人和佣兵是个临时解决办法,但浪人各方面都不太可靠,而做佣兵生意的铃木土桥之辈本身也是半农半兵的势力,同样会受到季节影响。
所以一般来说,春耕秋收的时候,大名都是各自整理内务,不会挑起合战的。
除非是——
“我平手家中,除了鄙人的亲卫之外,尚有七个备队正在待命,共计约二千九百人。”平手泛秀假装不经意地透露一下实力,“不过其中有两个备队是全新组建的,还未经过考验,让人有些担心”
“以平手家的三千劲卒为核心,再尽量征召一些部队,达到八千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杉之坊照算急道,“足以压制三好家了!!我看三好阿波如此倒行逆施,不会有太多家臣跟随的他!”
他心里是当真着急了,也顾不上对方是否有漫天要价的嫌疑。
真言宗在阿波国境内,建设了大小寺院二十几座,每年向高野山上贡的献金,有七八百贯之多,这对于根来寺来说,可不是小钱。
给三好长治一两个月时间,他说不定会把寺院全都夷为平地,到时候再怎么报仇,损失也弥补不回来了。
下间赖廉倒是更敏感一点,隐约觉得平手泛秀的言行有些蹊跷。
其实一向宗在阿波全境只有不到四处据点,僧人加起来不满半百之数,利益关系是很浅的。
可是,这次“法难”当中他们被打脸得太厉害了,不找回场子心里终究不服。
况且还涉及到自己的嫡传徒弟呢!
此时,作为老戏骨的平手泛秀则是竭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场,忍得十分辛苦。
因为当下的情况,比预想中最好的结果还要更有利。
一向宗和真言宗的大人物都是火急火燎的,等着自己开条件,这等好事太令人欣慰了。
三好长治那个糊涂蛋,意料之外的愚蠢啊,以他这点实力,居然胆敢打破世俗势力与宗教领域之间的微妙平衡。
而且表现出来的态度比信长还要激烈。
这么好对付的敌人,真想再来一打啊。
“鄙人对此事的后续处理有个建议,请两位大师斟酌”
第八十八章 阿波法难(下)()
经过一系列不可告人的密室交易之后,平手汎秀于二月初二向三好长治递交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谴责对方欺辱僧侣毁坏寺院的罪行,而后进兵征伐。
麾下的亲卫及旗本,共计脱产士兵二千九百人,担当此战主力;不用在农田上讨生活的海员,计有水军众一千二百人,负责海路运输;以免税条件,自愿承担全天候军事义务的国人众一千七百人,作为辅助兵团。
虽然是农忙时节,但平手家仍然动员了六千人的部队。
阿波守将汤川直春、赞岐守将铃木重秀、伊予守将河田长亲均接到命令,要求对遭难的僧侣加以庇护,三好家的贼子若敢追到城下就坚决还击。
当然,后两者就是意思意思。
同时纪伊的高野山根来寺拿出三千石粮食与八百名僧兵助战,石山本愿寺则是派了三百名铁炮手,又承诺五千贯礼金,并号召各地信众自发参与行动。
响应这个号召的人不少。许多十人左右的小规模团队聚集在了下间赖廉身边,甚至有不少一人一剑的独行客。
唯一一个值得一提的名字是播磨国人三木通秋,他不顾耽误春耕,也无视浅井反对,率领四百三十人自带干粮加入“护法”大业。
这确实是个足够虔诚的真信徒。
土佐的长宗我部元亲想必很愿意有机会再次杀入阿波,但他的部队组成以“一领具足”为主,在农忙时期是完全没有办法打仗的,只能是吆喝两声尽尽心了。
虎哉宗乙受了委托,以临济宗妙心寺派传人的身份,在京都一带展开活动,拜访朝廷、幕府、寺社、商人等等,揭露敌方暴行,宣扬此战的正义性。
目的是要告诉天下众人——
并非是平手家出尔反尔违背停战协议,而是三好家做出了骇人听闻的罪孽,刑部少辅大人无法袖手旁观,只能带着巨大的悲痛和惋惜发起战争了。
其实虎哉宗乙内心觉得此事多此一举。
阿波的三好长治,享受了前人们的“遗产”,外交声望基本是负数的,打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但是平手汎秀爱惜羽毛,要求必须得有这么个光明磊落的流程,虎哉宗乙也不值得为这种问题而争论,照办便是了。
联军磨刀霍霍,张牙舞爪,三好家却似乎是睡着了一样,迟迟没给出回复。
直到初六在阿波国南岸登陆,平手汎秀都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只是在上岸后的几个时辰之后,收到了一封仓促的书信。
可是,三好长治并没有求饶或者诡辩的意思,反倒是气急败坏地诅咒谩骂,声称“阁下两面三刀阴险狡诈,无恶不作陷害忠良,日后定然会遭到天谴的!”
似乎是把平手汎秀当作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了。
这完全是信口雌黄捕风捉影。
刑部少辅大人光风霁月清者自清,对此不屑一顾,秉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风度,将信使礼送出境。
至于庆次趁着没人注意踹了那个使者的屁股,让他摔得七荤八素——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主君指使的。
细微末节,不足详述。
总而言之,得到了一向宗与真言宗的支援之后,平手汎秀在阿波南部的小松岛地区构筑了临时军阵,并开始听取敌情,考虑进兵策略了。
战时军议情况紧急,信息来不及经过整理,所以负责通报的是接替了中村一氏职位的石川五右卫门。他对自己的初次演出十分重视,以至于有些过度紧张,本来就是个文化不高口才平平的大盗,这下更加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了。
幸好还没到达不知所云的程度。
勉勉强强还是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了的。
“三好家总计有三千五百人分成了三路,现在已经劫掠烧毁了超过十处的寺社……其中离我军最近的是……真言宗的玉龙寺还在抵抗,明晨出兵的话也许能及时救出来……应该不会冒出来更多敌人了,四国的百姓也一样是在春耕当中……三好阿波(长治)目前仍在胜瑞城中,尚未作出意料之外的后续反应……目前还没有高级别的僧侣被公开处刑,不过混乱中好像死了两个……阿波东部的春耕似乎受到很大影响,今年冬天可能会有很多百姓被迫沦为盗贼……敌军内部明显有很大的分歧,胜瑞城一个侍卫说亲眼看到三好阿波(长治)与十河隼人(存保)又吵了一架……所以属下以为三好家不可能再发动有效的动员了……汤川殿在上樱城庇护了一些天台、临济、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