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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忍者人数很少,本来远远不是水夫们的对手。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提前在每艘船上设置了陷阱。
十七艘船,十五艘忽然就起火燃烧了,只有两艘,不知道是陷阱失效,还是水夫们警觉性强,避免了危险。
一片火海之中,安宅清康及其亲信,还有那群武田忍者,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淹死了,也许是用某些不为人知的办法逃走了。
而幸存下来的水夫们,聚集到了熊野滩上。
……
杯具既然已经发生,再悔恨也是无用。
平手汎秀轻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而后立即正色,只问了一个问题
“实际损失是多少?”
小西行长不需思索立即作答
“尚有粮二千石,木材五百石,放置在熊野一带。伊奈殿已经安排了新的计划,十日后可以运到尾张目的地。”
“难为他了。”平手汎秀点了点头。
“主公,此次属下真是罪该万死……”说完正事,小西行长又把整个身子都伏倒在地上去。
“先去休息吧,别急着回岸和田城,随时待命,过几天可能就有事情让你去办。”平手汎秀不去理会,颔首捋须下了逐客令。
“多谢主公不弃!”小西行长听到过几天还有任务,明白自己不会因此事失去向上爬的机会,终于放下心来,真心实意地拜倒谢恩。
接着他从毛利良通那里接过茶饭,施礼而出。
然后,平手汎秀接见了一同前来的另外两人。
多罗尾光太反应比小西行长还要大,匍匐于地胆战心惊汗流浃背,不断检讨忍者部队的工作失职。
话说那多罗尾光俊隐退之后,家中势力一分为三,港口巡检的人物,暂时交给了老大光太,所以此次的确是他失职。
然而,去年年底,阿犬已经选定他家的女儿,担任言千代丸的侍女了——说白了就是“官方指定”的侧室候补。
出于这个原因,平手汎秀怎么都会给他一点面子,顶多收回实权,明升暗降罢了。
孰料,透了一点这个意思,那多罗尾光太不忧反喜,主动承认“能力有限,不敢担当什么重责”。
他表现得不恋权栈,没什么进取之心,只盼着当个混吃等死的皇亲国戚,全靠裙带关系过日子。
倒也不是不行。
平手汎秀口头上同意,并且安抚了一番,承诺将来的艰险工作,都会分配给他两个弟弟,光雅和光彦去做。
除此之外,并没有对情报部门整体做出什么严重指责,也没有下达诸如“十日内扫清境内间谍”的不切实际命令。
因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你就算强硬说出来了,也只是逼迫下面的人去搞一些欺上瞒下的形象工程罢了。
加强追查当然是必须的,但要让合适的人去办才行。面前的人,显然不怎么合适。
送走多罗尾光太,后面是长束正家。
这人来此的原因,非常简单明了
没钱了!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重新筹齐到足以支持大军出发的粮草,伊奈大人搬空了仓储,又多欠了两份债务,还强压着好几笔款项不批,其中甚至包括……甚至包括……包括夫人少主小姐们的日用……”
“界町有何反应?”
“天王寺屋的津田老板声称手头资金也不多了,而纳屋的今井老板提议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方案,对此伊奈大人不敢擅自作主……”
。
第四十六章 不是钱的问题()
听了长束正家的报告,平手汎秀也颇为震惊,立即问道“今井宗久何在?要涉及如此大事,他该本人来见我才是。”
长束正家答曰“今井老板受到的关注太多,实在不敢轻动。但他派了嫡长子兼久,简装随我等一同前来,正在城下等候觐见。”
于是平手汎秀立即就让人传彼辈进来询问。
约一刻钟之后,当事人被带到。
话说这今井兼久,年齿才三十余岁,正值壮年。但可能是身为纳屋少东家,出生便锦衣玉食,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看上去是身娇体贵,经不得丝毫操劳。从和泉到大和的这顿奔波,再加之从山脚到山腰爬上来,似乎已耗尽了他的元气。
平手汎秀与他曾有两三面的缘分。那时候在茶会上,这位大少爷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副贵公子的气象。而今日眼前这人,大汗淋漓,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模样,与过往的印象大是不同。
可能这也是源于一番此消彼长之后,各自身份地位的变化吧。
世人皆知,纳屋的今井宗久曾经乘上织田家的春风,压倒了界町的传统豪强,成为三十六会合众之中,发言力最强的笔头。但后来信长重伤幽居于京都,木下秀吉退出界町之后,他又成了被同行们练手打压的落水狗。
除了会受到和泉平手汎秀的一定影响之外,目前界町姑且算了恢复了自治。但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行动十分得力,最早与平手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已容不得其他人插足。
谁曾想今井宗久其人,倒真是个百折不挠的人杰的精神。
不知他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未公之于众的深度隐秘消息,进而主动毛遂自荐。究竟从流言蜚语里推测出来的,还是津田宗及、长谷川宗仁等人透露的呢?
撇去平手汎秀内心想法不提。
两厢坐定,见了礼仪分晓之后,那今井兼久神色稍定,立即伏身将额头贴在地板上,恳求道“家父派鄙人前来,奉上黄金二百两,请刑部大人赏脸,给我们纳屋一个机会,为天下大义出一点绵薄之力。”
这场面话,倒说得溜。
闻言平手汎秀只觉好笑,笑谑道“今日一见,才知道纳屋的大少爷,竟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要冒充一个大臣、羽林家的子弟,恐怕都是绰绰有余。”
今井兼久听了这话毫无异状,继续伏倒于地,回应道“一个大臣、羽林家的子弟,虽然表面尊崇,但恐怕没有足够的资格,在刑部大人您的面前讨论要务。相比之下,鄙人反倒觉得纳屋少东家的身份值得自豪。”
见之平手汎秀稍有讶色“如此见识,不愧是今井宗久之子。那么便不与你虚词敷衍,请说正题吧!”
“多谢!”今井兼久缓缓抬起头,但依旧恭敬地伏着身“鄙人听说,武田家的忍者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居然潜入了刑部大人的船队,损毁了近万石的粮草……此事真是耸人听闻,令仁人志士闻之怒发冲冠!因此,我们纳屋愿献出军资金一万贯,弥补这份损失,协助您老人家对抗武田逆贼……然后,也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希望刑部大人应允。”
“什么小事?”结合前面长束正家所言,平手汎秀已经大略猜出戏肉,但仍然故作疑虑地发问。
“鄙人希望……刑部大人对外宣称,折损了数万石粮食,并且要扣压和泉滩上的所有船只,直到挖出全部的武田间谍。”今井兼久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当然,您并不需要真的扣压所有船只,只要拖延二十日时间,即可。”
“呵呵,果然是炒作粮价的主意。”说到这里,平手汎秀显然看清了今井父子的企图所在,“想必纳屋现在已经在暗中大批采购粮食了吧!”
“不敢欺瞒刑部大人。”今井兼久点点头大方承认了,“纳屋各处分店都在行动,已经收集了两三万石,等您一声令下,预计三日内可以收到十万石,五日内可以达到十八万石,七日内可以超过三十万石。”
去年武田信玄打起上代公方遗腹子,与故关白近卫前久的旗号,挥师上洛,同时调略了越前朝仓、伊势北畠、大和松永等势力,导致近畿周边狼烟四起,粮食价格自然也一路走高。
倘若平手家真的损失数万石军粮,且封锁和泉的港口,那么近畿的粮价肯定会进一步飞涨,引发恐慌性抢购。
这个飞涨是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的,事情真相早晚会公布,港口也不可能一直封锁。
但知晓内情的商家,却可以在事先囤积货物,然后在价格达到最高点时抛出,以此赚取大量资金。
参与抢购粮食的市民们都会造一笔无妄之灾,自是不提。而那些没有上层渠道消息,却自以为可以借机生利的中层商人,则会赔的血本无归。
“有意思了……”平手汎秀不禁捋须轻笑,“这么大的利润,只分给我一万贯,你们纳屋,真是打得好主意。”
“不敢不敢!”今井兼久复又低下头去,“这一万贯,只是事先的礼金,无论事成不成,都会如约奉上。若事后果然取得预料中的盈利,纳屋将会再进献三万贯给您!”
“三万贯倒还差不多……然而……”平手汎秀仿佛故意折磨对方心智一样,先扬后抑,“然而还是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
“初次之外,以后每年,将会定期提供一万贯军资金!”今井兼久又加了价码。
“呵呵……”平手汎秀笑了一笑,依然不置可否。
“大人……”今井兼久开始有些胆怯和焦急了,“我们纳屋做这事情,布局所要花费的心力实在很不少,恐怕不可能有更多的进献……”
“好了!”平手汎秀脸上笑意忽然止住,变得严厉肃杀起来,“倘若纳屋只有这样的器量,恐怕要让我有些失望了!”
“这……大人……您…………我……”今井兼久顿时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接着语无伦次。
平手汎秀却不去管他,厉声正色说到“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再好好想一想,出发之前,令尊是不是说过些什么,却被你忘在脑后了?”
“呃……呃……”呆了好半天,今井兼久终于想起了什么,伸手到衣襟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从中取出折成一团的白纸。“家父确实讲过,如若此行不顺,就按这里面的指示行事……请容鄙人……”
片刻工夫,今井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