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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长女雪千代已经嫁去了佐佐家,远在岐阜城不会回家过年了。嫡长子言千代丸正在准备元服,早已不是可以嬉笑打闹的立场;最能蹦跶的傻小子夜叉丸名义上过继给了畠山家,每年倒有一半时间在纪伊呆着。
如此一来,城中虽然依然还有不少小家伙,却总觉得不够热闹了。
三岁半的修罗丸,似乎与同母兄夜叉丸一样只长块头不长脑子的,但性格却不像夜叉丸那么傻大胆,反倒是十分怯懦,看到久违的父亲,起初没认出来,便要哭着躲在母亲和奶娘背后。后面知道了身份,每次也依然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神情。
与修罗丸前后脚出生的明美,是由身份不高的侧室诞下,可能不怎么受重视,平素在小院子里清静惯了,遇上家人齐齐整整的大场面,十分惊惶不解。当爹的刚送走了大女儿,见到这个次女顿觉心疼,唤到身边仔细问话,连连让人赏钱赏物表示重视。不过小姑娘一脸茫然并不明白意思,倒是她娘收到一点母以女贵的恩泽。
两岁的梅若丸一向是井伊直虎亲自带的,基本上就不怎么哭,不过有点过分的懂事和内向了,抱着自己的玩具能在房里玩一下午,半点不闹腾。平手汎秀担心这娃有时候问题,不惜趴在地上,跟儿子一起摆了半天木头武士人偶,终于听到这小子格格地笑才放心。
还有个叫“弱法师”的儿子也是侧室所出,乃是年初中靶,秋日生下来的,当时父亲并不在身边。这个小娃娃只有几个月大,除了哇哇直哭,并没有别的表达情绪办法。
倒是长宗我部元亲送过来的那孩子,半是质子半是螟蛉,幼名叫做“四国丸”的,交给宁宁抚养,将将满了五周岁,已经开始识字读书,略懂礼仪,又不失稚童的天真浪漫,正襟危坐着忍不住斜眼偷瞄点心流口水的姿态,十分惹人喜欢。
这个小孩子的表现带来了新的思索,让平手汎秀不禁考虑起,四国乃至整个关西地区,将来发展布局的多种可能性。
……
依靠着海贸商人,与情报人员——这两者经常是同一批人——的传递,身居淡路岛的平手汎秀依然能按时不断接收到周边各种真真假假虚实莫测的传闻。
比如说浅井长政又在西国得胜扩土了,足利义昭又在京都引发纠纷了,上杉谦信又在南下进攻武田了,毛利辉元又在北九州陷入僵局了,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可以隐约感觉到,天下各处确实都在不约而同地逐渐转向一元化,集权化。这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虽然近畿尚未诞生足够有说服力的霸主,但能有资格发言的越来越少,由以前众口难调,减少到现在寥寥几人的程度。
随着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那些守着几万石产业,麾下数百上千兵丁的小势力正在不断地消亡,或是被大军攻灭夷平,举族上下消失于青史之中,或是向强者屈膝称臣,失去了财税和军事上的独立性。
同时,那些由大型寺社与富商、文化人等联合构成的贸易垄断组织,虽然曾风光一时,如今也面临压力。列国町市的“商人座”,已经有不少被大名收编或取缔了。就算是界町会合众这样枝繁叶茂的,也不得不逐步非自愿地放弃了一些特权。
毕竟现在是十六世纪,而不是二十一世纪。在这个野蛮的年代,如果刀枪打不过金银的话,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的刀枪不够多,不够利。
作为“群雄”中的一员,平手汎秀已经在濑户内海沿岸站稳脚跟,并且同其他的“战国大名”那样,一边在领内推行集权化统治,一边寻求对外的扩张机会。
接下来,若是觊觎摄津,则难免与浅井长政过早冲突。图谋大和、河内全境的话,则会引起幕府注意,至于伊势、近江更是众所瞩目,难以做什么手脚。同样的道理,去进攻西国毛利家也是不太合算的。
所以不是扩张的时候。
倒是四国岛上的阿波、赞岐两国,是时候纳入“历史的进程”了。
通过数次军事行动,平手汎秀屡屡痛打四国豪族,将筱原长房驱赶下台,又借助宗派斗争绊倒三好长治,连续三次出兵都是威风凛凛,令敌人魂飞胆丧。但顾虑到各方面的条件尚不成熟,姑且没有直接伸手贪图土地,而是采用了迂回的方式去安排。
至今,名义上尊崇细川真之、十河存保,这两人各自作为旧有政权的传承者,继续保留官面地位,然后给予香川之景之类“识时务”的国人豪族们委以额外权限,其次还将铃木重秀、汤川直春等纪伊人转封过来。
守护的权限被拆得四分五裂,成了好几份,由不同的人把持。
这就导致阿波、赞岐两国一直处于脆弱的平衡,名义上的“守护”和“守护代”们,并没有足够的威望建立秩序。而各地国人豪族也不能真正的自行其是。
于是武田信玄领军西进之后,四国岛上也有一些心怀不满的人趁机起兵呼应,而且并未立即被镇压下去。直到前线战况见了分晓,叛乱者才被众人联手剿灭。
平手汎秀作为新任“南海探题”在年前巡视领内各地,唯独漏了这两地,虽然说确实是时间来不及安排,却也未必没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正巧,回到淡路之后,就有阿谀奉承之徒建议说“各处家臣及国众,若无守土备战之责,皆应在新年时到此参拜刑部大人才是。”
这个被平手汎秀果断否定了。
一来,战争年代不方便玩花里胡哨的东西,按照实际需求安排觐见才合适。
二来,把居城放在淡路是为了安全着想,岛上交通并不方便,也难以接待过多访客。
但这给了一点有益的启发。
平手汎秀按照类似思路,以“南海探题”身份发出通告,照着阿波、赞岐两国的地图,列出一张足有三四十人的名单,涉及了所有足够分量的人士,命令这些人年后到和泉的岸和田城,参加茶会活动。
同时命令浅野长吉好好准备,并且向津田宗及、里村绍巴、细川藤孝、山科言经、狩野永德、朝山日乘……等等一众文化人发出邀请。
如此安排下去,但凡乖乖听命前来的,心理上就等于已经服软。再加之主客场的影响,估计也不敢摆什么姿态。
反之,若是有人胆敢缺席,就正好以此名目整治了。
暗地里平手汎秀甚至隐约希望,能多几个不长眼的愣头青用来杀之立威才好,也免得开春后军队闲着没事情可做。
不过内心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
现在正值击退武田,骂死信玄,威势正盛的阶段,只要不做什么过于激进,自毁英名的事情,就足以靠一己之身压制局面。四国岛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国人豪族,除非是智力有什么缺陷,否则断然不会在此时有何蠢动。
思来想去,真正角力的地方,仍然不在战场,而在庙堂之中。
若要在不流血,或者少流血的情况下,真正统治此地,恐怕仍需借助三好氏的名分。
就像让夜叉丸入嗣畠山家,以取得纪伊人民的拥护一样。
。
第一百零六章 经略阿赞(中)()
元龟六年(1573年)的新春,是在风雪交加的境况下到来的。
千里冰霜之际,就连临海的和泉、淡路、纪伊一带,亦是寒气逼人,不烧木柴取暖是决计难熬过去的。
连年这样糟糕的天气,除了给民生添加无数负担之外,倒也侧面促进了开荒拓地的进程。
山林较多的淡路岛,纪伊国,都有许多樵夫和商人,在不断地向和泉、河内等地的富裕市民们输出燃料物资。这形成了一门新兴产业,同时也导致许多郊野林区逐渐消失,变成可居住的坦途。虽然多半是贫瘠而又干旱的下等田地,但总是聊胜于无,至少用来安置流民是足够的。
这个新春,近畿周围似乎并未产生大规模的逃难浪潮,不过这绝非值得欣慰的消息,原因很可能是,那些最穷苦的底层人民们在上一个冬季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依然不可避免的,有三五成群或者拖家带口的人,有意或无意地来到平手家治下城池或町市乞求帮助。
一般来说,年轻力壮的流民,可以得到妥善安置,并且以未来若干年内额外交税服役为代价,获取一些田产的赏赐,抑或是干脆加入山区拓荒队自己开垦出土地来,再不济至少能当个力夫,每日二三十文进账总是有的。
与之类似,能识文断字,会算数,掌握任何学问,或者懂得手工艺的人,都能够得到优待。不过这些人通常并不会沦为难民。
稍微有些狩猎或行船经验的,可以到旗本的陆海军那里碰碰运气。万一有幸被招进去,不仅能养活一家人,更能瞧见一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上升渠道。
如果是缺乏工作能力的老幼妇孺,倒不是说完全没办法存活,但肯定需要格外辛苦才行了。帮人做浆洗、炊伙、杂役是赚不到多少银钱的。出卖倒是条捷径,但好人家儿女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愿意干那行当呢?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天赋。
实在没任何出路的可怜人,也会被允许在“义舍”的大棚子里避风,每日发放最低限度的维生口粮。那可能是掺杂了三成砂石的陈年烂谷子煮成的稀粥,只能说是强过了草根树皮而已。
但就这个也是慈悲为怀的平手刑部大人特意提了之后才有的政策。
实际施行的时候,中村一氏、伊奈忠次、浅野长吉、平手秀胤、小西行长等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觉得对孤寡老者和残障人士的救助是没有必要的。只有木下秀长和堀尾吉晴是对这项事业比较有热情的。
随着堀尾吉晴不幸牺牲,命丧松永老贼之手,这事恐怕……就更没什么人在意了。
在贫苦百姓们饥寒交迫之时,身为“南海探题”的平手汎秀却可以把玩着美貌少女的躯胴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