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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秀突然提了提缰绳,胯下的秀江,亦是仰着脖子嘶吟一声,迈开轻快的步子,向橘黄色的灯光奔去。
终于到家了。
城塞里听到响动,家臣们一起从玄关迎了出来。
服部兄弟两个最先出来见礼,仿佛是故意要抢在最前面,丸目长惠自然是与河田长亲一起,松井友闲、平手季胤最为然,而毛利新助和增田长盛却有孤立无援之感。
泛秀隐约觉出几分不妥来。
虽然只是不到十人的小团体,但是团结问题,似乎并不容忽视
这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泛秀只随口应了几句,便令众人退下,随即就径直走进玄关。
方才早就注意到,合子倚着柱子站在墙角,只是限于身份,不便上前述话。
今天合子依然是披了件纯白色的和服。她原本并不喜欢白色,只是听到泛秀无意间说起,才时常穿上白色的衣裳。
泛秀曾经以为,自己对她顶多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怜惜,而她则是为了攀附武士家的荣华。不过时日一长,这些心思也逐渐化为乌有。
更何况,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啊
“大人。”
少女伏跪下去,柔声地唤道。
“嗯。”
泛秀轻应了一声,想要扶她起来。
于是俯身,揽住她的纤腰。
竟是盈盈一握。
泛秀不自觉地伸出右手,轻轻拾起起她的柔荑。
少女的桃腮,就清晰地呈现在男子的眼前。
这种程度的亲近,已经微微出了合子的承受范围。
“大人!”少女面色一阵绯红,呼吸也突然开始急促,羞赧地想要抽开手。
泛秀心中一荡,却是不由分说地握紧少女的手腕,拉到自己怀里。
合子想要抽出手,又哪里比得过泛秀的力气?
嘤咛一声,瘫倒在地上。面上一阵滚烫,羞红到骨髓里去。
“呜”一声蠕软娇啼,令人食指大动。
这里是大厅啊,不会被那几个家臣看到吧?
泛秀突然生起这份心思,立即收敛住遐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瓜已熟,水已至,那么蒂落渠成,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
两人对视一眼,少女不堪娇羞,低头躲开,却也任由泛秀轻轻握着她的手腕,不再抗拒。
此间旖ni,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曾有人说,指如青葱,肤如凝脂,是美人必备的条件。
泛秀现在显然是赞成这种说法的。
合子的相貌清秀,勉强可算中上之姿,不提织田家的那几位倾国倾城公主,就算是与诸位同僚的内室,以及平手家的姐妹想必,亦不能胜之。然而这一双柔荑,却真如春雨后的青草,柔若无骨。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泛秀突然轻声颂念。
“大人,这是什么?”合子听不懂汉语,却也觉得泛秀念得颇得韵律,于是问,言辞之中,俨然少了几分拘束。
“诗经中的名篇,卫风,硕人。”
“硕人”合子念着这个深奥的词,愈不解了。
“硕人此处即是美人的意思,这诗说的是卫庄公的夫人,大意是”泛秀突然一顿,难道要说“美人的手像茅草的新芽,皮肤像凝固的油脂”吗?这个,说出来的总觉得很有些怪异的味道
“总之就是形容美人的话了,从上到下每一个地方都很美的意思。”
“噢”合子仰头看着泛秀,“那,卫庄公是谁呢?好像都没有听说过啊,是仓镰时代的人吗?”
“这个啊”泛秀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微笑,即使并非喜欢显摆的人,但是面对着少女崇拜的眼神,多少会有些飘飘然吧。“卫庄公是明国那边两千多年前的诸侯,祖先是周武王的弟弟名臣卫康叔,其父卫武公有抵戎护驾之功,拥立东迁之功,因而晋爵为公什么?到底有多大?嗯你就想象成六角家或者朝仓家好了。”
合子叹了一声,眼中暗自出神,幽幽道:“噢是这样的大国啊,那么庄姜夫人一定是别的哪一家的公主吧?”
泛秀一时间显然没有领会到少女的意思:“是啊,姜夫人是另一个大国齐国的公主你怎么了?”
合子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脖子,没有答话。
泛秀皱眉,略一思索,方才恍然一笑。
“其实我们平手也不过是个小户罢了啊,什么公主之类的,离我很远的呢”话音未落,却已戛然而止,泛秀突然什么也说不出了,因为他想到织田信长众多妹妹其中的一个来。
这个,好像也能算是公主了吧?
合子悄悄抬了抬头,轻轻咬着嘴唇。
泛秀心下却隐约有些愧疚。
“哎呀,汤快要好了。”
合子突然跑开,到厨房里端出一个木盘。
米饭,黄瓜,昆布,味噌汤。
“大人,请您用膳。”
不知不觉间,似乎又变成以前那个谨小慎微的姑娘。
食不知味。
泛秀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
“整天让你忙这些事情,太委屈了,不如找两个侍女进来吧。”
合子脸上呈现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可是,家里的支出”
“这些事情是由男人操心的。”
泛秀淡淡地答道。
“是”少女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私事与公事,都让人不能省心啊。
正在如此感慨的时候,突然又迎来了几个身份特殊的客人。
而且所说的事情,还真是难以分辨,是属于私事还是公事呢
第十三章 变故与交情()
来访者是佐佐成政,他神色颇有些诡异,身后还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随从。
“是又左的事情?”平手汎秀的第一反应,自然以为佐佐是为了前田而来的。汎秀与前田利家的关系很难说有多深,而佐佐与他却是多年的战友,不可同日而语。
成政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思索了片刻,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指了指他身后那个戴着斗笠的人。
汎秀疑惑不解,也没有多问,先把二人迎了进来,走到大厅后被划作书房的一块地方。
“阁下是何人呢?”进屋之后,汎秀先望向那戴着斗笠的人。此人身着黑衣,身材短小,却戴着硕大的斗笠,显然是要刻意掩盖身份。不过佐佐成政,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怀着什么秘密的人啊。
黑衣人先不答话,把斗笠摘了下来,却是一名颇为英武的巾帼。
“这”
汎秀愈不解,又向成政询问。
“大人不记得了吗?我是阿春”
少女皱了皱眉,出声唤道。
阿春这简直是最大众化的名字之一,能记住就怪了
汎秀只能不一言。
“村井家。”
佐佐提醒道。
村井?是村井贞胜的女儿,那不就是佐佐成政的未婚妻么?
除此之外,仍是想不到关节所在。
“平手大人,我是为了犬公主而来的呀!”
阿春有些急躁,声调也不免提高了几分。
噢汎秀有了些许印象,当年在清州城,曾经偶然见过这个姑娘,那时候她正是与信长的妹子在一起。
“不知公主殿下有何事呢?”
“是主公要把公主嫁给别人了!”
居然是这样?汎秀轻轻皱眉,心下突然升起一股复杂难名的情绪。
在尾张年轻一代的家臣里面,最具潜力的无疑是丹羽长秀和平手汎秀这两个人,前者已经娶了信长的侄女,后者则是被内定为妹夫。从亲缘上讲,妹妹比侄女要近一些,但是信长收纳了侄女为养女,名义上又更胜一筹,总而言之,还是丹羽稍占优势。
出于信长这厮的“恩惠”,汎秀有幸见了织田犬几次,比那些婚前不知道对方相貌的武家子弟强了不少。然而,对于来自后世的正常男子而言,十一二的小萝莉,又只见过几面,实在很难有太多的期待,充其量是没有太多抵触罢了。
不过,本属于自己的“奖励”突然莫名其妙被剥夺,恐怕任谁都不会高兴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汎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只是淡然的问。
“我也是刚刚听到的。”
佐佐轻叹了一声。
阿春盯着汎秀看了片刻,突然有些气愤地摇摇头。
“平手大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那样犬公主也太不值得了!”
这又是哪份说辞?
“若不是公主叫我来告诉大人的话,恐怕要到她嫁到知多佐治家,您才会知道吧!”
知多佐治?
“多谢了。”汎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前来报信的人半伏下身去施礼。
佐佐成政神色尴尬无比。
阿春神色稍缓,继而向成政瞟去,面色微微一红。
“也就是前几天,主公和夫人对公主说起佐治家的事情,暗示的意思,好像是要结为姻亲,符合年龄的人选,就只有阿犬公主一个人。我也不清楚大人住在哪里,就只能找佐佐大人了。”
说起佐佐二字的时候,少女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羞赧,不过汎秀此刻是毫无心情去体会这份八卦了。
知多佐治氏,是一家具备一定实力的水军,或者说是海贼,长期游离于织田与今川两家之间。
“与佐治家联姻,恐怕不会是主公主动送上门去吧。”汎秀面对着阿春,眼光却望向佐佐。
“好像说是只要联姻的话,就会帮助织田家对付今川”阿春摇摇头,“公主也没有说得很清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于织田信长的诱惑,恐怕不会太小。
骏河的今川家,除了土地和商业的实力之外,旗下也有十分强大的水军,几乎控制了东海道沿岸的交通,对织田家造成了不小的干扰。
先前专注于尾张境内的时候,注意不到太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