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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织田信长到底本身就是乱党,还是被乱党胁迫,这个暂时没有完全定性。这不是想留点余地,也不是讲情面,而是因为,当年将军大人执意打破常规,从细川、斯波、畠山三家以外,提拔出来的这么个“管领”,一旦成了乱党,以前的事情就不太好讲。
于是,京都那边,也就顺水推舟,说足利义昭收到了平手汎秀的挟持。
一时近畿陷入剑拔弩张,风雨欲来的气氛。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不过也不能说附近的各方国人、公家、僧侣、商贾有多么震惊就是了。
自从应仁之乱以来,这一百年京都就没有太平过,将军斗管领,管领又要斗管领代,细川、山名、畠山、大内、三好、织田……来来去去无数皇图霸业,终于梦里风吹雨打去,堪称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城头变化大王旗,铁打的御所,流水的执政,中间还夹杂着天台宗、日莲宗、一向宗等诸多宗教势力的恩怨纠葛,血海深仇。
总之是说也说也不完的巨幅大戏。
管领掌握实权,将军大人孤身跑出京都,到地方实力派大名那里去暂居,然后号召天下,希望各地忠臣能帮他打回去……
这种事情实在不怎么稀奇。
尽管当年是织田信长亲自带兵,把足利义昭抬起御所的。
但那又如何呢?
远的且不说,细川高国与足利义植,三好长庆与细川晴元,都是这么一个由朋友变成路人,最终反目成仇的过程。
仅仅是占据京都,可未必能得到周边的支持。
同理,仅仅是扶持将军,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人心所向。
想要取得支持,还是要看各显神通。
鉴于足利义昭遭逢如此剧变,又在脱出过程中受了箭伤,精神和身体的状态都不太稳定,幕府方面暂时由细川藤孝负责代理发言。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了,更主要的其实是看平手汎秀的调略与斡旋手段。
年前因为“义辉公遗孤”引发的问题当中,就有大批幕臣战死、切腹或出奔,眼下这次动乱又波及了不少人,然后还有很多被织田一派拉拢收买的,还有在外地办事,暂时不在京都的……
现在足利义昭身边有名有姓,值得一提的谱代家臣,只有一二十个了。对面那边,柴田、木下、明智笼络住的,估计也不超过四十个。
室町幕府的中枢机构可以说已经是分崩离析,近于瓦解的状态。
征夷大将军的存在依然是无可置疑的大义名分,但这个名分的含金量正在下降。
……
“播磨的浅井军队有什么动静吗?”
“禀主公,尚未发现!根据最新情报,浅井氏的大部分兵力仍然在美作、但马等地,没有发现折返迹象。”
“那么就把幕府的信件传递给浅井家即可。我们就不必出面与之联络,但可以想想办法,试着找一找荒木村重、别所长治,以及黑田孝高。若是麻烦也不必强求。”
“是!属下这就去办,告退了。”
“嗯……近江呢?近江的情况如何?”
“有消息说,两天前,大津附近集结了身份不明的一两千军势,不知道要做什么……似乎不是当地人,可能是美浓那边来的。”
“竹中果然有嫌疑吗……那就……以我的私人身份邀请他吧,就说……算了,待会我亲自书写。在这个人面前,就算是弥九郎(本多正信)的文字圈套怕也是毫无意义的。”
“那我们……”
“继续关注近江地区的兵力调动情况。”
“是!”
“主公,这里是尾张急报!”
“如何?”
“雪千代小姐她……她拒绝逃回!她和佐佐秀成大人,认为他们有机会劝说岐阜城保持中立,不派兵支援任何一方……”
“……好吧,知道了……真是任性的孩子。”
“远江的消息大概还在路上,估计明日可以到达。”
“不用着急,一两天暂时还决定不了天下归属。”
“大和筒井麾下有些国人主动与我家联系,是否……”
“不必了……既然孩子们那么有斗志,我至少不能添麻烦,写信给岐阜城,然后请求织田左近(信忠)对大和筒井与伊势泷川做出节制。”
“明白!”
“主公,毛利家那里的态度十分暧昧……”
“告诉他们,十日……不,七日之后若无新的消息送到,就大胆以勤王的名义攻打浅井氏!此事除了毛利本家以外,这个消息一定要设法让吉川治部(元春)知道。”
“北陆方面,朝仓景健请求我们的支援。该怎么答复呢?”
“除了名分之外,再给五百……不,一千贯军资,然后帮他与加贺一向宗联系。”
“是否要向武田与上杉发送邀请呢?”
“不要特意费心,给出基本信息即可。”
“丹后……”
“若狭……”
“伊贺……”
一连串的问询与答复让人口干舌燥,三十多个佑笔全部动员起来,连轴转动,忙得脚不粘地。
跟那些大势力打交道主要是费脑子,但跟京都周边的众多地头豪族联络,就纯粹是体力活。
虽然足利义昭一力推行集权化,毕竟进程有限,附近动员力低于五百的小国人还是很多的,对他们没必要单独考虑利害关系和感情取舍,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平手汎秀不得不被带着改变懒散的态度,显出久违的雷厉风行姿态。
直到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言千代丸面色复杂的默默站在书房之外。
见状,平手汎秀斥退众佑笔,让儿子进来。
然后言千代丸开口就问:“与织田弹正,势必有一战吗?”
“势必有一战!”平手汎秀小声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虽然我会通过许多战场之外的手段去营造优势,但织田弹正是何等人,不经刀剑交流,他绝不会认输。当然……在外面我们反而要营造出,平手家希望尽量避免作战的舆论……”
“明白了。”言千代丸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虽然尚未元服,但我也会尽量在各方面做好准备的。”
“说到元服——”疲倦的平手汎秀勉强笑了一笑:“正好公方大人驾幸,就让他来做你的乌帽子亲吧!仪式上顺便也把你的岳父母,显如上人和如春尼请过来,正式婚礼将在元服仪式之后不久举行。可惜,京都现在是这个情况,朝廷方面大概是没办法了……”
“嗯,明白。”言千代丸对这个问题稍显羞涩,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
沉默了一会儿,平手汎秀有点难堪地提问:“阿犬,她如何?”
“我已经与母亲大人沟通过了。”言千代丸情绪略嫌低落,但话语还是相当坚决:“母亲大人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会因为她出身于织田氏,产生任何不恰当的想法。”
“……很好……”平手汎秀面色平静,重重地拉扯着胡子,又问道:“你是怎么和他说的呢?”
“我对母亲说……”言千代丸低头答道:“您是希望您的兄长和侄子成为天下人,还是亲生儿子成为天下人呢?”
“果然直击重心!”平手汎秀不由叹了一声。
“然后……”言千代丸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我让一半的侍从留在淡路岛,吩咐他们……万一母亲大人身边,出了什么令人意外的事,一定要发出及时通知。后来想想应该是没必要的,毕竟,父亲大人您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吧……”
平手汎秀叹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信长的野望()
炎炎夏日,流金铄石,毗邻琵琶湖的京都也同样进入了酷热难忍的天气。
郊外姑且还能接受,但御所内现在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局面,各路相关或者不相关的人来往进出,能感受的温度就远远高于周边了。
偏偏咱们“临时”主政的织田管领大人,身患旧疾,又逢新伤,被医师反复嘱咐“不可见风,谨防受凉”,依然只能穿着宽大的吴服,闭上大部分门窗,呆在闷潮的环境下见客和处政。
这当然让众人都很难受,也绝非合适的养病之道,但这个时候如此急切赶到京都来的人,显然都着各自的强烈诉求,必须逐一接见,给予安抚。
否则等于是扔掉送上门的政治资源。
其实,京都医师的原话是“管领大人应当卧床静养至少半个月,然后才可以逐渐理事,但每日也不应超过一个时辰,如此方能延年益寿……”
但那个大夫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打断了。
就算足利义昭没跑掉,织田信长都未必能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现在既然跑掉了,那就是千钧一发,只争朝夕,哪有任何安闲度日的余裕?
扶桑列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如韭菜一般前赴后继的野心家,真静养半个月,京都恐怕就已经轮到别人当家了。
为了保住说话算数的权力,织田信长别无选择。
另一方面他也是兴致勃勃乐此不彼,身体再怎么虚弱难受,精神状态却是极佳,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与七年期挥师上洛的姿态无二,全然不见任何困顿之相。
足利义昭靠了服部秀安提供的神奇药物来对抗肉体上的伤痛。
而织田信长用的是更加高明有效,更加神奇莫测,但却只适用于极少数雄者,对普通人作用不大的药物。
这种药的名字叫做权力。
在短短几天之内,织田信长连续主动和被动地安排了五十多次接见,总计二三百人。其中有的是位列仙班的公卿,有的是拥兵上千的小豪强,有的是家财万贯的大商人,有的是名高德昭的高僧,也有的是隐姓埋名的死士。
面对趋炎附势之辈,就要展示自身的强大信心,令其敬畏而不敢反抗;面对投机豪赌之徒,则应该描绘宏图大业,以未来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