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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最宽处也不超过三十间(54米)。
方圆半日路程之内,两岸有五到七座可用的小桥,对交通来说不存在太多障碍。就算桥梁被毁,涉水强渡也没什么太大的困难。
相应的,这么小的河里行船就很罕见,只有极少量的渔民而已。
两军对阵之处,总体来说还是一片坦途,略有山河阻隔但完全够不上天险的级别。据守仍然具备一定优势,可是强攻也绝非不能考虑的。
……
“真是这些宝贝架好了才让人放心……昨天可是好险!”仔细盯着“片甲车”和“百裂炮”的运输,小西行长抚着胸口摇头,心有余悸道:“当时这些兵器没有安排好,我军人数又是劣势,万一处在下风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幸好对面没有全力进攻。今天列好车阵,平手军已是不败之地。所以说织田弹正用兵,怕还是有些疏漏……”
“呵呵。”岩成友通捋须一笑,对这位近来变得越来越亲近的年轻同僚解释说:“这可不是用兵的疏漏!您以为昨日织田弹正大举压上,便颇有胜算了吗?”
“难道不是?”小西行长不服:“占了数量优势,又是围点打援,以逸待劳,理应趁我们立足未稳,便寻求速战速决。”
“您的意思,是让他把麾下最值得信任的部队派出来死战,然后,浅井、竹中在两旁保存实力,坐观成败?”岩成友通微微一笑,如此反问。
小西行长顿时哑口无言,良久摇头叹道:“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照您这么说,对面的织田弹正,是不能冒险发动决战的。然而主公前几日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们的后勤远远不如我们,绝对拖不起时间……敌方既不能急也不能缓,那不是我们必胜无疑?”
“这可未必。”岩成友通仰首望天呈现出奇妙的表情,幽幽道:“以前平手刑部大人曾郑重说过,织田弹正作战,最擅长利用天时地利与人和。这话我仔细琢磨之后,发觉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
“天时?天……莫非指的朝廷?”小西行长猜测到:“如今京都毕竟还在人家掌握,莫非会用到公卿们的影响力……”
“其实,让一条权中纳言(兼定)离开京都重返四国,就已经等于是用朝廷这张牌给我们施加压力了。”岩成友通皱了皱眉:“这起码牵制了五千名士兵。”
“地利的话,附近似乎没什么可用的……除了大和水系偶尔会涨潮之外……”小西行长说到这里忽然警觉:“这可是个大问题!敌方布阵所在,不是山就是谷的,我们倒是呆在平原上……”
“真是有点老了,您不说我倒没想到……这个刑部大人应该不会忽略……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待会提一下建言吧。”岩成友通也严肃起来,“不,这就去吧!”
“好好,走走!”小西行长急匆匆迈开脚步,同时又忍不住说:“所谓的人和又是指什么呢?难道是织田家所擅长用的调略手段?”
“这确实不得不加以考虑。”岩成友通加入行进队列,摇头道:“但轮不到我们来考虑。”
“……确实。”小西行长稍有点失落。
少顷岩成友通又道:“忘了跟您通报了……少主告诉犬子,他认为您同鄙人的侄女非常合适,堪称天作之合。”
“……真是不胜荣幸。”小西行长顿了一顿佯作镇定,实则喜上眉梢。
见状岩成友通悄悄一叹,极其轻微地摇头,又补充道:“其实,以平手氏的当下发展势头来看,我觉得您未必一定要执着于在主公身边站个位置……谋求外任一方却也不错。”
“鄙人一定郑重考虑您的告诫。”小西行长连忙止步,恭谨施礼,还调笑了一句:“毕竟马上您就是我义理上的伯父了啊!”
不过,“郑重考虑”有时候就只是婉转拒绝而已。
岩成友通心中浮现一丝隐忧。
但此刻正当战时,无暇分说旁骛,转瞬就扔到一边去了。
第二十四章 水来土掩()
“你们二位提醒得很对,可惜晚了一步。”大帐帷幄之内,平手汎秀背对着家臣,捏着军配遥望远方,无奈叹道:“最新消息,织田弹正已经往东面和南面都派了人,在河川上游筑起堤坝来。这确实是我事前没想到的招数。”
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对视一眼,各自震惊不已。
“莫非,我军会在此地迎战,也是在对方预料之中的事情?”小西行长一时思绪有些过于发散,患得患失起来。
“应该不是。”岩成友通表示否定:“河内、和泉诸地的水位都差不多,无论在何处迎战,这水淹之计,都是能用的。除非我们把战线推进到山城、大和去……”
“主动发起进攻,无论在名声还是在战事方面,都是不利的。”平手汎秀眯起眼睛摸着胡须神情十分微妙:“我已料到织田弹正必然不会猪突地向我方车阵发起冲锋……果然他老人家擅长出奇制胜,还真是给我弄了个难题。”
“话说……”岩成友通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开口:“现在已经是七月末了,马上就要入秋,河水泛滥的情况,鄙人觉得没有那么严重,或许并不需要过于担忧?”
“未必,未必……”小西行长眉关紧锁连连摇头:“纪伊、大和、伊势、伊贺诸国交界处,有大片山林,而且一向是春秋多雨的气候。倘若从此开始阴雨连绵,多余的水就会从山上倾泄而下,自东南而向西北,流入大和水系。以前鄙人听父祖讲过旧事,近畿的洪灾虽然比较罕见,但规模可一点不小……”
“但老夫在近畿居住也不少年了。”岩成友通反驳道:“涨水的可能性,也就是十之一二吧,不可能再高。”
“可就怕万一。”小西行长坚持己见:“万一运气不佳,阵线被洪水冲散,敌军再趁势从东南方向高处杀出,那可就是……鄙人认为应该提前做准备才是。”
“此事暂缓议,容我三思。”平手汎秀果断地终止了家臣的分歧,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另外……姑且不要公布出去。”
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虽然各怀见解,尚未分出高下,但不敢违反命令,此时齐齐道了声“是”,然后告辞。
只剩平手汎秀自己左右为难,犹豫难诀。
这件事情暂时没有告知更多人,恰巧碰上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才与他们聊了两句,除了想清楚对策之外,还要考虑如何跟麾下将领们交待才好。
诚如方才所言,近畿地区发生水灾的频率是比较低的,就算“东军”故意筑造堤坝蓄水改变流向,也未必能形成足够规模的洪流。
然而织田信长,并不像是一个会做无准备之事的人。他既然摆出水攻的架势,背后总该是有点把握的吧?毕竟,无需太高的水浪,只要有个二三尺深度,就足以破坏平手军的阵地——特别是车阵,火器的使用也将遭受毁灭性影响。
届时“东军”的人数优势就能够得以发挥了。
话说,去年在三河、远江的战场上,“片甲车”与“百裂炮”组成的射击体系,已经证明了价值,这套昂贵的大号玩具群,令武田家的精锐部队看起来就像是强行挡车的螳螂一样弱小,任何见识了当时场面的人,都绝不会愿意体验那种感觉。
平手汎秀自认为会在阵地战中处于绝对优势,又深知己方最大优势在于后勤,所以这两个月诸般布置,最终都落在“以逸待劳,正兵决胜”的思路上。
现在,咱们织田弹正针对近畿地区的实际情况,想出了如此精妙的应对策略,真令人措手不及,不得不佩服其智术。
肯定不能熟视无睹的。否则士气一定会大受影响。
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住。
自家旗本倒还不用太担心,但那些幕府谱代、各地客军以及附属豪族的队伍可不好说。乌合之众是很容易陷入“听风就是雨”这个状态的。
那么,应该派出精兵,干扰敌方筑堤蓄水的计划吗?
这么做的话,过程中一定会暴露出很多问题与弱点,如果不幸遭遇伏击,引起连锁败退反应,可能等不到水攻,就先崩溃了。
不如干脆放弃河内之地,回到和泉岸和田城去呢?
那也有问题。如何在敌方监视下安全撤兵而不被趁机攻打,是一门大学问。何况就算撤回去,也是失却了先机,大大影响士气,同时也不再有战略余地,万一再次作战不力就只能下海到四国,一旦走到那一步再想登陆回来可能就很麻烦了。
简而言之,似乎进退两难。
虽然不知道涨水的概率究竟有多高,最终水攻是否能成功,但至少已经对平手汎秀造成精神与信心上的严重打击,令他不再那么从容淡定。
小半个时辰之后,斥候送回更新的情报。
石川、除川的上游,从旗帜上看,是尾张国人生驹亲正,约有一千五百至三千人,已经初步筑好了堤坝的雏形。更远处,千早川、大津川、一之赖川的上游,则是另一个尾张国人,丹羽氏胜,人数估计是二千到四千之间,进度要慢一些,还在忙着运送土木材料。
见了这两个名字,平手汎秀先是一叹:此二人虽然才具平庸,殊无越众之处,但生性都是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想要利诱调略,大概是没有可行性的。
筑堤蓄水的任务,选他们担任,倒也是人尽其才。
但另一方面,这两人绝对称不上是英勇善战的虎臣猛士,最多只能勉强算是合格的将领而已。
可见织田家连连遭到打击之后,人才也变得十分匮乏短缺起来,在次要场合只能启用二三流的家臣担当了。
往日大兵团正面作战,丹羽氏胜、生驹亲正这等人,在友军保护之下多少能立下苦劳,不过斩将夺旗之功是甚少的了。而独当一面,受到强袭之后,崩溃速败的例子却是不少。
倘若选取适当的精兵,隐藏行踪,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