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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所有不自量力的敌人。
现在感觉好像是想多了。
于是就不免开始思考后路——万一长宗我部家坚持奋战,却依然无法扭转局势,最终惨败,那么势必就遭到猛烈清算,之前许多年的努力可能会毁于一旦,又要回到四处躲藏、颠沛流离、仓皇度日的岁月当中。
反之,不如干脆消极应对,保存实力,留下足够的外交空间也许更好……毕竟织田弹正就算此战取胜,也不太可能一战就吞下河内、大和、和泉、纪伊、淡路乃至四国的诸多领地,势必还是需要扶植代理人(或者说走狗)的。
那么……
这么做的障碍就在于友军。
西军左翼共有八千余人,除了以土佐兵为首的四国力量之外,“六角余孽”三云成持所带领的甲贺兵也占了很大一部分,那家伙不知为何对织田弹正十分仇视,虽然跟平手刑部也没啥交情,但却成为西军最死硬的“鹰派”之一。
想要坐观成败,决计瞒不过此人之眼。
要不然,干脆从后面动手,先发制人,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友军算了……
——长宗我部元亲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危险的念头。
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绝对不行。
万一是平手获胜,或者平局收场,中途背叛的人必死无疑。就算织田得胜,自己的名声也大大坏掉了,日后发展同样十分不利。
毕竟再怎么说,只是消极作战的话,日后总能想办法洗白,找理由圆回来的。而临阵倒戈……想洗白的难度未免太大了些。
长宗我部元亲信心大挫之后,决断力远远不如从前,苦苦冥思半天无法得出结论。
但时间可不等人。
八月二十四日午后,三云成持接到情报之后,果断提出要向中路移动,企图支援平手本阵。同时东军右翼的浅井长政军,派遣矶野员昌为先锋出击,表现出强行跨河进攻的意图。
不管选哪条路,都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
是战,是避,还是叛,究竟非得有个交代不可了。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长宗我部元亲格外焦躁不安,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完全定不下心来,脑子仿佛空空如也。
直到他余光发现,谷忠澄、吉田重俊、久武亲信、桑名亲成、中岛重房等一干家臣已经心急如焚,快要忍受不住,无视侍卫的阻拦而冲到跟前时,终于来不及多想,脱口道:“将浅井军拦在河滩上,我们要守住刑部大人的左翼!”
短短一句话,仿佛耗尽浑身力气,说完便瘫倒在地上不住喘气。
这时候他完全没办法全面思考,只能下意识出于直觉去判断。
平手刑部和织田弹正当然都是难以仰望的人杰,但前者尊重名教,珍惜羽毛,十分有耐心,做任何事都要先在大义上站住脚才施行,所以处理和泉、纪伊各地国众,都是软硬兼施,并不怎么见血,对阿波、赞岐更是反复征伐之后,才小心翼翼纳入统治。
而织田弹正,虽然也很关注名分与手腕,但行事苛烈急躁得多,经常有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行为。他一路走来,尾张、美浓、近江各处,除了在京都讲究仪态,无不杀得血流成河。对寺社课税、对北畠家的威逼和对将军的压迫,显示出肆无忌惮的行事方略。
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果然还是仁君更好啊!
哪怕这个“仁”只是刻意装出来的形象,总也比装都不装的要好得多。
说出结论之后长宗我部元亲瞬间轻松了很多,同时也隐约感到自己身上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令人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惆怅,轻微如飞絮般浅淡无痕,却又萦绕于胸,无法压抑。
:。:
第三十六章 胜利在望()
柴田胜家重创了松山重治,木下秀吉击退了加藤光泰,然后终于轮到明智光秀出马,沿着河岸继续攻击了最后一个据点,斩杀了了约七十名敌兵。
香西长信已经得到友军失守的消息,没有过多纠缠就老老实实向后退却。
从凌晨到上午,三次小规模战斗的结果是,西军有高达七八百名旗本战死,一支军势溃散失去建制,两支军势遭受创伤败退。
然后织田军彻底占据了河岸,并且后续部队在泷川一益等人的带领下逐步渡河前进,织田信忠留守在本阵。
这期间,距离前线仅有数十町之外(也就是几公里)的平手本阵,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或许是不愿意离开阵地去进行一场野战,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出兵的迹象,坐视着石川中游的两岸都被东军占领。
以此为中心,周围浅井长政、竹中重治、德川信康、长宗我部元亲,等等一众兵马,或是积极主动,或是被迫无奈,都渐渐投入了作战当中。
一切发展都在事先的预料之中。
形势渐渐在往好的方向倾斜,东军手握优势,转危为安,柴田胜家、木下秀吉、明智光秀等人无不兴高采烈,弹冠相庆,然后紧张的心弦放松下来,疲倦之意压制不住,纷纷开始呵欠连天,都觉得眼皮沉重。
唯有理论上健康状态最差的织田信长,他只是淡淡一笑,欣慰之情转瞬即逝,更谈不上有丝毫倦怠之意。他只是冷静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阵地上,紧紧抿着嘴,严肃地望向平手汎秀的方向,间或用言简意赅的话语发出一些指令。
周围的一些小字辈正在欢呼雀跃,用夸张的语言表达激动的情绪。
“平手刑部好大的声威,今日才知道是徒具虚名罢了!在我们织田弹正大人面前,根本连门都不敢出。”
“说不定现在正在高屋城瑟瑟发抖,抱头鼠窜呢!”
“坐视友军连连败退,居然躲在后方按兵不动,真不敢想象是我们尾张出去的武士!完全是耻辱啊,耻辱啊!”
“我很怀疑到底是怎么让这种人混得青云直上的。”
“大概都是阿谀奉承,阴谋诡计吧!以前就听说,平手刑部与其说是尾张人倒不如说是京都人。”
“听说其父还是主公的老师,还娶了主公的亲妹妹……太浪费了!”
“以前柴田大人、木下大人,还有我老爹、叔叔他们,老说这个平手刑部如何如何厉害,我看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咳咳,这个就有点……道理上我赞成你,不过小点声……”
许多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没有与平手汎秀打过照面的小字辈,在此夸夸其谈,指点江山,睥睨群雄,有的是京都人,有的是近江人,也不乏是尾张人的。
稍微年长点的人,都是听得火冒三丈,只是碍于场合,又不好太过反驳,唯有闭嘴生闷气。
织田信长耳尖听见了,却是哈哈一笑,回头朝着众人大声吼道:“没错,平手汎秀那小子不算什么玩意儿,没必要如临大敌!权六、藤吉郎、十兵卫,你们几个别的都很好,就是谨慎太过度了一点!”
柴田、木下、明智三人原本是很不忿的,可是被主君点了名,却是生不起半点抵抗情绪,纷纷尴尬地表示虚心承认错误。
然后一转身,织田信长又忽然变了脸色,冷峻着脸唤来了泷川一益,吩咐说:“你带三千人,佯作攻敌本阵,不必真打,却要小心埋伏。”又对蜂屋赖隆、金色长近命令道:“尔等各领兵五百,到高屋城附近,寻显眼处,放火焚林!”
一面当着众人的面表达乐观情绪,一面又谨慎地安排小队任务。这大概就是所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了。
其实织田信长的内心是不敢轻忽的。
表面上看平手汎秀缩在高屋城周边,完全不救援河岸防线,无疑是怯懦的行为,但结合具体情况来看倒也未必。
毕竟,就算雨夜渡河,成功打破对峙局面,取得主动权,甚至将高屋城围住,那也不等于立即可以获得胜利啊,最后一步攻坚总还是无法跳过去的。
在此之前,东军仍然要面临粮草短缺的严重困难。
如果无法在秋收的最后期限到达之前结束征战,放任国人豪族们回乡务农,那么这个困难可能将在明年更加放大,甚至引发崩溃性的后果。
从这个层面讲,平手汎秀坐拥和泉,背靠界町,可以从濑户内海的商业圈方便快捷买到粮食并且送往各个据点,只要再坚守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不战而胜。所以,面临有风险的选择,宁愿放弃河岸退守也是说得过去的。
织田信长尽管无所畏惧,却也并不盲目自信。仅凭自己的直属力量,想在短期内克服平手家的火器优势,攻克高屋城的可能性并不大。特别是昨夜那种大雨,在秋季是不太常见的,不能指望还有第二次。
但是,他可以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方案上面。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到了申时初刻,传回消息,泷川一益已经毫无阻碍地推进到高屋城之下,与守军展开了几轮试探性的对射。蜂屋赖隆、金色长近也已经成功在左右两边的几处小丘上点燃了烟火。
平手本阵仍无出城迎战迹象。
于是织田信长亦命令本部人马结束休息,向前增援。
至酉时,日降晚,回报说南线西面德川军大举向中央靠拢,东面竹中军只有不到一半部队做出攻击态势,其余暂未行动。北线东面浅井长政军一部发起跨河进攻,另一部朝着中路移动,西面长宗我部暂时没有太大举止。
见状织田信长终于开怀大笑。
有无知少年卫兵发问,信长亦难得地有耐心解释道:“今日雨夜渡河,虽然尚未能一举击溃西军,却以展示我的决意。此举能让犹豫不决的中立者倾向于织田氏,亦能让原本支持平手氏的诸侯产生犹豫,如是一来,纵然高屋城不克,敌酋亦止不过侥幸身免而已,我已取下九分胜利。”
提问者听了这话还是懵懵懂懂,可惜信长耐心已尽,不再解释了。
他老人家又将精力集中于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