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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是烈武帝权倾朝野,大权在握,也不敢去做焚书坑儒的事。
反儒,相当于反对晋家的统治根基,庙堂之上群情激愤,来势汹汹,他无可奈何,最终只是搞出枢密院与三省六部军权,政权平分,才算是勉强的压住了那帮清流。
但是在朝廷无权无势的江湖人士结局就显得有些悲凉。当时兵权在握一袭红袍的大貂寺秦蛇直接点将,带领先帝手中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一万大军踏平江湖门派,不愿做晋家门下走狗的统统人头落地。只有龙虎,武当,天师道,金刚寺等少数德高望重的门派幸免于难。自此之后,奠定宦官掌权晋朝兵将的根基。
他们是阉党,只记当朝晋家一句祖训,当一条狗,守住江山国门。
从战略眼光上来看,烈武帝考虑非常深远,不然也不会做出连诛六位上书反对设立枢密院的国柱的狠辣手段。
“噔噔噔~”
敲门声将陈仲卿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清早造访,正准备起身开门,老贾却先走一步,打开了门。
眉清目秀的女子站在门口,身后背着鼓鼓的包囊,一脸平静。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老贾。
宋绾绾左手拄着拐杖,轻声问道,“请问陈仲卿陈公子住在这里么?”
老贾刚想开口,坐在庭院里的陈仲卿霍然起身,快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前。看到宋绾绾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惊讶,“宋姑娘?为何你知我所住何处?”
老贾转过身,表情古怪的望向陈仲卿,还带着一种“少爷终于长大了”的坏笑。
陈仲卿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目盲的宋绾绾也没有察觉到庭院里的异样,反过来笑问道,“公子西湖畔提过,难道你忘了?方才我也不知从巷口到你家门口那几步算准没有,现在看来是算准了。”
老贾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姑娘,能靠那几步推算出方位,这目盲的姑娘恐怕比正常人还要厉害。
“宋姑娘,别在门口傻站着,进来坐呗。”
老贾连忙领着宋绾绾往庭院的方向走,拄杖声敲打在青石板上,声声入耳。
路过海棠花树时,宋绾绾鼻子耸动了一下,像是闻到了花香,柔声闻道,“昨夜风疏雨骤,不知这庭院里海棠是否依旧?”
陈仲卿望了一眼光秃秃的海棠枝丫,再望一眼满堂的落红,连忙说道,“依旧,依旧。”
温婉一笑,宋绾绾踏过了门槛。
陈仲卿将那天借的油纸伞拿出来,递到宋绾绾面前。她接过伞捧在怀中,却不肯走,语气委婉的问道,“我今天来拿伞,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再听一听陈公子弹一首十面埋伏。”
“嗯?”陈仲卿对她有些奇怪。
宋绾绾神情认真,“奴家自幼盲目,父母双亡,如果不是杭州城内一位姓柳的琴师收留了我,并且教我音律诗词,恐怕奴家也活不到今天。那天公子的一首十面埋伏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当年师傅弹奏的高山流水。奴家回去之后,发现怎么勾弦都不对,今天在此,奴家无以为报,但祈求陈公子能再为奴家谈一首八面埋伏!”
宋绾绾声音不大,语气却非常的坚决,“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目盲女琴师对音律的执着几乎超出了陈仲卿的想象,然而前日弹出的十面埋伏也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要他再拿起琵琶,未必能弹出那股铿锵如金石断裂的畅意淋漓。
“宋姑娘……”
陈仲卿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为你再弹一首……”
“但不是那首十面埋伏……”
宋绾绾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复。但还是取下背囊,解开结扣,露出古朴的琵琶。她小心翼翼的,把琵琶递到陈仲卿面前,娟秀的婉约女子,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陈仲卿找了椅子坐下,手指摆放在琴弦上,慢慢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拨弹第一根弦。
这一次不同于十面埋伏的铿锵激昂,而是带着江南女子潺潺细流的婉约,像乌篷船划开了一片荷塘。
音律轻柔的像那一抹月光。
这一首没向宋绾绾说出名字的词调,名为《李清照》。;**;:1
第十八章 易安词()
小庭春院,睡起花阴转。
精致典雅的别院隔开了世俗烟火的喧嚣,青砖墙堆砌而成的一方天井洒满清晨的柔光,摇晃的藤椅和热气腾腾的清茶,幽深而炊烟弥漫的走廊,杨柳堆烟。眼神微阖的中年人感受着青衣巷这一方的幽静。
突如其来的丝竹声如同涓涓细流,流入他的耳朵,打断了他的闭目养神。张逊睁开眼睛,目光瞥向一墙之隔的陈仲卿府苑。
诗韵,琴音,茶香,一应俱全。
“烟锁着秦楼,细雨把酒黄昏后,海棠花是否依旧,应是那绿肥红瘦。”
“相思惹闲愁,日上帘钩懒梳头,不是悲秋新来瘦,花自漂游水自流。”
开口两句刚出口,一向文辞出而不变色的张逊却突如其来的站起身,他快步的走向角落,一堵青砖墙阻拦不住他的好奇,一个人站在那里,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一弹谢牡丹,一勾画春恨。琴弦丝竹声源远流长。春深与闺怨,黄梅悄悄爬上了枝头。
张逊脸色聚变,音律诗歌也算是广为涉猎,偏门奇巧的演奏弹唱层出不穷。他本非腐儒,离经叛道的琴弹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抱着欣赏的宽容。这首曲调音律显得新锐且激进,配上难得一见的佳句好词,不拘于词牌名苛责的格式,也不失为大成之作。
离经叛道,却又值得欣赏。
一首绝妙好辞没有出现在艺馆清楼,却在一座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庭院里流传而出,怎么看都有一种暴殄天物的可惜。
“独自泛轻舟,雨疏风骤添新愁,浓睡不消残酒,有多少事欲说还休。”
“锦书已经归雁却仍依旧,我饮尽杯中昨夜的温柔。”
“妙哉,妙哉,此词甚好。”张逊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微笑,他轻抚着胡须,突然笑着说道,“我居然从未听过如此别致的唱法,活了半辈子也算大开眼界。不知隔壁所住之人是谁?这杭州城却是越来越藏龙卧虎了。先前在茶肆遇到的小友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张逊想起陈仲卿还是觉得许些遗憾,原本以为他住青衣巷,隔三差五都应该能在巷口遇见,结果三四天过去,他却再也没有在茶肆里遇到过他。原本准备邀他参加接下来的杭州诗会的愿望也落了空。
才惊艳绝的后辈本不应该如此默默无声。他是有心当伯乐想提拔,可惜千里马却遇不见。
日色已爬上树梢头,下人轻走缓步的向张逊走来,正准备开口让老爷用餐,被他挥手打断。
张逊双目微闭,感受着音律的柔和,一首闺怨词却被男腔唱出别样的味道。
他轻声说道,“别吵,退出去,我在听。“
下人无奈,只能踮起脚尖退出庭院。老爷脾气古怪,对诗词音律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此时谁都不敢打扰他的雅兴。
“这才下眉头,却又上心头,谁念我终日凝眸。帘卷着西风,惊醒旧梦,谁比黄花瘦。”
“风吹梦醒后,不见红酥手,桌边谁的玉簪头。寻寻觅觅中,似梦非梦,你在哪等候。”
琴弦声闭,日影斑驳,清风拂面。
张逊睁开眼睛,丝毫意庭院里的雨露沾湿自己的长靴。他急促的向门外走去,表情还带着一丝的憧憬与激动。
词工,意境,不落俗套。一段长句随便拆开其中几句,都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句。虽然词锋似是女子所做,然而在他眼中,才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想要知道住在隔壁藏龙卧虎的家伙,到底是谁?
陈仲卿弹完了这首易安词,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己从营造的意境范围中回过神来。幸好这个时代没有柳永,没有李清照,也没有一群才华力压群芳的大才人时刻自己的诗词有没有被剽窃盗用。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做文抄公这么爽,估计诗人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陈公子……”
宋绾绾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这词曲的唱腔……我从未听过。这首词的音律会不会有些剑走偏锋了?”
如果说十面埋伏带给她浩气凛然的惊艳,这首不知名的曲调就带着奇才的巧夺天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自成一家。
陈仲卿表现的非常大度,他说道,“这词也是闲暇偶得,如果宋姑娘觉得词工曲调甚好,可以稍作修改,拿去弹唱。反正放在我手中,也是会让明珠蔽尘,无用武之地。”
这词是革命性的尝试,狭戏之作的音律不登大雅之堂,但是胜在词工却句句绝妙。
正当宋绾绾不知如何开口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怀抱琵琶的陈仲卿时,却是脸上一喜,也顾不得什么杭州评词人的身份,快步上前,踏入庭院。
幸亏老贾回来时忘了锁门,陈仲卿和张逊才能在这样意外的场合相见。
“仲卿小友原来你就住在我隔壁,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不是你这一手琵琶弹奏的惊艳,吸引了老夫,我恐怕都一直蒙在鼓里。”
陈仲卿循着爽朗的笑声抬起了头,看见那日在茶肆匆匆见过一面的中年人。进过这几日的打探,知道他叫张逊,据说诗词达到了高山仰止,后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
他把琵琶还给了宋绾绾,起身向张逊打招呼,双手拱袖恭敬的说道,“张大人,我也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
张逊笑着说道,“是缘分,缘分。”
清冷的庭院多了一份欢声笑语,宋绾绾很识相的退到一边,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开口。她这样的艺伎是无法和那些达官贵人平起平坐的说话,只能卑微的退到一边,恭敬的倾听。
她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陈仲卿随手就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