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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狗,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
“黄貂寺,你给我记住,国子监张正清,在地府等你下来!”
“我辈读书人,不向阉宦低头!”
“子青兄,别哭啦,没喝完的酒到地府再喝!我辈读书人最不缺的就是骨气!”
站在宫殿门槛前的高大身影望着汴梁城上空璀璨的烟花,默不做声。他似乎对怒斥和痛骂并意。
烟花易冷,转瞬即逝。
过了半响,烟花散去。他半眯着眼睛低垂下头,用阴冷的眼神打量着每一张铁骨铮铮的脸,不屈,愤恨,不甘。
唯独看不到求饶。
貂寺黄世良十一岁入宫,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最终心里的那一抹伤春悲秋也被冰冷的理智压了下去,他细声细气的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杀!”
读书人可恨,也该杀。
刀砍落地,人头滚滚。夜晚的冷风凝固了炽热滚烫的血。杀完了参与政变一行人之后,黄世良踩着靴子反身回紫宸殿,他还要给皇帝一个理由,光明正大杀尽文武百官的理由。
走到一半时貂寺黄世良停下脚步,回过头对身后人吩咐道,“记住了,与今晚政变有关联的人,一个也别想脱身事外,哪怕错杀一千,也千万不要放过一个余党。放过了一个,你们提头来见!”
阴冷的声音刚落下,一朵璀璨的烟花在黑暗的空中炸开,黄世良抬起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流光溢彩的仙女散花。
此时乌衣深巷某一座宅院里,坐在后花园的陈仲卿也刚好抬起头,看到那一抹的璀璨。
但是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陈仲卿坐在石板凳上,小心翼翼的摆弄着花雕酒坛,在他周围还放置了四五个手巴掌大小的酒坛,还有一堆从铁匠铺里找来的尖锐边角碎料,之前弃置房中角落一直没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坛子,把木炭摆放在最底层,依次往上叠加硫磺和白色的硝粉,用木头压实,然后小心翼翼的混着米浆和鱼胶沾在了酒坛外面,之后转动了一下,确认那些铁碎不会掉下去。
完事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汗珠,今晚的夜风和乌衣巷的稀薄人烟一样清冷。
他在为自己发愁,要一个文科生来干技术宅的事,简直就是手残党的噩梦。
如果说穿越到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朝代是不幸的话,那么没享受几天的日子就遭到了宫廷政变的波及,甚至还有刑场砍头的风险,就是灾难。
他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不用费心思的官二代,这副身躯的原本主人就是这样,生活安逸无忧无虑,不思进取,除了被他父亲骂不成器之外,其他时间都活的很清闲自在。既然大家都觉得他成不了大器,也就没必要顺着世俗的路线往上爬。
不过现在发现当官二代还得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很是惆怅啊。他好日子还能潇洒几天,怎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从最近几天听到的只言片语风声和父亲与叔叔之间的关键对话可以猜出,当朝皇帝不堪被枢密院事一众宦官把控,制图借助丞相李当先中书门下政治势力在今晚发动政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走漏了风声,以丞相为首的清流文官集团恐怕难逃屠戮的厄运。听起来像有唐文宗甘露之变的味道,看来走到哪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王公贵族宅院林立的都城区还没响起马嘶人沸,不知明早起来又有几家坟头添新愁。他来到这里还没过上几天舒适日子,还不想落得引刀成一快的下场。
削尖的一根木棍摆放在身边,他摆弄好了最后一坛花雕酒坛。
瞎了左眼的老仆捧着最后一堆白色的粉末跑到了陈仲卿面前,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上。老贾挠了挠脏的快打结的头发,盯着忙碌的少爷呵呵傻笑。
陈仲卿很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头发半秃的老仆是自己身边唯一能用的人。除了邋里邋遢之外,最的还是对陈仲卿言听计从。
“把东西放这边就行了。”
陈仲卿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把硝放入坛内,用木棍压实之后再把口密封,然后将坛罐悉数装入布袋之中,使劲的打了一个结。拎起来上下晃动了一下,确定不会在走动中被磕碰破碎。
硝石,硫磺,木炭,做黑火药的材料,他已经做好了输死拼搏的准备
就算没有这个家的打算,起码要保住自己的命。
老贾在一旁凑着热闹,他突然嘿嘿笑出声,还没等陈仲卿开口就直接说道,“我就觉得少爷其实很厉害,只是一直在装傻子而已,连老贾都能看透,他们还看不穿,真傻。”
陈仲卿回过头白了他一眼,说道,“老贾,你这马屁拍的跟你满身都是茅厕味一样臭,赶紧滚回去换身衣服。”
“好咧,少爷。”
想到等下就能喝上花雕,老贾转身就跑,比谁都快,都看不出这家伙有七老八十的样子。
“等等,老贾。”
老仆停下脚步,回过头,神情木讷的盯着少爷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塞到那**壑纵横里满是污垢的老手中。
“少爷这……太多了……老贾喝一坛花雕,一坛就够了。”
瞎了左眼的老仆笑得更开心了,口头上说着不用,但实际上却拿着银子往兜里揣。
“拿着吧,今晚上元佳节,喝好吃好。”
“呵呵,上元佳节,吃好喝好。”
敷衍的应答对方一声,陈仲卿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老贾掐了一把鼻涕,使劲的把手在袖子上抹干净。把银子小心的装入怀中,他咧着嘴,露出一排脏兮兮的黄牙,做出一个举杯喝酒的动作,表情憨厚笑着说道,“少爷,等下回来整一壶花雕?”
陈仲卿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挤出一个笑容。
“嗯,等我回来,咱整一壶花雕。”
他虽然对于这位侍奉了陈家三代,鞍前马后的跟在他身边的老仆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忍心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卷入这么危险的阴谋之中。何况这是一场危险的刺杀,一旦事情败露陈仲卿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准备。在此之前他不会让那个叫王长安的家伙有好日
领完陈安之的银两之后,老贾转身就走,表情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今晚的汴梁这么热闹,自己也该去凑一凑了。
支开了老仆之后,陈仲卿一个人悄悄出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不知文宣桥这一片乌衣巷过了今晚,会有多少户人挂上凄惨的白灯笼。
抬头望向清冷的月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今晚的汴梁都城,恐怕会死很多人吧。
“风紧,扯呼。”,**,:
第三章 斧声烛影()
漂浮在紫宸殿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另外一场捕杀又开始了。笼罩在汴京的政治斗争与阴谋今晚将把汴梁河的流水染成了红色。
宦官黄世良下令捕杀参与政变的官员,势必要让上元节染上鲜艳的血色。年仅二十岁的皇帝惊恐的看着那些曾经信赖密谋的大臣变成冰冷的尸体,从紫宸殿上拖出一条猩红的血迹,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剑戟刀士与大内侍卫将整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变成森严的壁垒与监狱,保住了枢密使王世良的命,也困住了脸色苍白惊慌惶恐的皇帝。
一道密旨被下达,注定今晚之后,不少参与到血腥元宵的文官大臣要人头落地。
对于中书门下省官员来讲今晚是一个血腥之夜,但是对于枢密院逐房副承旨王长安来讲,却是求之不得的攀升机会。他收到风声要比兵部尚书陈安之稍晚了两个时辰,他的手中有至陈家死地的罪状,必须连夜进宫将此罪证呈上去,断了对方的后路。
他激动地将一封书信小心谨慎塞入锦囊口袋然后抽紧。确认无误之后才塞进袖口之中。王长安知道陈家已是惊弓之鸟,既然勒索不成就将罪证献上,反正兵部尚书横竖都是一死,或许陈安之死后他还能补充到这个肥缺上。
“天要你陈安之死,你不死都不行。别以为你弟户部左曹侍郎与枢密使大人交好就治不了你们死敌,兵部尚书,我呸,很快老子就是兵部尚书,哈哈哈哈。”
一口痰吐到青石板缝里,将那些肮脏的秘密渗入泥土之中。
想到这里,干瘦猴腮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和张狂,他推开卧室的木门。清冷的风顿时让他思维清醒了不少,门口站着一队护卫侍从,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柄雁翎,右手反握刀柄,双目精芒有神,气息沉稳如同洪钟。
这些都是他从皇城司借调出来的护卫,保障今晚顺利平安的进宫。名单之上与这场政变暧昧不清的人一共有三十多人,这群官员收到风之后困肯定会做困兽之斗,不顾一切的做出疯狂反扑,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如果对方不顾一切的想拉自己陪葬,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阿贵,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为首的侍卫点点头,“放心,大人,今晚你走的路是绝对安全的。皇城司的人不能随意在汴梁城内走动,其他的兄弟都在皇城西门附近等着接应您。”
“好,过了今晚本官晋升加爵之后,你们统统跟着荣华富贵,哈哈哈。”
阿贵恭敬的说道,“卑职先谢过大人。”
“走。”
只有一对简短的话,伴随着胸腔里吐出的一团温热,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之中。
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几道融入夜色中的身影。
深远的巷子里传来了马蹄铁踢踏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静谧无人的深巷里显得异常刺耳。躲在柴堆后面的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车上的一举一动。只有一个仆人驱赶着马车前往皇宫的方向,手中还提着一盏照明的灯笼。
一道帘子隔绝了车内与车外的联系,当马车行进到柴堆跟前,原本堆放在角落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