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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的身后还有张逊,那可是前门下侍郎,汴梁的皇亲国戚,知晓他身份的人不多,就连韦南庐也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知晓的内幕。虽然张逊与李兰亭走得很近,但却有意无意的与两浙路的官员们保持着距离。他似乎非常刻意的,躲避着官府方面的人。或许是因为南晋王室皇亲国戚不准干涉国政的祖训张逊提防着被人抓到把柄。
这些不算稀贵的礼物起不了雪中送炭的作用,但还是勉强能起到锦上添花的功劳。
韦南庐深吸一口气,最近朝中不太平,两浙路也未必平静到哪里去。原本的经略使陈仲虚准备调离此处到朝廷任官。据说此人在朝中背景极深,他爹是六部之一的兵部尚书,叔叔是户部左曹侍郎,就这身份背景放任在地方镀金两三年,回到朝中之后必将是新一代的朝廷栋梁之才。眼下许多人都在盯着经略使的位置,扬州知府黄良春绞尽脑汁的往朝中上下打点,想要拿下这个位置,众多知府中算是最努力,也是最胜券在握的一位。
他倒是有这个心思,却没有这个人脉去打点。毕竟两浙路经略使对他而言,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位置,但如果能与那位陈仲虚大人攀上关系,韦南庐以后的仕途之路或许会稍稍的轻松一些。
至于现在,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出一些业绩,等到机会适合时,自然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韦南庐掀起窗帘,望着行人和走卒摩肩接踵的繁华街道,嘴角不经意的勾了起一道弧度,毕竟这可是最繁荣富饶的杭州城呢。
韦南庐倒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的说道,“听说杭州词评会出了一个文采不错的后生,听说还是兰亭大人和张逊大人看中的后生,有机会倒是想看看见识一番。这年头才惊绝艳的后辈也不多了,机会适合的话也可以推举一下,算是卖兰亭大人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韦南庐嘿嘿一笑,撑开手中的桃花扇,自鸣得意的说道,“想必这份礼物,那位后生是不会拒绝的。”请:
第四十三章 定风波 上()
李府的宅院在韦南庐眼中并不算奢华,与其他的江南大族或者地方豪强相比,这座深宅大院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之前他也曾暗示过李兰亭,愿意为他换一座宅院,却被对方委婉的拒绝了,之后也就没有在提起过这件事。..
韦南庐向下人递送上了名帖,不一会儿便被管家恭敬的邀请到进去,走到客厅时才现,已经有了另外一名客人,虽然脸上还有一副稚气未脱的青嫩,但是李兰亭跟他说话时却没有长辈之间的严厉,反而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模样,不禁让他多留意了几眼,后生也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算起来韦南庐在李兰亭眼中只能算是稍稍眼的后辈,比起其他几位一上任就吃相难州官员,韦南庐还算能表现出两袖清风的清廉正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兰亭大体上猜测到对方手中所持的精美盒子是为何物,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拉起身边方才还在交谈的陈仲卿,对韦南庐介绍说道,“来来来,南庐,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世侄,陈仲卿。这位是杭州的知府大人。”
陈仲卿拱手说道,“见过韦知府。”
韦南庐恭敬的向他打了一声招呼,拱手客气的说道,“在下韦南庐,杭州知府,算起来也是兰亭老师的半个门生了。”
即便是面对不认识的后生,他也表现出应有的客气态度。
李兰亭很满意韦南庐的表现,审时度势和处事圆滑,都能在他身上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唯一欠缺的还是火候的磨炼,可惜他早已远离庙堂,否则也该挥一下余热,向朝中硕果仅存的同僚们一下这位优秀后生。
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朝中一同科举进退的同辈书生几乎都死在几个月前的宫廷政变,不禁有些黯然伤神,但随即意识到现在的场合不是悲伤之时,连忙打起精神,笑着引出一个话题,“仲卿呐,韦知府年轻时也曾是诗词歌赋的行家,当初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就说过我庭院里那株虬松最有诗情画意,廊前观花影,枕石听松风。”
李兰亭提起这事让韦南庐感到有些意外,当初也是随口说下一两句,没想到对方到现在还记得说过的话。
“说来惭愧,那不过是当年一时兴起随口咏出的两句残句,难得兰亭大人还记得,南庐深感欣慰。不过我听说今年的杭州游园诗会倒是出了一名才惊绝艳的后辈,包揽了三鼎甲,甚至逼得其他才子不敢下笔写词?”
话题一转,挑起了游园诗会的兴头,陈仲卿稍稍提起了一些好奇心,想听听这位知府大人到底知道什么。原本李兰亭特地将他叫来,是给他那封汴梁而来的书信,此时正好有客人拜访便被挽留了下来,多坐一会。
此时李兰亭的目光也瞥向陈仲卿,他笑而不语,并不想戳破这层纸。
“啊,是呢,我当时跟这位陈公子都在场,话说南庐知府不知道何人所做诗赋么?”
南庐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细问,不过我听说这位士子也是手段了得,当场气走了苏子詹和扬州知府之子黄寅坚,哎,虽然才气十足,然而到底是年轻气盛,锋芒太露。苏子詹在杭州文人中一向人脉极广,得罪他莫过于等同得罪了整个杭州的文人雅士,至于黄寅坚就更不得了了,他是扬州知府之子,最近两浙路经略使准备往汴梁调动,扬州知府王良春是最有可能上位担任经略使的人,哎,得罪了这两位,哪怕再怎么才气傲人,怕也在此待不下去了。”
面对韦南庐的杞人忧天,陈仲卿强忍笑意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么才惊绝艳的大才子应该如何才能安然无恙的待下去呢?”
韦南庐瞥了一眼李兰亭,毕竟此事关系到他的门生弟子,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接下来的主题做铺垫而已。李兰亭则豪爽的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你尽管说,老夫也洗耳恭听一番。”
“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
韦南庐轻声说道,“在下窃以为他应该牢牢的抓住兰亭大人这位靠山,并且多与官府之间走动交流一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想暗箭伤人,他们也无可奈何。”
韦南庐的意思是自己会举荐对方一番,用这种方式堵住其他人的嘴。在李兰亭面前故意说出口,也算是有一种讨好他的意味在里面。
此时汴梁而来的书信还在自己怀中,陈仲卿实在想不到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应韦南庐,他无奈的兰亭,而对方大有一种当甩手掌柜的感觉。
“仲卿小友,叫你一声小友无妨吧?”
陈仲卿自然而然的摆摆手,“无妨,无妨。”
韦南庐感而慨的说道,“做人啊,哎,算了,年少时稍稍内敛,也不算什么丢人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忍一时风平浪静,就算让他三尺又何妨?人在一世,该低头时的确也没没办法的事情。”
面对对方侃侃而谈的心灵鸡汤和人生哲理,陈仲卿笑着回应道,“韦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在下也想起另一件事,哪怕宵小之辈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即便是经历了人生低谷,困难挫折,人也不应该失去斗志。一蓑烟雨任平生。”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
韦南庐脸上得意的表情有些凝固,他望向了李兰亭,而对方此时也瞪着眼望向陈仲卿,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诗词就像一句咒语,将两人的动作瞬间停顿。
李兰亭的袖口被茶水沾湿也不知,神情呆立。
韦南庐则是喃喃自语,将方才陈仲卿所念叨的诗句重复了几遍,反复咀嚼其中滋味。
结合上下语句,不失为一好诗词。
而李兰亭此时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件他急需证实的事。
“仲卿……世侄。方才那句是残句……还是一句完整的诗句?”
“嗯?”
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陈仲卿有些不明所以,只好如实招待,“是一完整的词。”
李兰亭站起身,语气有些焦虑的说道,“可以将完整的一词念出来吗?”,,。请:
第四十四章 定风波 下()
李兰亭的惊讶来自之前张逊跟他说的那番话,他曾说过叶黄巢在湖心亭遇过一名才惊绝艳的读书人,念过一句令他都不禁拍手称快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将来遇到他务必要将他提拔上来,愿意入朝为官便为他铺一条路,这汴梁南晋,大好河山,已经少了骨气十足的年轻人,庙堂之上多了一群脊梁不直的谄媚之徒。
他要站出来,为晋家天子,整顿朝廷,即便结局如同前五位国柱在大殿触柱而死。
他也要做那第六位直谏而死的大国柱。
临走之前托张逊转告他的几句话,字字玑珠。
“为天下读书人开路,愿人人都能经世济国,愿人人都能立庙堂而无愧于先贤往圣,愿读书人的脊梁,能正直不弯,叶黄巢虽死而无怨。”
叶黄巢于李兰亭如同恩公,当年如果不是作为枢密使的他在先帝面前据理力争,恐怕李兰亭早就人头落地,落得身异处的下场了。因此当他听到陈仲卿口中念出这几句时,神情骇然。
莫非叶黄巢那日嘴中念叨不忘的年轻后生,便是眼前的陈仲卿?
李兰亭有些慨叹,站在面前的世侄,到底还要让多少的秘密,不为人知?
身边的韦南庐只是觉得这一句绝伦,却没想到对李兰亭而言,还有更深层次的意味。那是叶黄巢最后的叮嘱,也是要为这庙堂上的年轻后生,树一面旗。
那是读书人的脊梁,寒门后生的浩然正气。
李兰亭拿来了笔墨纸砚,想让他在白宣纸上写下这几句诗词。陈仲卿也没有客气,接过了狼毫,便开始在宣纸上一字一句的勾勒刻画。
韦南庐站在身边,跟着陈仲卿的落笔,小声的念出了来。
“莫听穿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