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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笑着颔首,又道:“知州大人也莫要太过打压年轻人才好。我看钱塘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眼前这些儿郎们,哪里有什么骄奢的浮浪态?知州大人真是太过操心了。”
“哈哈!年轻人么,还是多被教训教训才是好事,要不然还不得狂到天上去?不过有二位大人在此,他们自然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想必不学着谦逊也不行了。”通判大人打了个哈哈,笑着道。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三位大人谈笑着入席。
“一鸣,怎么也不回去看看。”
楚风听到这声音离得近,又是叫刘正卿的,不免有些好奇,侧身去瞧。却见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一身短打的利落打扮,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即便是在那里闲闲的一站,腰杆子也挺得笔直,一看便知道是真正的练家子了。
再细细去瞧,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这面容又有五分像刘正卿……一时间,楚风有些搞不清状况。
却听耳旁刘正卿极为清冷的一笑,开口声音不大,却是楚风不曾听过的冷冽:“刘府事人红是非多,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敢攀您这个高枝。”
只见这挎刀的汉子一脸苦笑,摇头叹息:“一鸣,许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性,为兄我……”
“刘府事,船尾那头您帮着瞧一眼!”
一个穿着皂衣的府吏快步走过来,冲着挎刀汉子抱拳施礼,磊落干净。
“……好。”挎刀汉子有些无奈,冲着楚风抱了抱拳,“楚郎君,许久不见,替我刘正平向陆老先生问安。一鸣,你我之事……哎!罢了!日后再说罢!”
说罢,便随着那府吏去了。
楚风不解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思付片刻,才想起来了对方到底是哪里熟悉。
当日知州、通判两位大人去陆氏书画行拜访,随行的除了那位周府事之外,似乎还有位一直守在门外的刘府事,似乎就是这一位了。
只是……刘正平?这位刘府事,竟然是刘正卿的兄长么?
好奇的看了身旁的刘正卿一眼,却见对方面色微沉,竟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重量。
“诸位随意坐就好,今夜不必讲究太多。”
首座上的大人们已经就坐,笑着开口,众人纷纷应是。
刘正卿缓缓回过神来,冲着楚风尴尬的笑了一下,拽着他的袖子于一旁坐了,这才重新将自己融入这一片热闹当中。
酒菜入席,丝竹来往,真正的热闹与欢快终于呈现出来。
酒过三巡,刘正卿看着眼前女子飞扬的裙角,才偏头对楚风道:“楚兄弟,有些事情……是家事,我不想多说,所以……”
楚风伸手按住刘正卿的手臂,微微一笑,抬手为他斟了一壶酒。
“任谁都有些隐秘的,你我之间,不必顾忌太多,都是男人,婆婆妈妈的又是何必。我楚风只说一句话,刘兄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至于前因后果……”说到这里,楚风又是一笑,“说句实话,即便刘兄你有兴趣讲,我楚风也未必有兴趣听。”
刘正卿闻言竟嗓子一紧,反手抓了楚风的手臂,微微用力,半晌,叹了一句:“好兄弟!我真是,何德何能……”
楚风笑道:“刘兄是乡试第三名的能耐,当然是有大能耐的。”
刘正卿哈哈大笑,将楚风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了,笑道:“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你这家伙又何必打趣我……”
他正想多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一道抱琴而入的丽影,不由得猜到了什么,微微一怔,连忙冲着楚风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那道身影。
不只是他,整个宴席中的人,竟然都因为这道身影的走入而渐渐安静下来,不过是简单的几步莲步轻移,就已经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三位大人安好,诸位郎君安好。”
琴操放下琴,微微一笑,冲着诸人轻轻一福,落落大方,毫无谄媚之态。
她穿了一身浅碧色襦裙,高高的腰封勾勒着姣好的腰身与线条,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凝了整个西湖的水一般,在这样烛火下,闪着异样的华彩。
她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冷玉相击,带着一种透彻的干净。
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竟然出身画舫青楼,楚风看着她,忽然对画舫那种地方升起了十分的好奇,很想自己去瞧一瞧。
不是全然为了美色,还为了看一看,到底有多少细雨湿将的红袖,被禁锢在了其中。
正是所谓我见犹怜。
“奴家琴操,为诸位大人、郎君弹唱一曲《浣溪沙》。”
说罢,款款而坐,抬手起势。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仿佛一时间,所有的烛光都被她周身吸取了似的,只有那微垂的面庞,娇小挺翘的鼻子与浅浅张合的双唇,带有吸力一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琴操操琴,浅斟低唱。
仿佛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却又分明勾魂摄魄着。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第八十四章 寂寞开无主()
这个年代的诗词,当然是用来唱的,说白了,与后世的流行歌曲差不多,只不过不论是从深度还是广度上来讲,诗词与流行歌曲都不可同日而语罢了。
诗词毕竟是文人墨客的玩具,吟风弄月、吟诗弄曲,看似轻松随意、信手拈来,其中又要经过多少玩味与推敲,弄清多少平仄与声调,那是只有真正浸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明白的东西了。
中国的诗词是带着脚镣的舞蹈,音韵、音调、典故缺一不可。这是一种雅致到了极致的美学,将一腔情愫与学识都付与几般文字,持笔轻轻的勾勒了,举重若轻着。
中国的曲调也是一样的,它与西方的五线谱不同。五线谱记载了太多细节的东西,节拍、重音、升降调,太多太多的东西被规定住了、限制住了,实际上,对于表演者来说,能够真正自由发挥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太少,演奏起来,难免有千篇一律的感觉。
而从东方而论,不论是唐代形成的燕乐半字谱,还是清代流行的工尺谱,都是对演奏者的发挥毫不拘泥,甚至隐约之间鼓励创新的存在。
东方的音乐从来不讲究统一性、可复制性,它讲究的人见仁见智,人与人的不同流俗。
所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区别的所在,可能并不是曲子的不同,也许只是演奏者的层次不同罢了。
琴操以《琴操》为名,指落琴弦不知多少次,才造就出此番令人叹为观止、绕梁三日的技艺来。
琴声绕梁,歌声让人不知肉味,所谓高妙者,正是如此。
这是楚风第一次听到千年之前真正的古曲,那种区别与后世曲乐的灵动与浑然天成,甚至是那种青涩,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佩。
他并不太懂音乐,却深深的被这种未曾欣赏过的味道所吸引了。
楚风看着那张他从未见过的古琴,看着弹琴之人,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琴操一首唱罢,冲着众人微微躬身,余光环顾,自然注意到了楚风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但这样的目光,琴操每日都会接触到太多太多,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琴操姑娘一曲动人,老夫竟仿佛嗅到了小园的花香了。哎!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李大人率先赞叹一番,众人纷纷附和。
刘正卿偷偷瞥见了身旁楚风的目光,忍不住低头就是一乐,伸手戳了他一下,低笑道:“你小子犯什么花痴,这可真是没见过美人儿了。你要是有意思,改明儿拿一张你的书画去饮月舫。听说这位琴操姑娘也是很喜欢书画的,没准你要是得了琴操姑娘的青眼,也可以让你去做入幕之宾了!”
楚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钱。不过这位琴操姑娘,果然不俗。”
听到这话,刘正卿立时翻了个白眼:“人家堂堂的行首,在你这里竟然只得了个‘不俗’的评价。你这话若是让那些浮浪子弟们听了去,非得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残了不可。”
楚风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主位上的李大人开口道:“楚郎,说起这小园香径来,你应该是很有些意趣的。你的老师程源先生早年间极善花鸟,我看你作画时的笔法,也是学花鸟的多。老夫瞧你坐的也无趣,不妨当下为琴操姑娘做一幅画相赠,也是一段佳话了,如何?”
这事情颇有些突兀,只是大人发话,楚风自然没有不应下的道理。于是起身施礼应下,又名人准备笔墨,转头上前几步,问那琴操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花?”
琴操久在风月场,一颗心谓之七窍玲珑也是毫不夸张的。她见那位素未谋面的主考官大人特意点了这位年轻人作画,这少年郎又是姓楚的,于是对于楚风的身份心下立时了然了,便含笑问道:“郎君擅长画什么花呢?”
楚风想了想,不免一笑,如实回答:“其实都不大擅长。”
琴操微怔,没想到自己给了对方台阶的,对方却毫不领情。
“我跟随程源先生学花鸟的时间不长,所以画出来的东西很可能不得姑娘的法眼,还望姑娘莫要生气才好。”楚风笑着解释。
琴操微微福礼:“郎君真是太客气了。”
二人在这边谈笑商量,声音自然不大。这样的画面,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难免让有心人生出几分妒意来。
“一琴之隔,金童玉女,这倒是一份好姻缘。”知州大人远远的看着,与身旁的李大人玩笑了一句,“李大人真是有心,不但在仕途上提携这小子,还要帮这小子安排些私事么?哈哈!着实有趣!”
李大人闻言笑道:“这小子看起来风雅,但是我也瞧出来了,恐怕男女之事上颇有几分木讷的,老夫若是不帮着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