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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皆噤若寒蝉,无有敢再乱说话者。
孙乾是个老实人,亦知军多莽夫,当然不会与那个都尉计较,摆手说道:“只望将军能护好吾师便可。”顿了下,又道,“从侍吾师左右之崔季珪诸君俱海内俊士,亦望将军能多周护。”
臧霸当即应道:“不需从事交代,霸自当如是。”
孙坚办完了这件差事,不在臧霸的军多留,便返程回郯,给荀贞复命去了。他离营未久,有人来报:辕门外来了数骑,说是奉有将军的家信,求见将军。
臧霸狐疑,心道:“吾离乡多年,亲属多从我在军,家已没有什么人了,却是何来家?”令道,“叫他们进来。”
送信的共有四人,进到营后,三个留在将帐外,领头的捧着一卷简步入帐。
臧霸看去,却是识得此人,乃其乡里名士,颜回后裔,名叫颜临。
颜氏本世居鲁地,至颜临的父辈故徐州刺史颜盛始,迁居到了临沂。临沂与臧霸的家乡华县紧邻,是以臧霸与颜临早在少年时便相识。
臧霸忙离席起身,笑迎颜临,说道:“次一别,已数年未睹君容,久思君教。不意今於军和君再见”心道,“闻此君早被应仲远征辟,供职泰山郡府,为右曹大吏,颇得郡朝信用,今他托以家为名,求见於我,莫不成,是为应仲远做说客来的么?”
果如臧霸所料。
颜临与臧霸略述过些以往的交情之后,谢罪说道:“为将军送家云云,实托辞也。临今求见将军,所为者是为别事。”
臧霸装糊涂,问道:“何事?”
颜临奉手的简,说道:“将军先请看此。”
臧霸接过简,未看几句,神色陡变。
这简,却竟是昌豨约臧霸同日起兵,造反叛乱的
臧霸捺住性子,继续往下看,随着看得越多,他的神色渐由惊转平,待罢简看完,他令帐从吏:“汝等且退下。”等从吏们都退出到了帐外,注目颜临,问道,“君此何意?”
颜临坦然自若,说道:“临之意,尽在此简。”
臧霸熟视颜临多时,忽然大笑,把简掷回给颜临,说道:“我与昌霸相识十余年,朝夕共处,岂能不识他的笔迹?你这道简,其字迹乍看确颇像昌霸所写,而细观之,却绝非昌霸手,乃是伪造的。……君以为这样能欺瞒住我么?”
颜临神色不动,说道:“确如将军所言,这道简是伪造的。将军诚明察秋毫,但临敢问将军,请将军自度:昌校尉又能否如将军一样,慧眼如炬,可以做到识真辨假?”
“汝此话何意?”
“相同的内容,另有一道简,却是模仿的将军手迹,用的是将军口气,料算时日,至迟今晚便应能送到昌校尉手。”
臧霸、昌豨都是泰山郡人,臧霸虽没有多少亲属在泰山了,但有朋友在,昌豨亦然,平日来,他们与泰山的友人间时或有信来往,应劭身为泰山太守,从他们友人的家抄出几封臧霸、昌豨的亲笔信是半点不难,有了亲笔信在手,找个擅长法的临摹伪作,亦是轻松至极。
臧霸自度之,心道:“昌霸不过略通墨,人又粗疏,如真有伪作我写的简被送去给他,他还真有可能信之。”
虽然想是如此想,但他却并不焦急,笑道:“颜君以为我无智乎?此等秘要之事,仅凭一道简岂成?我营军吏,昌霸悉识,见送之人非我亲近左右,昌霸又怎会相信?”
颜临答道:“给昌校尉送简的,正是将军的亲近人。”
“是谁?”
“此人与将军同乡,与昌校尉为友,公孙犊是也。”
公孙犊也是华县人,以任侠为业,与臧霸、昌豨都是多年的故友,他若是对昌豨说他先见的臧霸,说动了臧霸,然后持臧霸手来与昌豨约共叛乱之日的话,昌豨没准儿会相信。
想起昌霸之前一直对荀贞甚为含怨,臧霸顿时心惊,想道:“昌霸如真信之,说不得,他还真会叛乱”沉吟不语。
颜临察言观色,看出臧霸陷入了两难,趁机说道:“昌霸与将军休戚相关,昌霸一反,将军纵不反,料尚可仍得荀镇东之信赖乎?一旦为荀镇东所疑,将军请再自度之:身将安存?”
这正是臧霸所担心的。
事实,臧霸担心的还不止这一点。
他尤其担心的是:泰山兵、泰山五校尉是他的立世之资,荀贞之前已经借平定盐豪之乱的机会,对泰山兵进行了一次裁撤、整编,今如昌豨果叛,他与孙观等即使不与同反,但可以预见到,荀贞亦必会再抓住这个机会,对泰山兵进行又一次地裁编,这样一来,臧霸、泰山诸校尉的实力定然会随之再次下落,而实力一弱,今日之权势恐亦将不复再存。
说到底,臧霸虽然已经输诚於荀贞,深服荀贞的气度、英武,毕竟非是荀贞嫡系,也仍是还有一点他自己的小算盘的,乱世之,有兵者强,他尚不能做到视“立世之资”如弃履。
便在这时,帐外闯入一人,臧霸看去,见此人年二十余,裹帻常服,未带印绶,腰携长剑,貌壮气雄,轩然长身,正是徐卓。
帐外的侍卫适才未能拦住徐卓,这时追着进来,想把徐卓请出去。徐卓顾首嗔目,抽出半截佩剑,怒道:“吾镇东将军幕府从事郎是也谒见臧将军,乃为兵事,尔等何敢阻我”
臧霸起身,令那几个侍卫:“出去”疏忽间,心念头数变,勉强神色如常地迎接徐卓,装出笑脸,说道,“郎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徐卓回剑入鞘,下拜行礼,起得身来,扫了颜临一眼,心道:“臧将军早无甚亲近的家属在泰山,又何来家之说?此必送之人,我观其态貌,当是久为仕者,刚才我抽剑斥帐外侍吏时,又见他稍失态色变,料此人定非藏将军的家人,应是泰山郡吏,受应仲远之遣,来做劝降说客的”当下,不回答臧霸,而是突然喝问颜临,“君可是前天离的城?”
颜临不知徐卓的来头,见他来势汹汹,面带杀气,正想借着他与臧霸见礼、对话的空当盘算一下应变的办法,却没有想到徐卓未理臧霸,竟是陡然问他,蓦闻此一问,下意识地答道:“正是。”
话音才出,他立即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顿觉心头一沉,转看臧霸,见臧霸虽仍在勉力保持如常的神色,眉眼间却亦因他的这句回答而露出了一丝无奈,旋即,无奈消去,转为坚定,显是已在这片刻间做出了决定。
却说,为何只是两个字的一个回答,颜临便心头一沉,而又导致臧霸眉眼无奈?
这是因为:臧霸的家乡华县在南城东边,两县相邻不过数十里地,颜临如真是从华县来的,最多一天即可到臧霸的营,又哪里需要前天离城?泰山的郡治奉高离南城有二百来里地,若是从奉高来,倒是必须得前天启程动身。
徐卓不再理会颜临,转对臧霸说道:“确是有紧急军情,因才唐突求见。”
臧霸问道:“是何军情?”
徐卓答道:“军闻应仲远使说客来劝降将军,群情沸腾,共请将军斩此说客”
臧霸心道:“军皆我泰山兵,我一令之下,莫不服从,便是他们真知道了应仲远遣客来说,又哪里敢‘共请’我斩之?”明知道徐卓这是在说假话,却不得不配合,既然徐卓已经猜出了颜临的身份,他也没有必要对此再加隐瞒了,因道,“颜君确是受应仲远之遣而来。唯此君为颜子后裔,有盛名於郡,且霸以为,他也不过是各为其主,似不必斩之罢?”
徐卓坚持说道:“将军,泰山人也,部曲亦俱泰山郡人,今将军奉主公之令讨逆,兵方入泰山,而应仲远遣说客至,如不斩之,卓恐军将生疑矣。兵法云:三军之灾,生於狐疑。此兵家之大忌。此位颜君来为说客,固是为其主,卓陋见,将军将他斩之,亦正是为将军主”
臧霸无言以对,遂令帐外:“取颜君首级,传送州府。”
帐外吏进来,拖着颜临往外走,颜临挣扎叫道:“荀贞之,虎狼也,将军今不从我说,早晚必死其手”
臧霸掩面不看他,只是说道:“君家老小,霸当照养之。”心道,“君侯贤明,用兵如神,帐下武济济,精兵足横行南北,今我如叛,或会得一时之幸,而却才是早晚必会覆亡矣。”此一想法,即是他刚才於片刻间权衡利弊,之后当机立断,做出的决定。
杀了颜临,臧霸使人将其首级去州府,向荀贞表露忠心,这且不必多说。
只说臧霸拿了那道伪造的简,递与徐卓,述说前后已毕,徐卓收下简,说道:“我将遣吏送此请主公观看,并写给主公,为将军详述内情。主公英明,将军请勿自疑。卓愿献绵薄之智,从将军讨定泰山,成将军大功”
臧霸说道:“君侯待霸如腹心,付以专兵重任,霸只有效死为报”
徐卓看了看简,问臧霸道:“此计小毒。将军熟知泰山虚实,可能猜出此计是谁所出?”
臧霸想了一会儿,答道:“羊从事的从兄羊秘,悬鱼太守之子也,极得应仲远信用,颇有智谋,此计或是由他所出。”
徐卓点了点头,说道:“可惜羊从事在荀将军军,不然倒是可以向他问一问他这位从兄之能。”
两人说了会儿话,徐卓告辞而出,给荀贞写信,择人送信与简亦去郯县的州府。望着徐卓离去,臧霸只觉后背微凉,却是刚才竟出了些许冷汗,不觉心道:“徐郎任以谋职,却有雄气。”
徐卓少年为轻侠,善击剑,及长,又从荀贞征战,血海尸山里过来的,如说臧霸是不怒自威,那他是冲冠一怒,血溅五步,兼挟荀贞之威,虽天子王侯亦不得不惧,况乎臧霸
臧霸待徐卓走远,急召帐外吏,令即刻赶去合乡,提醒昌豨不要当。他派出的这个兵吏虽是快马疾驰,仍是晚到一步。
合乡县外,昌豨营,这天晚,在臧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