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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荀贞虽然号召海内共击李傕等,但李傕等人为了“团结多数”,“孤立袁绍”,却能“不计前嫌”,反而以“前将军”这样的贵重职务相授,——当然,李傕、郭汜等之所以能这样做,以郭嘉、徐卓之料,却也必非全是因他们本身的肚量和长远眼光,这其定有谋士之功,或是有谁说服了他们。
郭嘉、徐卓料之无误。
封拜荀贞为前将军云云的这道诏,的确不是李傕等人单独做出的决策,而是贾诩的建议。
因为了贾诩的建言,李傕等人才得以攻陷长安,挟天子以令天下,对贾诩,李傕等人都是极其的敬重,既亲近又畏惮,由是,对贾诩的建策他们差不多是“无不从之”。
初闻荀贞号召州郡共击李傕等时,李傕等尽皆恨怒,贾诩却不以为意,他对李傕等说道:“镇东推朱公为盟主,名托以联州郡以击诸位将军,诩观之,其意实在青、兖。他不过是想趁袁本初与公孙伯珪相争,两人皆暂无力东顾之机,囊青兖入掌罢了。诩以为,诸位将军不仅大可不必因此发怒,更不如干脆授拜镇东以贵职,”
李傕等不解贾诩之意。
李傕问道:“授他贵职?”
“正是。”
郭汜怒道:“荀贞之詈吾辈为贼,妄言合关东兵共击吾等,吾等不发兵去攻他已是难得,却怎么竟还要授他显贵重职?这岂不是自弱威风,涨他志气么?”
李傕亦忿忿,然因知贾诩高谋,强忍住怒气,问道:“为何?”
“镇东以击诸位将军为名,他今如挡不住贵职的诱惑而接诏拜,则是前后不一,必为天下共讥嫌之。其人虽善战,拥一州地,而如为天下共嫌,日后将不足为虑矣。”
“如他不接呢?”
贾诩撩了撩胡须,微微一笑,说道:“不接亦无妨。”
“此言怎讲?”
“镇东污蔑诸位将军是贼,诸位将军反给其封拜,如此一来,他不也成贼了么?即使他不接封拜,而诩以为,山东州郡亦必会有人趁机因此而斥责他,说他‘凛然托以大义,实与诸位将军同党’,离乱其军心,此其一不妨也。镇东如此污蔑诸位将军,诸位将军还给他封拜,正可以此向朝诸臣、海内士民示诸位将军之宽仁,此其二不妨也。”
听完了贾诩的话,李傕、郭汜等细细思之,悉以为然,遂乃有了封拜荀贞的这道诏令下来。
汉家制度,将军之号,贵重无,尤其本朝以来,莫说重号将军,便是杂号将军亦不常设,凡领兵出征之将,多以郎将授之,皇甫嵩、朱俊、卢植昔分讨黄巾,可谓荷汉家安危之重任尽於此数人之身,而最初时给他们几人的授任职号,亦是如此。
天下乱来,诸侯互表,将军之号於是渐多,然尽管如此,诸侯们互表的最多也是个杂号将军,还大多前边要带个“行”字,即代理之意,不是真将军,如前将军这样的重号将军,除袁绍这样众望所归的之外,诸侯们更是几无人敢自任。
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之下,是前后左右四将军。大将军,依照惯例,只有外戚可以担任,骠骑、车骑、卫将军位次三公,不是随便谁都能担任的,皇甫嵩那样的军功,也不过是才任了一个左车骑将军,等於是朱俊共分车骑将军号,袁绍虽是众望所归,为关东盟主,也不过是才敢自领车骑将军,李傕挟持朝廷,亦只是在日前自领车骑号罢了。
可以这么说,现下海内州郡,单论是从朝廷得到的封拜之将军号的话,李傕之下,是前后左右四将军了,后将军目前是樊稠,右将军目前是郭汜,此两人皆李傕之党,袁术前时得了左将军之号,荀贞现得被拜为前将军,他如接受了这道诏令,只从地位而言之,已是足能借此凌驾在关东诸将之,只有袁术可与他抗衡了。
更不必说,诏令还有假节、督青兖徐三州军事,以及仪同三公。前后左右四将军位在九卿下,李傕等先是让袁术仪同三公,又让荀贞仪同三公,这是在政治地位给他两人特殊待遇。
此道诏令的诱惑力非常大。
此外,李傕又授拜张济为镇东将军,此亦是出自贾诩之建议,其用心颇为毒辣。
荀贞现下的镇东将军号是来自朝廷,十分正宗,可张济一被朝廷拜为镇东将军,那也是说,如果荀贞不接受前将军的诏拜,那么他这个镇东将军不再是真的,而是“伪”的了。
却说听了郭嘉的分析,羊琮恍然,问道:“敢问君侯可否应了这道诏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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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徐羊各献破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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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怀有远志,不是重虚名之人,此道诏拜虽是天子所下,而实出於李傕等人之意,这一点,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若应之,则必会被世人以为他言行不一,因此,荀贞当然不会接受,他与荀彧、戏志才、荀攸等人都看出了这道诏的险恶用心之处,知道如不接受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大义凛然地对李傕所遣之使表示拒受。
知道了荀贞拒受封拜,王融、孙观等有些失望,陈午、羊琮、高堂隆等对此则极为赞成。
因为幕府发来的这道军报虽是政治方面的事情,而政治与军事息息相关,却是实际关乎到以后的军事行动,所以荀成在议论军事之前,先将之转述与诸人知晓。此时说毕,言归正传。
荀成问诸人道:“围牟已十余日。方今凭臧将军智勇,泰南虽下,而牟、嬴、奉高、博、梁甫、巨平、茌诸泰山西北之县尚存,犹坚完,泰山郡的险要地,多半在此数县境内,又临济北,有外援可恃,虽仅为一角之地,取之恐怕不易。君等各有何良策,尽请言来。”
泰山郡共有十三个县,郡南部共有四县,即是臧霸所克取之南城、费国、华、南武阳,其余九个县都在泰山北部,又大多集在西北角一带,以奉高为心,於东西、南北皆不过百余里远近的地界,密集地分布了牟等七县,梁甫山、泰山这两处险隘正处在此七县之间。
茌与巨平两县一北一南,位处在泰山郡这个西北角的最西边,与济北国接壤。济北现下虽是黄巾肆虐,可如果只是行军经道,过此地来援泰山郡的话,不管鲍信、或是刘岱,他两人都能做到。
内有七县之兵民,据泰与梁甫之险,外可得鲍信、刘岱之援,诚如荀成所言,若是应劭一心坚守,这里固然只不过是泰山郡的一角之地,可确然是不易攻下。
臧霸是副将,诸人皆把目光投到他的身,等他先说。
徐卓是臧霸部的谋主,两人在参与此次军议前,对此有过议论,臧霸倒不贪功,对荀成说道:“徐郎有一个攻敌之策,霸以为可行。”对徐卓说道,“郎请把谋策献与将军吧?”
徐卓不推辞,起身说道:“度今之事,牟县不足虑,其城虽坚,而明将军与藏将军会师城下,我军士气大振,早晚可将之拔取,卓愚见,正如明将军所言,此时应虑者,正当是如何攻取泰山西北诸县。”
荀成点了点头,问道:“郎高策为何?我军该如何攻取泰山西北地?请言之。”
徐卓挺立席间,侃侃而谈,说道:“卓以为,现下可用围城打援之策。”
“噢?具体怎么用?郎可详言与吾等听。”
“明将军围牟十余日,而应仲远迟迟不遣援兵者,卓料见,此必是他欲以牟县挫明将军锐气,待明将军兵疲,然后他再遣兵来击,以妄图取胜。卓陋见,明将军可以将计计,伪作兵疲,诱其遣援,待其援至,兵如少,明将军可以佯小败,如此,应仲远急於求胜,必定会尽调泰山西北诸县之兵共来牟县,令之并攻,以图一举击退明将军。候其大起诸县兵,待彼等至,明将军再发力破之。这样一来,便既可震牟县守兵,又能耗泰山西北诸县之兵力,使其虽然据险,却不能再有足够的兵力守御。接着其后,牟县不难取,泰山西北也将易得矣”
荀成大喜,说道:“此真善策也”
坐下诸人,陈午有疑,孙观、吴敦等也各有忧虑。
陈午最先发言。
他说道:“郎此策固善,而唯一所忧者,若是诱来了泰山西北诸县的援兵,我军不能胜之,该当如何?”
孙观、吴敦表示同意。
孙观也发言说道:“敌援如多,则内与牟县城相应,两下夹击,我军一定能够取胜么?如败,则非但牟县不能下,泰山西北诸县不得取,恐怕连莱芜、盖县也将难保了”
荀成注意到郭嘉若有所思,对陈午、孙观所言似不赞同,问道:“奉孝,君以为徐郎此策何如?”
郭嘉稍微调整了下思路,慢慢地组织语言,说道:“臧将军今与明将军会师牟下,我军兵势大振,两位将军又都是连胜,士气如虹,反观泰山兵,接连失地,而今被困於泰山郡之西北一角,其军心则必然惶恐,而当彼等来援,明将军佯败之后,嘉料之,他们定会由惶恐而转为狂喜,如元直所说,肯定会急於抓住这个机会以求胜,如此,急则可趁。嘉曾闻主公说:古今胜败,率由一误。泰山兵一旦急,便易出错,适时明将军可伺良机,从容破取。”
荀成问陈午、孙观等人道:“郭郎所言,君等以为然否?”
陈午等细细思忖,皆道:“郭郎言之有理。”却是都被郭嘉说服了。
荀成问徐卓道:“元直,君不忧我军败,而建言此策,其原因可是奉孝所说的么?”
徐卓说道:“奉孝所言,只是其一。”
“其二何也?”
“正如明将军适才所说,泰山郡之险,多半在西北,而今泰山的大部虽已为两位将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