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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遗的援兵抓不住张飞,郡南被张飞扰了个鸡飞狗跳,草木皆兵。袁遗深恐许显、赵云真的继之而来,於是飞檄定陶,向曹操求助。一日之间,他连着送了三道告急的檄书。
曹操不相信荀贞会真的大举进攻山阳,可是袁遗不停地求救,他也不能置之不理,遂召集帐下文武,商议此事。
州府主簿张观是张俭之孙,山阳高平人,故土情深,闻得此讯,顿然失色,对曹操说道:“明公,不意镇东竟遣许、赵二将犯攻山阳,看来乐文谦攻济北,实是镇东的虚晃一枪,此‘声东击西’计也。事急矣!明公宜速遣大兵,急援山阳。否则,山阳一旦有失,济阴不保矣。”
“听君此话,君莫非是以为镇东佯攻济北,其意实在山阳?”
“难道不是如此么?”
赞同张观意见的人不少。
高平县内豪族颇有,除了张家外,又有刘氏、王氏等,刘氏便是刘表一族,汉家宗室,王氏则世代簪缨,出过三公,并出过誉满海内的大名士,如与李膺等人并肩的王畅,名在“八俊”,——此人便是后世有名的才子王粲之父,王粲现不在家乡,於前年去了荆州,投靠了老乡刘表,但他的族人留在兖州的很多,州府中有好几个吏员即都是其族之人。
张、王两家同在一县,齐名州郡,素来声气相通,同时亦是因涉己心乱之故,这几个吏员纷纷应声,皆认同张观,都道:“济阴多黄巾,山阳则膏腴,以常理计,镇东断不会舍膏腴而取济北,那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么?主簿言之甚是。明公,镇东之意,必在山阳!可速援也。”
曹操察看堂上,注意到诸多的臣吏们,有的沉思,有的不语,而对张观等人所言不觉点头认可的却竟是占了多数。臣吏中有一人,此时离席起身,大声说道:“君等谬哉!”
诸人看去,见说话之人年岁不大,二十许而已,浓眉大眼,挺身长立,显出刚毅之姿,却是为曹操新辟为州从事不久的满宠。
满宠,字伯宁,也是山阳人,他家在昌邑,其族亦是冠姓,早年间,他才刚十八岁时,就出仕郡府,任郡朝大吏,当过督邮,在督邮任上,他抚平了为害百姓的豪强李朔等人,声名远播,后来试守高平县,县中督邮张苞贪贿,不仅未起到纠察县吏的作用,反而干乱吏政,使高平县乌烟瘴气,满宠因收其入狱,结果拷掠过度,张苞被给弄死了,满宠只好弃官归家。
曹操素知满宠,主了兖州后,便辟他进了州府,尽管时日不长久,对他却已是甚为信用。
这时见满宠出来反驳张观等人,曹操心中大喜。
毕竟曹操是新掌兖州,对张观等这些既是州府重臣,又是族冠郡县的士人们,他需得礼让三分,尤其是现下涉及到的又是张观等人的家乡,他更是不好“斥其非”,否则,肯定会引起张观等人的不满。
要知:刘岱死后,州府的吏员们为何同意迎曹操接掌兖州?还不就是看重了曹操会用兵,指望着他能为他们保家卫乡,使兖州州内不受黄巾、外敌的侵略?故此而今山阳“有急”,即使对“此急”深抱怀疑,曹操也不能主动说出“你们错了,我不援山阳”这样的话。
满宠是山阳本地人,他既然不赞可张观等人的意见,实是最好不过,正可由他来开个头炮。
曹操心中大喜,表情不变,从容问道:“伯宁,缘何说主簿诸君错了?”
“用兵之道,重在迅密,不动则以,动如奔雷,守则岿然如山,动则攻敌之不及守,‘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是也,镇东老於用兵,焉会不知此理?山阳,西接济阴,陈留亦不远,若真是以许、赵来犯山阳,镇东怎会先以骑兵入境?如此大张旗鼓,难道不怕济阴、陈留倾郡往助么?说镇东‘声东击西’不错,宠料此才必是镇东的‘虚晃一枪’!”
“噢?那卿以为镇东又为何会‘虚晃’这么‘一枪’?”
“不外乎为把夏侯校尉以及我定陶营的兵马诱入山阳郡,从而以救任城县罢了。”
满宠虽然猜中了荀贞这是在虚晃一枪,但只看到了此虚晃之一枪对徐州守、救任城县有利,却没有猜到荀贞更深的意图是为给乐进制造出一个更好的局面。
曹操问臣吏诸人,说道:“君等以为伯宁所言如何?”
张观等人非常不同意,仍是坚决要求曹操立即遣兵援助山阳。
曹操很是无奈,只能转目去看程立和陈宫。
陈宫皱着眉头,正在深思。
程立和曹操的观点一致,发觉曹操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他知道曹操的为难,心道:“张观等担忧乡族,袁伯业又是本初从弟,两边都催援如火,曹公难免难做。”
81 冠军将呼太史慈(三)()
程立开口说道:“诸君所言皆有理,而愚意以为,镇东必非欲取山阳者也。”
当年黄巾乱时,程立一个儒士,能使其家乡东阿得以保全,他在兖州的名气很大,早前连刘岱都专程向他问计,因是,虽然他家声不显,张观等人对他却都是十分尊重的。
此时听了他的这话,张观问道:“先生此话何意?为何这么认为?莫不是先生也以为镇东遣骑入山阳,只是为了解任城县之急么?”
程立不紧不慢地说道:“且不说镇东是不是为了解围任城县,只说一条:吾敢请问诸君,镇东如果真的侵取山阳的话,济阴、陈留会有何反应?”
张观答道:“山阳如失,济阴、陈留坐席难安,所以吴济阴、张陈留必然会鼎力相助。”
“以吾山阳、济阴、陈留、济北与东五郡,可与徐州战否?”
济北郡内现虽黄巾遍地,地盘可以说是所剩无几了,但如说到兵马,鲍信手上却是有部曲的,鲍信是泰山人,讨董时,他曾经在泰山募过骁勇,当了济北相后,为镇压本地黄巾,又在济北征募了一批郡中的剑客、猛士,这些人跟着鲍信打过不少的仗,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徐州兵虽强,然其州中的民口少,富庶亦不及吾州,兼之吾州东有冀州为靠,自是足可与徐州一战。”
程立点了点头,说道:“主簿此言甚是!较以兵强,吾州或稍逊徐州,而较以民口、产出,徐州不如我,冀州方败公孙伯珪,袁车骑行有余力,现已可援吾州,而吕奉先得袁公路之资,侵入汝南,如火燎原,使孙文台无力旁顾,较之形势,徐州亦不如吾州也,是以,愚意也以为,吾州足可与徐州一战。”顿了下,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镇东会在此时侵取山阳么?”
张观等不觉沉思。
过了会儿,张观说道:“如此,公意是以为镇东现在不敢大举进犯吾州?”
“外非必胜之敌,内有未抚之民,镇东如何敢大举进犯吾州?”
所谓“未抚之民”,程立说得有点夸张,但他的意思是对的。
荀贞到底是才得徐州,至今才一年的时间,尽管多数的士族、郡县豪强都支持他,或者说,不反对他,但荀贞也不能因此而“穷兵黩武”、“耗尽民力”,打一个泰山,打一个济北,速战速决,一次打一个郡还可以,现在州府的库藏物资完全支撑得住,可一旦与兖州搞起州战来,州府的库藏就不够用,必须要从民间广为征调了,正如张观等人迎曹操入主兖州一样,徐州的士人也是希望荀贞能够安定州中的,结果若是荀贞反而却“搜刮民间”,致使他们的家族利益大受侵害,那么他们就可能会由不支持、或不反对的态度改而反对荀贞了。
简言之,地方士族的势力太大,曹操在兖州有曹操的难处,荀贞在徐州亦不是可以恣意妄为。
张观等人品思之,越琢磨,越觉得程立说得有道理。
张观问道:“然则,以公高见,镇东遣骑犯山阳,确是为了解任城县之围,而至於许显、赵云将统兵继至,则是诈言了?”
程立直觉地认为荀贞遣张飞带兵侵入山阳,绝非仅仅是为了解围任城县这么简单,不过这些考虑没有必要在堂上对着这么多人讲,事实上,程立认为,即使给他们这些人讲了,他们估计也听不懂,因此,干脆也就不说自己的这个疑虑,只是顺着张观的话风,接腔他的后半句,答道:“适才满从事说‘用兵之道,重在迅密’,确哉斯言!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以能,镇东这明显是在‘不能而示之以能’,吾料他断然不会调许显、赵云两部入山阳。”
张观等基本被程立说服了,可毕竟山阳是家乡,他们的族人、家业、亲戚、朋友,大多在山阳,即使相信了荀贞不会大举入侵,仍是放心不下,因是,还是有人固请曹操遣兵援助。
陈宫这时说道:“张飞,宿将也,部曲皆精,熊虎之师也,本与李通、荀濮驻屯汝阴,今为镇东特地调回,侵掠山阳,其部号称五千,此固虚言,而至少亦应有千骑之数,即便许显、赵云不会继至,恐山阳也难独御,明公遣些援兵过去也是合宜。”
陈宫和程立两人的脾性有相近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相近的地方是,他两人皆性格刚强,不同的地方是,程立家的族姓不显,只是个小士族,与兖州地方的大士族不熟,来往不多,但陈宫不然,陈宫出身右姓,少年成名,与海内、兖州的大姓士人们交往密切,有这样的朋友圈,难免就会不自觉地站在大士族的利益上,这对曹操有好处,也有不利处,好处在於:曹操由是而能得他之力,加以鲍信之助,入主兖州,不利处在於:在得了兖州后,陈宫有时会因为本州大士族的利益而与曹操的心意相违。
不过,陈宫当下说的,请求曹操遣兵援助袁遗,倒也不只是为了山阳大士族的利益,同时也是为曹操着想,曹操刚入主兖州,不能不照顾地方士人的请求,此其一,袁遗半天三道求援的郡檄,看在袁绍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