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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许仲、乐进、江禽、陈褒、刘邓、江鹄、小任、程偃等人来了。
乐进、陈褒都是多日未见,见面后自有一番欢喜高兴。
叙话毕了,荀贞把他们一一叫到侧屋,单独谈话。
先是乐进,接着是小夏。对他们两人谈的自然是铁官之事,先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接着是江鹄,和他谈的也是铁官之事,如前文所述,乐进、小夏去铁官不可无耳目、爪牙,这耳目、爪牙就打算让江鹄带着他那队的轻侠去充任。
铁官之事谈罢,又把许仲、江禽叫进来。
对他两人谈的是买兵器铠甲、买粮、买奴、买地、再建个庄子,以及向外发展,扩大招揽轻侠、勇士的地域范围诸事。得来的那两千多万钱,除留两百万自用,六百万作轻侠们的消费日用外,其它的都拿出去买东西、招揽人。这管钱之任,由许仲当之。
末了,他笑对江禽说道:“‘城西伯禽’之号,现在只是响於颍阴。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响彻郡南,最好被人改叫为‘郡南伯禽’。”
……
此事谈完,又把陈褒叫进来。
和他谈了两件事。一件是繁阳亭里民的操练。问了一下操练情况。
陈褒答道:“如荀君旧制,三日一操。只是近日酷热,在练站姿时偶尔会有人晕倒。”
“晕倒也不能停。若连寒暑的磨练都经受不住,终难堪大用。”
一件是太平道的事儿。荀贞命他要对繁阳亭的太平道信徒多加注意,这个“多加注意”不是提防的意思,而是要对他们“好”一点。
繁阳亭太平道信徒最多的是敬老里。荀贞在任时,给敬老里买过桑苗。陈褒以为他是担忧人去政息,害怕他们不能把这些桑苗照顾好,爽快地应诺答应了。
谈完这两件事,荀贞问起当日在亭中的下属,杜买、黄忠、繁家兄弟。
“老杜和大小繁还那样子。老黄显老了,腿脚有点不利索了。”
“你回去问问他,他要是愿意,可以辞了亭父,来我这里。”
陈褒笑道:“这话让老黄听见,定然又会说:‘荀君仁厚,顾念旧人’了。他的孙儿还小,不知他舍不舍得离家远去郡里。我回去问问他,看他意思。”
荀贞离开繁阳亭后,对这些往日的属下向来照顾,送去过不少吃食钱财。他颔首说道:“他若不愿,你就去找君卿,拿些钱赠给他,让他回家养老罢。年老了,也该享享福了。”
……
和陈褒谈完,最后是刘邓。
和刘邓谈的时间最长。从屋里出来后,荀贞面色如常,刘邓斗志昂扬,也不知荀贞和他说了些什么。
……
这一天,许仲、乐进诸人没走,晚上又把文聘叫来,摆宴吃酒。
荀贞亲自下厨炒菜,陈褒、程偃给他帮手。
许仲、乐进结伴出去买酒。小夏、小任点起火把,插在院里地上。江禽、江鹄、刘邓在树下摆席设案。
酒菜齐全,围坐痛饮。酒至酣处,文聘起舞弄剑。
诸人击筑,在月下高歌,唱的是:“壮士何慷慨,男儿重横行。君舞剑兮我击筑,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歌声古朴悠扬,传出院外,惊起宿鸟,越过夜空。
畅饮至旦,许仲、江禽、乐进等辞别归乡。荀贞把他们送出城外。
……
回到里中,把荀彧托他捎回来的瓦当、,分别给荀成、荀悦送去。在家住了三天。秦干、刘儒、文直、谢武等这些旧日相识闻他归来,纷纷登门。高素、冯巩也来见了一趟。第四天,他带着程偃、刘邓、小夏、小任等一干人等启程回郡。
入了阳翟县城,快到督邮舍时,前边人叫马嘶,两三个骑士不避不让,冲将过来。
——
1,淳於登,淳於琼。
淳於氏的郡望在山东、河北,前汉缇萦上,缇萦的父亲淳於意就是淄博人。
在河南的淳於氏似不多。
淳於琼后为西园八校尉。能当上西园校尉的要么是勋贵子弟,要么是宦官亲戚,观此八校尉:袁绍、曹操,公子公孙。蹇硕,小黄门,得宠於灵帝。冯芳,大宦官曹节的女婿。祢衡骂赵融:“荀但有貌,赵健啖肉”,把赵融和荀彧并列,此人应也出身不低。以此,淳於琼的家世肯定也不差,至少也得是宦官亲戚,姑且将他和淳於登定为一族。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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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督邮一怒(上)()
入了阳翟县城,快到督邮舍时,前边人叫马嘶,两三个骑士不避不让,冲将过来。
马上的骑士大叫:“马儿受惊了,马儿受惊了。”
路上鸡飞狗跳,行人们有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有的抱住孩子惊叫闪避,乱作一团。荀贞赶了几十里路,被日头晒得头昏脑胀,正甚是疲惫,骤见这几匹马向自己冲来,忙偏转马头,想往边儿躲。他这一躲,那几匹马跟着转换方向,依然冲他奔来。
既然是马儿受惊,又岂能随意改变方向?
荀彧提醒他小心刺客的话,蓦然浮上荀贞心头。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大热的天如冰水浇头,疲惫登时去,精神陡振,从马上一跃而下,摸刀呼道:“阿邓”第一个冲到他身前的却是程偃。
早在“惊马”出现时,程偃就提起了万分的戒备,在荀贞下马呼叫前,他已滚下坐骑。随着荀贞的呼叫,他挺身冲上前去,拔刀出鞘,面对疾驰近前的那几匹壮马,把身体展开到最大限度,尽量地把荀贞遮护在后。
小任和其它诸人也都滚落下马,赶来救驾。唯小夏没有下马,他狠狠鞭打坐骑,催促座下马往那几匹“惊马”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的机敏尽显无遗。要想挡住“惊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马去撞。
刘邓的位置比较靠后,在见到荀贞遇险后,他也在第一时间跃下了马,紧随小任等人往前冲。冲到荀贞身边的时候,荀贞却趁人不注意,伸脚挡在他的腿前。他全神贯注地往前冲,目光全在对面那几匹马身上,哪里想到荀贞会在叫了他的名字后突然给他使绊子?顿时来了个狗啃泥,扑倒地上,吃了满嘴的土,牙被磕住,顺嘴流血。
他用手撑住地,愕然扭脸,说道:“乌拉乌拉。”却是咬住了舌头,一时口齿不伶俐,不知是在说些什么。荀贞飞快地冲他挤了下眼。他呆了下,明白过来,回了个了然的眼神,慢腾腾地爬起来,装作没站稳,又主动摔了一次。
等他站好,小任等人已经冲到了程偃前边,抽刀在手。那几匹“惊马”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冲过来,而是险险地停在了他们身前数步之外。马蹄高扬,马鸣恢恢,尘土飞扬。马上的骑士,——现在看清楚了,说是骑士不如说是骑奴,都在哈哈大笑。
从这几个骑奴后头,两人骑马过来。左边是个华服虬髯的壮汉,右边是个珠冠绣衣的男子。他两人到了近前,停下坐骑。右边男子也没下马,随随便便拱了下手,假惺惺地说道:“家奴的马受了惊,冲撞了足下,尚请勿怪。……,咦?这不是北部督邮么?”
这两人,荀贞在刚才摸刀时就看到了,也都认识,左边那人是波连,右边说话这男子是张直。
荀贞教小任等收刀入鞘,让他们回来。小夏也勒住了坐骑,退回荀贞身边,下马落地。荀贞拱手说道:“见过张君,见过波君。”
“你认识我俩?”
“在西乡时已见过波君了,来郡中就职那天又在街上遇见过二君,不过都是遥遥观之,二君想是不知。”
“我也在路上遥遥见过督邮。督邮行完郡北,归郡那天,我在我家楼上遥见督邮前呼后拥,车马宣赫。当时我很诧异,问左右:‘这是哪位贵人?如此威势’?左右答道:‘此新任之北部督邮是也’。我方才恍然,与左右说道:‘即是接我家奴费畅位者么’?左右答道:‘是’。”
程偃、小任、小夏诸人闻他此言,无不大怒。“即是接我家奴费畅位者”是何意思?明显是在侮辱荀贞。
刘邓亦面现怒色,不过很快他就把怒气收敛了起来,捂着嘴站在荀贞边儿上,做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也够狼狈了的,嘴上流血,衣上尽是尘土,不用装就足够了。
荀贞没有生气。他想道:“‘家奴费畅’?……,我前几天回家,出阳翟时,在街上碰上了费畅,那会儿我还在想,费畅会对我整治郡北有何反应?莫非,这张直就是他找来的?”
在没有搞清楚张直的来意前,他不愿无谓发作,说道:“当日从郡北归来,入县时没有想太多,不意惊动了足下,惭愧惭愧。”
张直顾盼了波连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神色,接着乜视荀贞,居高临下地说道:“今日家奴惊马,骇着了督邮,我很是过意不去。恰好,我昨天才约了南部督邮去我家饮酒,督邮也一起来罢,权当给你压惊。”
荀贞心念电转,瞧出了他的蔑视轻辱之意,想道:“刚羞辱过我,又无缘无故请我吃酒,定是宴无好宴。”一面忖思,一面推辞说道:“多谢足下了。只是我方休沐罢了,刚刚归郡,怕是没有空闲。”
“不要紧。酒什么时候吃都行,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便定在五天后吧,那时你刚好也又逢上休沐,咱们不醉不归。”
“这,……。”
张直笑道:“怎么?督邮是不肯给我这个脸面,又或者是害怕什么?我家有这么可怕么?刀树火坑么?”波连和那几个骑奴放声大笑。
波连的目光先是在荀贞身上,随后挪到程偃、小任、小夏几人身上,在看到刘邓的时候,他笑声微停,眉头略皱,露出思索之色,似是在和脑中的什么画面相对应。
张直说话的声音很大,路上很多行人都听到了。不少人一边拍打刚才弄到身上的灰尘,一边往这边张望。荀贞看到了路上的这副景象,心道:“激将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