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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亲热地说道:“古人云:‘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与玄德兄虽是初见,然一见如故,你我之间贵在交心,何必那些虚礼?”目注他身边几人,问道,“这几位是?”
刘备抽出一只手,指点介绍:“此即关羽,此即张飞。这位名叫简雍,吾郡人也,是我少年故交,亦有志报国,所以此次随我一起从军击贼来了。”
荀贞心道:“简雍?”
这个名字很耳熟,知他是刘备手下的一个重臣,似乎口才甚佳,是个不错的说客,荀贞冲简雍微笑着点了下头,目光随即就又落在了绿衣人和带剑人的身上。果然如他猜测,这两人便是关羽和张飞。只是却与他前世在荧幕上见到的不同,关羽不是红脸,张飞也不是黑脸。
“果如玄德兄所言,纠纠昂昂,真壮士也”
荀贞留恋不舍地在关羽、张飞的脸上、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关羽微微蹙眉,把脸扭向一边,面色似乎不怿,这才醒悟,想起给刘备介绍荀攸等人:“此吾族侄,名攸,字公达;此吾郡俊杰戏君,名忠,字志才。此二位是我乡人,这位名叫李博,字子元,这位名叫宣康,字叔业。”又把典韦叫过来,笑道,“此吾麾下勇士,名唤典韦,陈留人也,现掌我部陷阵曲。”
荀攸、戏志才仪表不凡,典韦膀大腰圆。刘备四人的目光分别落在他几人的身上。
简雍是个文士,自然首先打量荀攸、戏志才,而早在刘备等刚到辕门时,关羽、张飞做为武士就很诧异典韦的身量,此时听了荀贞的介绍,闻得典韦现掌荀贞部中陷阵曲,对典韦更是刮目相看。陷阵者,汉时称为“陷陈”,陈,陈列的意思,即指兵卒临战时陈列队形,能被选入陷阵营的都是一军之中的勇士,而典韦现为陷阵曲之长,足见其勇。
刘备先观荀攸、戏志才,继而观典韦,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听到的一件事,因而问道:“备多年前在涿县闻马商言:陈留有位典君,为人报仇,由陈留趋百里入梁国,杀睢阳李某,只身逼退数百追者,安然返乡。不知道那位典君?”
荀贞笑道:“便是典韦。”拍了拍典韦的臂膀,笑道,“阿韦,你的名声已传到幽州去了”
典韦咧嘴一笑。
涿县属幽州,与陈留郡说起来隔了一个冀州,其实相距并不太远,由涿县南下,快马半天即可入冀州河间,再南下过甘陵国便是东郡,再从东郡南下就是陈留,也就是说涿郡和陈留郡之间大概只隔了三个郡国。幽州、冀州的马商很多,许多来往於幽、冀、兖、豫诸州,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起到了信息流通的作用。被典韦杀死的睢阳李永曾经做过富春的县长,同时被杀的还有李永妻,这件命案在当时影响不小,典韦都被通缉了,画像悬挂於天下诸郡国的亭舍之内,刘备见过他的画像、听过他的故事不足为奇。——荀贞穿越后第一次听说典韦也是在繁阳亭见到他的画像时。
荀贞注意到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几人额头上汗水涔涔,张飞的黑衣甚至都被汗水浸透了,因笑道:“夏日炎炎,虽已是傍晚仍暑气如蒸,刚才还有点风,这会儿连风都没有了。咱们也别在辕门站着了,我早已在帐中备下了凉汤,诸位,请入吾帐吧?喝点凉汤,解解暑气。”
刘备应道:“好。”
荀贞头前带路,留下典韦继续守卫辕门,余下诸人分主宾顺序随从荀贞入营。入了营中,到得帐上,分宾主落座。荀贞招呼帐外的原中卿、左伯侯等奉上凉汤,瞧见关羽、张飞不肯落座,立在刘备席后,当下笑道:“二位皆壮士也,岂可侍立不座?快快请入席。”
关羽目不斜视,不瞧荀贞。张飞恭谨答道:“君乃尊者,刘君长者,尊长之前,飞不敢入座。”这张飞不仅不是黑脸,也不是莽夫,言谈举止很是守礼。
“哪来的这么多繁文缛节?坐,坐。”
荀贞再三请他两人入席,关羽只是不答话,张飞虽然恭谨却执意不肯。荀贞无法,只得笑与刘备说道:“玄德兄,云长、益德不但纠纠英雄,而且执礼恭谨,真忠壮之士。”
刘备回头看了看关张二人,温言说道:“司马既请你们入席,便就入席吧。”
得了刘备之话,关羽、张飞行了一礼,这才入席就坐。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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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建功立业就在冀州(七)()
汉末三雄曹、刘、孙,运气不一,气数不同。
别的不说,只说他们各自麾下的一干虎臣。
曹操是在起事讨董后才渐渐招揽、收服来了一干勇将,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里四个都是降将,是从征战中得来的。孙坚虽然现已有了祖茂、程普、韩当等,可他年少成名,并且早就出仕,能招揽来一些轻侠勇士也在情理之中。唯有这刘备,既没有出仕,声名也不显,年纪轻轻地却就能结交到关张,且情同兄弟,也实在是个异数,只能说他运气太好了。
时也,运也。一个人要想成就事业,还是那句老话:能力和机会缺一不可。
刘备尽管出身低微,可本身有能力,有雄才,若是只他一人也许难以成事,可偏偏就在涿郡、就在涿县,天上掉下来个关、张。三人一相遇,便胜却人间无数。对刘备来说,他有了爪牙,对关张来说,他二人有了依靠。可以说,刘备日后争雄天下的资本就是在这个时期奠定的。
当然,刘关张现在都还年轻,最小的张飞才二十出头,刚加冠不久,最年长的刘备也才二十四岁,和荀贞的年岁相差不大。可是,尽管年轻,当他三人坐在一起时,荀贞却忽有一种恍惚之感,似乎时光流逝、苍狗白云,从他们年轻的脸上看到了他们日后的风云叱咤:威震华夏的关云长,当阳长阪的张益德,流离半生、坚忍不拔而终成大业的汉昭烈皇帝。
“这是一条龙啊”他心中想道,两句诗油然跃上心头,“彼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军中无酒。玄德兄,我等便以此凉汤代酒,请满饮此杯。”
刘备捧起汤碗,以袖掩口,将碗中凉汤饮下,饮尽之后,冲着荀贞把碗底翻出,以示他已将凉汤饮完,笑道:“炎炎热暑,饮此凉汤,如冰下腹,顿觉清凉。”
荀贞哈哈一笑,也将碗中凉汤饮下,笑道:“兄饮凉汤,顿觉清凉,今我见兄,亦觉清凉,一扫连月征战之苦,一扫连日行军之累,只恨未能与兄早识请再饮一碗。”
他殷勤劝客,待连饮三碗凉汤,见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几人额上的汗水下去了,这才招呼帐外,令原中卿、左伯侯等奉饭菜上来。帐中诸人每人一个案几,案上各摆一个食盒。
刘备注目观看,见食盒里的菜肴很简单,一汤、一酱、一菜、一饼而已。他暗自称罕,心道:“荀贞先后为郡督邮、郡兵曹掾,又为佐军司马,稍迁别部司马,今已为千石之吏,征战疆场,多立殊功,黄巾贼闻其名而骇。如此年少得志、威震贼兵的一个人日常饮食却如此简陋?”
与荀贞在董卓帐前别后,他打听了一下荀贞的事迹,虽然了解得还不够详细,但大体上已经知道了荀贞过往的升迁经历。六百石为下大夫,千石已是一个中级将领了,就军职而言,再往上升迁便是比二千石的校尉,也就是邹靖现在的职务了。刘备一来军中就被卢植拨入了邹靖麾下,邹靖因卢植之故,对刘备也是较为看重的,平时常让他随从左右,所以对邹靖的日常饮食,刘备很清楚,虽说不上山珍海味,但却也绝对比荀贞这份简陋的餐食要奢侈得多。
他心中想道:“观荀贞此人,不像个矫情做作之人,他应该不会是在我等面前故作俭朴,不但不会是故作俭朴,因为是招待我等之故,这顿餐食说不定比他平时所用还更好一点。招待人的已是如此简陋,那他平时都吃些什么?”不觉喟叹。
荀贞问道:“玄德兄为何举箸不食,反而喟叹?怎么?莫非是不合胃口?想吃些什么?尽管说来,我叫底下人去办。”
刘备放下筷箸,正色说道:“非是不合胃口,而是因见君餐食俭朴,故此不觉喟叹出声。”
荀贞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歉意地说道,“军中简陋,还请玄德兄不要见怪啊。”
宣康插口说道:“刘君有所不知,我家司马日常与士卒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今晚此餐,看似简陋,然因招待刘君诸位之故,较之我家司马往常所用已是好上了许多”
简雍拈须笑道:“司马治军,有古吴起之风。”
刘备叹道:“备怎会见怪?我久闻皇甫将军与兵卒同甘共苦,日常起居饮食与兵卒同,却不意司马也是如此有如此将军,有如此司马,贼兵何愁不破?也难怪司马从皇甫将军征战,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数月之间连平数郡。有如此将军,有如此司马,我大汉之幸也”
荀贞拿眼观量,见大约因敬佩他肯与兵卒同甘共苦之故,张飞动容,关羽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他心中想道:“史记载,关羽骄於士大夫而善待部卒,张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他俩对部卒,对‘小人’是何态度现尚不得而知,而对士大夫,对‘君子’的态度,就目前观之,他俩的表现却是与史记载的一般无二。”这个“士大夫”、“君子”,他当然说的就是他自己了,从在辕门相见开始,关羽对他就冷脸相待,而张飞却一直彬彬有礼。
对关张的这种不同态度,荀贞倒是很能理解。
说白了,傲士大夫也好,爱敬君子也罢,实际上是一体两面。何为“一体两面”?关羽、张飞的出身与刘备一样都是寒家。寒家出身的人在面对高高在上的士族时通常会表现出两种姿态,或者爱敬,或者傲慢。往深里说,爱敬可能是因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