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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五六百流民,便是上千流民也难以将之尽灭。刘备的运气不错,可他的指挥才能确是不怎么样。
也还好刘备没有高超的军事才能,他要是再用兵如神,有韩信之能,荀贞不得天天如坐针毡?
……
刘备卧床养伤,辛瑷率骑兵追击逃跑的乱民。
这档子事儿还没处理完,一封信从洛阳来。
信是何顒写的。
这是何顒头次给荀贞写信,收到信时,荀贞颇是惊诧。不过展开信看到内容后,他不奇怪了。
信里说的是:北宫伯玉、李文侯势大,似欲南下侵迫三辅,朝中有人提议不如诏令皇甫嵩回镇长安,卫护园陵。长安是前汉的都城,前汉诸帝的陵墓均在附近,这是汉家的祖宗陵墓,必须要确保不被叛军损害。何顒在信里说,朝廷虽然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可从各个方面考虑,皇甫嵩调离冀州应是势在必行了,也许不日诏就会下到冀州了。
“从各个方面考虑”,何顒没有明言都是从哪个方面考虑的,但就算他不说,荀贞也能猜得出来。调离皇甫嵩离开冀州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个,但最根本的原因只能是:州牧的权力太大,朝廷不能让皇甫嵩在冀州牧的位置上久坐。
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
何顒写这封信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提醒荀贞,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荀贞是皇甫嵩的爱将,皇甫嵩一走,荀贞就失去了在冀州的最大的靠山。
这半年来,看似皇甫嵩没有给荀贞什么直接的帮助,可皇甫嵩在冀州就是给荀贞最大的帮助。有皇甫嵩在这里当州牧,上到国中大吏、下到郡县吏员对荀贞无不礼敬十分。
早在去年底,荀贞就猜到皇甫嵩会被调走,只是当时他猜的是朝中会把皇甫嵩调去凉州平乱,没有想到朝廷却是准备把皇甫嵩调去长安。不过这也能够理解,皇甫嵩已是“功高震主”,功劳大到只能以冀州牧这个头衔来赏他了,如果调他去凉州平乱,他再立下功劳,朝廷可该怎么办?功劳大到赏无可赏时,就只能杀人了,所以干脆调他去长安。
一则,州牧权重,不能久置,二来,有他在长安坐镇,可以威慑北宫伯玉、李文侯,不但可以保卫园陵,而且可以保住京畿、洛阳的安全,三来,也算是保全功臣之意。
当初为了应对皇甫嵩将会被调走这件事,荀贞做出了两个决定,一个是收拾郡里不听话的豪强大族,一个是积极准备进山击贼。现在终於到了皇甫嵩将要被调走的时候,郡里最不听话的豪强大族杨氏已被邯郸荣用计灭掉了,那么剩下需要做的就只有击贼了。
不过在击贼前,还是得先开个军议,讨论一下皇甫嵩走后会给荀贞带来什么影响。
这个军议不能有太多人参与。
荀贞特令人去营中把荀攸叫回,又召来许仲、荀成、戏志才,几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小的军议。荀攸、戏志才、许仲、荀成四人可谓是荀贞最亲信的人了。荀攸、荀成是他的族人,戏志才先和荀彧的关系极好,现和荀贞的关系极近,许仲是荀贞最放心的军中将领。
诸人聚在堂中,荀贞令典韦等在外警戒,不许任何人接近,把何顒的信给他们四人看了,说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皇甫将军可能要调离冀州,去长安了。”
看完何顒的信,戏志才说道:“眼下这个关头,皇甫将军一旦离开冀州,这冀州恐怕就要乱了啊”
去年底缺粮,今年春疫病,诸郡皆盗贼蜂起,冀州满目疮痍,底下的百姓、流民蠢蠢欲动,这就像是一堆火在暗中燃烧,至今没有掀起大规模的乱事之唯一缘故就是因为皇甫嵩还在冀州,有他的威名镇压,没有人敢作乱。
可一旦把皇甫嵩调走,这乱事恐怕就按不住了,要爆发了。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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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了却山中寇贼事(十一)()
看完何顒的信,戏志才说道:“眼下这个关头,皇甫将军一旦离开冀州,这冀州恐怕就要乱了啊”
荀攸赞同戏志才的意见,说道:“现如今冀州各地不但盗贼蜂起,而且黄巾余党不断地混入流民中伺机作乱,西边山中的巨贼王当、褚飞燕等又互相来往密切、蠢蠢欲动,这就是一个暗潮涌动的火山啊,朝廷如果在这个时候调走皇甫将军,冀州必生起大乱。 ”
荀攸、戏志才能看出这一点,朝中的衮衮诸公当然也能看出,可眼下的问题不是“能不能看出”,而是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了。
剿灭黄巾军的两个大功臣,一个皇甫嵩,一个朱俊,朱俊的母亲病逝了,他弃官归家守孝,而今能用的只有皇甫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由此也可看出,经由黄巾一乱,汉室的天下已然是千疮百孔,到处起火,已经顾不得了太多,只能顾着救急,救一处是一处了。
许仲、荀成对时局的了解不如荀攸和戏志才,眼光和见识也不如之,他俩没有发言,只是聚精会神地听荀贞、荀攸、戏志才三人对话。
荀贞叹道:“志才、公达,你们说得很对。皇甫将军只要被调走,不出一个月,冀州必乱……,别的郡我管不了,但是赵郡绝对不能乱。”
何顒给荀贞写这封信来,一个是为了让荀贞早做皇甫嵩将要离开的准备,另一个也未尝没有暗示荀贞可趁此机会立下战功,保住赵郡安全,如此这般,如果冀州大乱,而赵郡独安,那么就如鹤立鸡群也似,他将会是非常显眼夺目,到那时候,何顒、袁绍就可为他谋得一个更好的职位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尽早入山击贼。
王当和褚飞燕来往密切,很明显是要作乱的,皇甫嵩还没有走他们就这么眉来眼去的,皇甫嵩一旦离开他们岂会老老实实?各种因素放到一块儿,入山击贼是迫在眉睫的了。
戏志才沉吟了会儿,说道:“除了击贼,还有一事需得早做筹划。”
“何事?”
“如像何公信中所言,朝廷准备调皇甫将军坐镇长安,那么皇甫将军显然不可能独自一人去,州中的兵马他肯定会带走部分。州中生乱,本就兵马不足,再被皇甫将军带走些,可谓雪上加霜,新来的州牧或者刺史说不定会调用中尉的义从兵马啊。”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荀攸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确然。中尉,此事需得细细考虑啊。”
荀贞点头说道:“是得细细考虑。”
他与荀攸说的都是“细细考虑”,字面的意思一样,两人话里的意思实则不同。荀攸说的“细细考虑”,意思是让荀贞考虑好如果新来的州牧或者刺史调用他的人马的话,他把哪一部人马交出给州中使用。荀贞说的“细细考虑”的意思却是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拒绝这个调令。
如果是皇甫嵩调用他的人马,荀贞二话不说,会全力响应,积极应命。皇甫嵩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对皇甫嵩的军事才能、人也十分敬服,不会拒绝皇甫嵩的调令。可换了是个别人来当州牧或者刺史,荀贞却不愿把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兵马拱手奉上。
只是细细考虑了半晌,荀贞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即使朝廷不再设置州牧,来的是位刺史,但只要朝廷给下节制调用州中兵马的权力,那么刺史的命令荀贞也是无法拒绝的。
想来想去,荀贞只能作罢,放弃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拒绝不听命令的打算,做出了决定:如果真要调我的人马,那就把那新练的两千新卒交出去些便是,总之,义从旧部是绝不能交的。
议罢皇甫嵩如果调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荀贞有了腹稿,即令许仲、荀成二人立刻回去兵营,现在就着手做入山击贼之预备。
“疫病已算平息了,天也暖和了,出兵的时间就定在下月中旬之前。”
许仲、荀成恭谨应诺,接令回营。
……
三月初,在疫病彻底平息之后没多久,荀贞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调皇甫嵩镇守长安的诏令被送到了州治高邑的州牧府里。
以荀贞在朝中的根基之浅,尚且能提早得到此事,更不用说皇甫嵩了,他早就获知了详情,对这道诏令已有准备。
皇甫嵩既然拒绝了阎忠劝他造反的建议,尽管看出了汉室有覆灭之险,却仍然决意要做个纯臣,那么对朝廷的这份诏令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抵触,接到诏令的当天他就按照诏的旨意,檄令驻守冀州各郡的州兵,从中总共抽调召集了三千人,命去长安,而他自己则轻车简从,只带了百余亲兵离开高邑,启程先去洛阳面圣。
从高邑去洛阳有几条路可走,皇甫嵩选了赵郡、魏郡这条路,却是为了再见一见荀贞。
荀贞、刘衡离开邯郸,在赵郡与常山郡的郡界处接住皇甫嵩,扈从他的车驾南下。
皇甫嵩诏令在身,行进甚速,在赵郡境内只走了三天,第三天到了赵郡与魏郡的接壤处,在这里住了一晚。晚上,他召荀贞入帐,两人面谈了一夜。
“中尉,将军都和你说什么了?”随行的宣康很好奇。
荀贞虽昨晚一夜未睡,然因压力太大却毫无倦意。
他驻马赵郡边界,目送皇甫嵩的车驾进入魏郡,喟叹了一声,说道:“将军说冀州可能会要生乱,命我先下手为强,先把赵郡境内的群盗剿灭,然后等新刺史到任后全力配合新刺史。”
皇甫嵩一代人杰,用兵如神,而且比荀贞、荀攸、戏志才更加了解冀州的整体形势,对冀州可能将会出现的反乱他是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反对朝廷调他去长安的诏,只是一来他深知不论是天子、抑或是朝中的士大夫、又或者是宫内的宦者都不可能容许他长久地待在冀州牧的位置上,——州牧本就权重,形同实权诸侯,冀州又是大州,乃是光武皇帝的“龙起”之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朝廷怎么可能会让他久处?二来长安的汉帝陵园也确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