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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外边打探消息刚刚回来的宾客气喘吁吁地站在堂下,赵然召他进来,问道:“豫州儿入城了么?”他对荀贞的路程走向很清楚,知道荀贞已经到了邺县。
这个宾客答道:“已经进城,刚入了郡府。”
“噢?郡府可有人出迎?”
这个宾客谄笑道:“少君既已明令郡县不得迎豫州儿,郡府的吏员当然不敢违令,五官掾、功曹、东部督邮诸吏均托病在舍、或者干脆请假归家了,府中只剩有十来个小吏。”
赵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见这宾客意犹未尽,似还有话没说,遂说道,“还有何话没说?”
“就是姓王的那个老贼没请假,还在郡府里。”
“姓王的?”
“便是西部督邮王淙。”
“这老竖子向与我家作对,他一个人也不值得什么,不必在意。……豫州儿可大发雷霆了?”
“这倒没有,想来是服了软,连面都没露,也没让府吏怎么迎接,直接就坐车入府了。”
赵然皱眉说道:“直接就入府了?”
“是啊,定是怕了少君的威风了。”
赵然想了一想,冷笑说道:“没想到豫州儿却还是个深沉的哼,便是他再能忍、再深沉又如何?郡县不迎他上任只是个开头,且等日后再慢慢拾掇他,就不信他能忍到何时”
郡丞拍马阿谀,说道:“少君威震州郡,收拾一个小小的豫州儿必是手到擒来。”
正说话间,外边奔来一人,满头大汗,神色惊恐。
赵然不乐说道:“何事慌乱?不成体统”
这人奔入堂上,惊恐万分地说道:“人头人头”
“什么人头?”
“街上、街上,好几个人头”
赵然听得莫名其妙,沉下脸,说道:“说清楚,什么街上、人头?。”
这人咽了几口唾沫,定住神,说道:“县外来了一队骑士,驰马街上,高举数个人头,径奔入郡府去了。”
赵然愕然,说道:“一队骑士从县外入来,拿着人头去郡府了?”
“是。”
赵然转问郡丞:“这是怎么回事?”
郡丞也愕然不知,试探地猜测说道:“莫不是豫州儿搞出的事?”
赵然令那来报讯之人:“再去打探。”
赵然在郡府里颇有耳目,不多时,这人打探归来,禀报道:“那几个人头是郑策、王衡、孙翻、陆纪等人。”
这几个人都是赵然在郡兵里的亲信,闻言之下,他大惊失色,霍然起身:“什么?”
“小贼入县前令其义从部曲直接去了兵营,并给了他义从部曲一道檄令,他的义从部曲到了营里之后,先没有拿出檄令,而是傲慢地命郑策等人让出最好的营房,待到郑策诸人不服命令,欲将他们逐出兵营的时候才将檄令拿出,当场将郑策诸人拿下,就地斩杀。”
赵然知道荀贞带的有义从步骑来,所以特别交代了郑策等人,吩咐他们,如果荀贞的部曲义从去兵营里驻扎的话,就把他们赶出去,他要让荀贞在魏郡无容身之地,却没料到荀贞直接上来就动手杀人,把他的这几个在郡兵里的亲信一下全给斩了。
他惊怒交加,怒道:“兵营里有近两千郡兵,难道他们都是死的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郑策他们被杀了?”
“豫州儿的部曲义从早有准备,带头之人姓许,他刚翻脸,就在一个姓辛的骑士的带领下围上来了百余精骑,并及几个姓刘、关、张、赵的各领甲士百余持矛撑弓,也齐至前边,虎视眈眈。那姓许的本是先抓了郑策,王衡、孙翻、陆纪等带人冲上去想抢人,结果未及近前就被辛、刘、关、张、赵几人打翻,也被拿下了。”
这个宾客去太守府打听的时候,正好那几个提头入城的骑士刚向荀贞禀报完不久,他从两个府吏嘴里听来了整个的经过。
许仲、辛瑷、刘邓、关羽、张飞、赵云诸人俱是猛将,多有万夫不当之勇,收拾几个郡兵里的头领显然是手到擒来。
赵然大怒之极,抓起案上的短剑,迈步就往堂外去。
郡丞忙拽住他的袖子,问道:“君欲何往?”
“小贼可恶敢杀我的人我要点兵带众,去取了他的人头。”
郡丞大惊,说道:“万万不可啊少君。”
“有何不可”
“他虽然不开眼,毕竟是太守,万不可与他举兵争斗啊。”
赵然怒极,怒道:“那按你的说法,难道我要把这口气忍下?”
“……再找机会就是了。”
……
许仲斩了不服令的郑策等人,几个血淋淋的人头一路被从县外送到县里,又驰奔街上送到郡府,荀贞上任的头一天就让县里的百姓知道了他乳虎的威名。在县门口,当这几个送人头的骑士驰奔入内时,把荀贞送到郡府之后又回到城上的成德看见了这一幕,他当场就坐倒了地上,实在没有想到,见他时表面上看去那么晏然内敛的荀贞居然是这么的心狠手辣。
这边厢,荀贞斩掉了几个人头,令吏民惊惧不已,刚立了他到魏郡后的第一威,那边又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送上门来的却是於毒。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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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言而有信荀贞之()
便在荀贞到任邺县的次日,於毒的一个信使来到。
这信使年有三十,虬须满面,身矮粗壮,披甲带剑,在荀贞亲兵的引领下来到堂外。
典韦、原中卿、左伯侯拦住他,叫他卸甲去剑。
这信使个子不如典韦、左、原高,气势不逊分毫,后撤了半步,昂首按剑,迎着典、原、左,霸气十足地说道:“我自从我家将军起兵以来,甲剑从不离身,便是夜寝之时,剑亦在枕边。何也?因我听人说:‘剑者,君子武备也’。君子的武备怎能解下?你等还不给我让开路”
“剑者,君子武备也,所以卫身”,此话出自前汉的隽不疑。前汉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以战时的军法诛不从命者,威震州郡,至冀州渤海郡,遣吏请此郡名士隽不疑相见。隽不疑带剑配环,褒衣博带,盛服至门上谒,门下吏欲使解剑,隽不疑因说“剑者,君子武备”云云,不肯解。
典韦、原、左不读,不知道这段典故,但知“君子”之意,原中卿打量这个信使,心道:“就你这副尊容,比我尚且不如,十成十的山贼模样,也敢自居君子”
昨天荀贞到郡,郡县吏员种种不恭,荀贞可以忍,原中卿等早就吃了一肚子的气。今见一个山贼头子的信使也敢如此拿大,倨傲不礼,当下“嘡啷”一声,原中卿将佩剑半拉出鞘,逼前半步,吓唬这信使,说道:“堂上所坐者,本郡二千石也依制,拜见二千石,解甲去剑”
这信使瞪着眼,紧紧握着剑柄,大声地说道:“去年天子的使者来魏郡求见我家将军,我当时从侍在我家将军的左右,甲剑在身,亦未闻天子之使令我解剑去甲天子之使尚不令我解剑,何况一郡二千石?二千石难道比天子之使还要尊贵?”
典韦大怒,提戟就要上前,听到堂中荀贞说道:“阿韦,请他进来。”
这信使哼了声,在典韦、原中卿、左伯侯的怒视下,大摇大摆地从他们中间穿过,鞋子也没脱,便这么带剑披甲,着履登堂。
堂上没几个人,荀贞在主位坐,两边是刘备、荀攸、宣康、李博、王淙和两个府吏。
这信使大喇喇的在堂上一站,先是瞧了荀贞两眼,随即东顾西盼地去瞧刘备等人,乱看了一通之后,他也不跪拜,只略略向荀贞行了个礼,说道:“戎装在身,恕在下不能以大礼参拜。”
不去剑甲,穿着鞋子入堂,见到荀贞又不肯行拜礼,这个信使实在是目中无人,太过傲慢。刘备、荀攸等人无不面现怒色。
荀贞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於毒的信使?”
“正是,我家将军叫我给府君送一封信来。”这信使取出一封信,单手拿之,展示给荀贞看。
宣康离席起身,来到近前,接住信,转呈给荀贞。
荀贞打开观瞧。
信上字不多,寥寥数言。
荀贞看过罢了,哈哈大笑。
王淙忍不住问道:“於毒信上写了什么?明公缘何大笑?”
荀贞把信递给宣康,示意他传给诸人观看。
荀攸最先看,看完之后,亦露出笑容,笑道:“於毒把他当成了张飞燕么?”
刘备第二个看,看完之后,也笑了起来,笑道:“惜乎明公不是王方伯。”
於毒的信很简单,分成两个部分,信的前半截简单地祝贺了一下荀贞升任本郡太守,信的后半截则是问荀贞借粮,这却和去年张飞燕向王芬借粮如出一辙。
只是,於毒想学张飞燕,荀贞却不是王芬。
待王淙等府吏看完了信,荀贞问道:“於毒问我郡借粮,汝等以为我该如何答复他?”
在座的府吏里,王淙的地位最高,他是西部督邮,在郡府掾吏中的地位仅次於五官掾、功曹、主簿等人而已,但他却不肯开口,眼观鼻、鼻观嘴,一副不管荀贞说什么、他都会恭敬从命的模样。他不开口,位次在他座下的一个百石府吏开了口,忧心忡忡地答道:“於毒兵众,邺县非其敌也,不如答应借给他吧。”
听了这个府吏服软的话,信使趾高气昂,乜视荀贞,等他答复。
於毒的信传了一圈,重回到荀贞案上,他一边将之装回到信封内,一边和颜悦色地问这个信使:“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信使傲然说道:“我带了五十个甲士同来,彼等俱是我家将军帐下的勇士。怎么?府君想见识见识么?”
荀贞笑道:“你带五十个人也好,你带一百个人也好,我都不想见,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只要你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