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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府君之使,下吏岂敢怠慢。”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荀攸坚持:“不必送了。”
邺县令只得应诺。
荀攸转顾四周无人,对邺县令说道:“贵县乃州郡名县,县中俊才众多,望君能礼贤重士,多从期间择优录用。”
邺县令听弦歌而知雅意,乖巧地应道:“是,是,只是下吏愚钝,无识人之明,君才高卓,识人胜下吏十倍,如能君指点,实下吏之望也。君如有所举荐,下吏定重用之。”
荀攸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微微一笑,辞别离去。
邺县和梁期不同。梁期是郡中一个普通的县,梁期令,荀贞可以逐之;邺县是郡治,是赵氏所居之县,为不引起赵氏的警觉,邺县令不可轻逐,更好的选择是阴持其短,把他控制手中,通过他,慢慢地往邺县县寺中安插人手,从而实现控制邺县县寺之目的。
荀贞二月到的魏郡,现今八月,通过各种手段,一边尽力不惹赵氏怀疑,一边按部就班地为诛赵而布置安排,终於把该做的前期准备完成得差不多了,假以时日,等无声无息地把邺县县寺彻底控入手中,再把赵家真实的家訾查探清楚,再把赵家子弟以往犯下的罪行搜集个差不多,就可以对赵家行雷霆一击了。
尚正费时一个多月,把诸县的学校重建完成,归郡缴令。
荀贞命跟着他重建学校的那三部降卒即日赶赴郡北的梁期等县,预备屯田之事。
尚正给荀贞荐举了一个人,名叫陶升,本是内黄小吏,后从於毒贼军,在军中为一小帅。
此人在重建学校的过程中积极地出谋划策,帮了尚正不少忙,尚正看在他是内黄大姓出身的份儿上,原谅了他从贼的经历,建议荀贞可以试用一下他。
这等本是大姓出身,后曾从贼,又复投降的人,往往会有两种不同的表现,一种是降而复叛,一种是知耻后勇,荀贞读史,知在春秋战国时,这种身上有过污点的大家子弟经常会被编成一军,为了恢复荣誉,他们作战非常勇敢,悍不畏死。
陶升看起来似乎是“知耻后勇”的这一种。
如真是如此,那此人就可一用了。因此之故,荀贞以他“知贼事”为理由,把他辟入了郡贼曹,听命於守贼曹掾栾固,给了他一个佐的任命。
学校既已重建完成,八月暑退,正孩童入小学时,荀贞即传檄各县,命县学召孩童入学,县学经师如有不足的,由郡府从郡议曹等曹中选饱学的儒生前去充实空缺。
八月很快过去,九月来到。
九月初,两个消息分从许县、洛阳传来,一个是悲讯,一个是喜讯。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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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点将封侯趁少年()
从许县来的悲讯是陈寔病卒了,从洛阳来的喜讯是朝中给荀贞平定魏郡的封赏总算下来了,朝廷录荀贞前后功,拜为颍阴侯。 w w wnbsp;。 。 c o m
陈芷离家来冀州前,专程回了趟娘家,拜别陈寔,当时陈寔身体尚好,一别两年多,却一病不起,故去了。
据许县来奔告此悲讯的陈氏族人讲,陈寔是在上个月丙午日去世的,时年八十三岁。这是高寿了,也算是喜丧。
陈寔名重海内,他病逝的消息传出后,只豫州境内赴者就有数千人,这个来报讯的陈氏族人在半道上听说大将军何进也遣使吊祭。
陈芷哭成了泪人,她少年失怙,和陈寔的感情很深,哭得几次晕厥。
荀贞亦为之伤悲嗟叹。
他问这个来报讯的陈家族人:“陈公名重天下,赴吊者众,贵族中可人手可够、诸事可备?”
“君家的家长亲至我家,六龙等先生也去了我家,文若等君家子弟和乐文谦等君之故吏亦纷纷齐至,文若、文谦等并上请郡府遣人协助,多赖君家、鄙县寺和郡府之助,诸事均得以井井有条。”
“陈公天下望,今亡故,当立碑文,垂范后世,不知碑文欲请谁人做?”
“陈留蔡伯喈与我家是旧交,我家已遣人赴吴,告之此悲讯,我家少君欲请他做碑文。”
蔡邕文字好,法也好,立在太学门外正定《六经》文字的碑就是他写的。早年间,他因看不起宦官王甫之弟,在酒席上不愿应王甫之弟的旋舞,使王甫之弟因之而惭辱大怒,为保全性命,不得不亡命江海,远至江南,现在吴郡一带。
荀贞颔首说道:“亦只有蔡议郎之文、,方配得上为陈公写碑文。”
陈芷是陈寔的孙女,当为陈寔守孝一年。荀贞欲诛赵氏,本就打算在动手前送遣陈芷诸女归家,正可趁此机会让她和迟婢、唐儿回去了。
因见陈芷太过悲伤,荀贞没有马上就派人护送她归家,而是罢朝了几天,每日陪着她,温言开慰,以解其悲恸,等她的心情好了些后,才选了二百精勇义从,命之护送她归家,以不放心陈芷一人回去为名,又叫唐儿、迟婢陪她回去。
唐儿、迟婢虽依依不舍,但也不放心陈芷,因接受了荀贞的安排。
来报讯的这个陈家的人也跟着一块儿返程归乡。
荀贞亲把陈芷诸女送出邺县,望其远去,直到看不到她们一行的车驾了,方才归县。
郡县吏民闻陈寔过世,不少人来郡府向荀贞表示悲痛、慰问之情。
陈寔今年八十三岁了,和荀淑、钟皓是同一代人,是他们这一代名士里硕果仅存的,冀州士子也皆知其高名、重其行,就在那个来报讯的陈家人来到魏郡后的这几天里就有好些魏郡的士子动身赶去许县赴吊,和陈芷她们一路去许县的便有十几人。
可以这么说,赶赴许县赴吊的冀州士子的车驾是络绎不绝,相望於道。
荀贞作为孙女婿,不必辞官服孝,可也得表示一下他的哀痛。
罢朝是其一,食素、穿粗衣、不饮酒是其一。
他哀痛,郡府的吏员也得跟着哀痛,就在郡府上下一片哀痛之中,洛阳的诏到了。
随着诏来的还有何顒的一封信。
诏录荀贞前后功,拜为颍阴侯,食五千户。
颍阴侯,荀贞这是被拜为县侯了。
汉之侯总体而言分为县、乡、亭三等,分别以县、乡、亭为食邑。
具体到县侯,又分为几个等级,第一等的县侯食数县,第二等的县侯食大县,第三等的县侯食小县,又有一种县侯,虽得封大县,但因功劳不够,所以不能尽食县中全部的民户,而是由朝廷划出部分民户与之,供其“衣食租税”,以为食邑,诏里规定荀贞“食五千户”,便是这一种了。
颍阴是大县,最盛时人口数万,现经黄巾之乱,人口虽然减少,却也仍是大县,本朝至今,得封颍阴为食邑的共有两人,一个是梁冀的从子梁马,一个是先帝之女颍阴长公主,不是外戚就是公主,荀贞和他们显是不能比的,所以没有食全县的待遇,然即便只食五千户也不低了,且封地是他家乡,这是格外的优待。
荀贞不敢相信朝廷对他会这么大方,几疑听错,看过何顒的信后才知,他能被拜为颍阴侯实是走了运,是袁绍、何顒等为他力争的结果。
就像荀攸此前对荀贞说的:荀贞从皇甫嵩击黄巾,功高;为赵中尉,安定赵郡、击退张飞燕,功又高;为魏太守,到任才几个月又平定於毒之乱,功又高,朝廷不能不再封赏他了。
可怎么封赏就有说辞了。
张让以荀贞先击黄巾、复安赵魏,宣扬了汉家天威为名,建议今天子诏拜他为宣威侯。
宣威侯听起来很威风,宣威也是个县,拜为县侯,侯名又如此威风,似是个很好的建议。
可问题是荀贞的这个侯又不是名号侯,是封地侯,名号侯讲究侯名的蕴意,如班固经营西域,扬国威於境外,是故得封定远侯,封地侯不讲究这些,封地侯讲究的是美县丰邑,因为这关系到被封侯之人的经济收入。
宣威属凉州武威郡,地处边陲,往西再过三个郡就是西域,周围都是沙漠,人烟稀少,无所出产,把荀贞的食邑定在这里,和不给他食邑没什么区别。
从中兴至今,远封在凉州的侯,区区三人而已,而且这三人所封之地也不是像宣威这样的偏远贫瘠之地。
袁绍等人为荀贞据理力争,最终以“建武元年封功臣,诸将皆占丰邑美县,唯丁綝愿封本乡,建武二年,祭遵得封颍阳,今贞,颍阴人,先击黄巾、复安赵魏,功高军中、平定地方,有功於国家,何不封之於颍阴,以比美世祖,示朝廷之优仁”而说动了今天子,最终定下封荀贞为颍阴侯。
丁綝和祭遵俱是颍川人,丁綝是定陵新安乡人,他从光武征伐有功,建武元年封功臣,诸将皆欲得县侯,只有他独求封本乡,祭遵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颍阳人,建武二年得封颍阳侯。这两人都是荀贞的同郡人,都得封家乡为食邑。袁绍等以此为例,用“比美世祖”的说辞说动了今天子。
总而言之,荀贞能得封家乡为食邑,实得感激袁绍、何顒等人。
荀贞修一封,感谢了袁绍、何顒等人的帮助,并写信去族中,告之族人此事。
荀氏族人多是知守礼的儒生,又有荀衢在家看管,荀贞倒是不忧族人会仗他之势在县中跋扈。
汉重军功,通常而言,非军功不得以封侯,封侯可以说是两汉名臣、志士在荣誉上的最高追求了,得封颍阴侯这件事传到家乡后,可以想象得到荀绲、荀衢等族人的欢喜。
得封为列侯,不止是荣誉,不止可以配金印紫绶,经济上也会得到一大笔的收入。
侯按封地封户所拥有土地的数量和产量,也即封地内封户的实际收入,按三十税一的比例征收地税,称之为“租入”。封户将各种赋税缴纳给县寺,算赋、口赋等留归国家,地税则转归侯私有。封地越丰美、封户越多,侯的收入就越高。
荀贞这一世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