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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这一世生、长颍阴,对颍阴县民的收入很清楚,从封给他的这五千户身上,他每年至少能得钱数十万,多则可至百万。
荀贞现在的禄秩是“守二千石”,本朝吏员的俸禄在发放时是“半钱半谷”,二千石每月可得俸钱六千、米六十石,守二千石比这个要低,也就是说,即使他明年转正,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总共得钱七万余、得米七百余石,当然,现在乱时米贵,七百余石米如折合钱远不止七万余,可就算如此,他一年从封地里得到的钱数却也足能比得上好几年的俸禄了。
当然,话说回来,荀贞现在“有钱”,他从黄巾、黑山军里缴获所得了很多,对这区区数十万的食邑收入是不大看得上的,况且明知乱世将至,便有封地又如何,钱也不一定能收得上,但是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得封为列侯了,这是二十等侯中最高的一等,对他的名望会有帮助。
食邑千户以上的侯可以置家臣两人,一为家丞,一为庶子。
此二臣职均是主侍侯,理家事。
这是先秦的遗制了,战国时甘罗就做过文信侯的庶子,因其年少,当时才十二,故称少庶子。
家丞,荀贞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荀攸倒是可以,但用荀攸为家丞,一则大材小用,二来也浪费了“家丞”这个职位。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家丞好比管家,这是一个可以用来笼络人、以示信用的职位。对荀攸,荀贞不需要笼络,既无别的合适人选,这个职位可以暂时空缺,等遇到值得笼络之人再加任命。
庶子,荀贞有三个人选。
一个徐福,一个许季,一个文聘。
如用许季,能更进一步地加强和许仲的关系。
如用徐福或文聘,可显示对他二人的重视和信爱。
经过考虑,荀贞决定辟除徐福出任此职。
许仲、许季兄弟和荀贞的关系很稳定,目前不需要进一步加强。
文聘是荀衢的弟子,与荀贞又早相识,来投荀贞后,荀贞对他也很重用,先是给他了一个义从里的重用军职,接着又给他数百义从,命他清缴群盗於郡北,这个差事很合文聘之意,他干得很起劲,暂时来说,也不需要对他再进一步的进行“笼络”。
徐福自来到冀州后,多数时间在学习政、军,现在似可进一步地提拔他,显示对他的重视了。
徐福现不在郡中,正在外县督察地方上征收算赋、口钱、更赋,荀贞遂手了除一道,盖上新鲜出炉的颍阴侯印,命人送去给他,同时,上表朝中谢恩,并把辟用徐福为庶子这件事报了上去。
徐福已闻荀贞得封颍阴侯,正想和岑竦商量,是不是暂停督察,回郡府一趟,拜贺荀贞,便在此时,荀贞的除送到。
他展开一看,惊喜之余,深觉荀贞待他恩深,感动异常。
荀贞在除里举了甘罗的例子,说:“甘罗年十二为文信侯少庶子,吾与卿昔识於阳翟时,卿年亦不过十余,今蒙天恩,吾得封颍阴,欲以卿为庶子,以记昔年之遇,可乎”?
荀贞秩二千石,现又为颍阴侯,对徐福这么一个尚未弱冠的年轻人却这样的情深意重,除里言语殷殷,不忘旧事,尽是一片真情。
徐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都红了,泪水差点掉下来。
他捧着除,拜倒地上,向着郡府方向叩头,想谢恩,哽咽得说不出话。
岑竦、许季把他扶起。
许季是个厚道实在人,只为徐福感到高兴,没甚嫉妒羡慕。
岑竦叹道:“囊、囊昔在赵郡,杜买、繁氏兄弟投府君,府君不念前嫌,留之厚待,今、今府君拜为侯,怀旧情,除卿为庶子,情深意切,仁义之主也。”
原本历史中,徐福后改名徐庶,尝与刘备情投意合,去年在赵郡,他救了刘备一次,於今又得荀贞庶子之任,却是两桩巧事,足可传为佳话了,只不过这两个佳话,唯荀贞一人知而已。
……
邺县赵家。
赵然这些天总觉得有点不安,可想来想去,又找不到缘故,只隐隐觉得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寻思想道:“莫不是因豫州小儿得封为侯,故我觉不安?……没这个必要啊,一个小小的颍阴侯,又能怎样?”虽然如此,却依旧觉得不对,吩咐奴仆,“去把李鹄叫来。”
——
1,陈寔。
《后汉》记载陈寔的去世时间是中平四年,今许昌关帝庙碑廊里存有蔡邕所之陈太丘碑,碑文里说陈寔的去世时间是“中平三年,八月丙午,遭疾而终”。蔡邕给陈寔写的碑文不会写错,《后汉》应是记载有误。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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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隐秘非只君可寻()
只要是赵然的召唤,李鹄素来是来之甚速。
赵然没有起身,指着侧对面的席子,说道:“坐。”
李鹄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入席就坐,笑对赵然说道:“将至重九,少君召我来,可是想邀我采菊华,登高饮酒么?”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近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安。”
李鹄愕然。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不对。前晚我睡到半夜,也不知做了一甚梦,猛然惊醒,汗湿褥枕,时寝室漆黑,唯些许月光透入,撒於地上,映寝具之影,吾望之,如人影憧憧。”
李鹄搞不懂赵然的意思,不知他提起前晚的梦境是想表达什么,迟疑了下,呆着脸说道:“要不要请个擅道术之人来宅中看看?”
赵然顿觉对牛弹琴,怫然不乐,说道:“与鬼神无关。”
“那是?”
赵然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前晚做那个噩梦不是为别的缘故,正是因他近些日来总觉得不安,日有所思,遂夜有此梦,不过被李鹄一打岔,他没了说下去的兴趣,改而随口问道:“豫州儿这些天在郡府里忙些什么?”
“少君也知,陈太丘过世了,前些时,他遣人送他妻妾回去了颍川,随后,他罢朝半月。”
“我问的就是在他罢朝的这半个月里他都干什么了?”
赵然一下就问住了李鹄。
李鹄自上次被荀贞从朝会上逐走,深觉丢脸,再没进过郡府半步,对荀贞这半个月具体都干啥了他还真不太清楚。虽不很清楚,只知一大概,但不能说实话,如说实话,会显得他太过无能。他说道:“我闻他这半个月里茹素衣粗,滴酒不沾,歌舞不近,好像是什么都没干。”
赵然突然知道了自己为何会感到不安,说道:“不对。”
李鹄唬了一跳,以为被赵然看出了自己是在强撑脸面,忙道:“不假豫州儿这半个月确是没做什么,只在府里待着,连门都没出过。”
“我不是说这个。”
李鹄松了口气,问道:“那是?”
“我是说他‘什么都没干’不对。”
“少君何意?”
“你不觉得他近些日来太安静了么?”
“少君是说?”
“他年初到郡,又是杀我的门客,又是逐郡府吏,又是逐梁期令,摆明了要与我对着干,但近一两个月来他却没再有什么动静,对我家不闻不问,透着古怪。”
李鹄心中叫道:“豫州儿哪里是对你家不闻不问、没什么动静了前不久,他不还面辱我,把我这个少君的忠实走狗从朝会上赶走了么”见赵然面现沉思之色,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赵然忖思了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心道:“我派去赵郡打听的人回来告诉我,说赵郡人风评豫州儿‘英武果敢’,他绝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既然要与我家对着干,那他肯定不会轻易罢手。近两个月他却一改前态,几无动静,必有玄虚。”再次问李鹄,“他罢朝之前的那一个多月都干什么了?”
“忙着秋收、屯田、督巡诸县征收赋税。”
“就这些?”
李鹄心道:“这些还不够?”他久仕郡县,知道郡县吏在八、九这两个月会忙成什么样子,耐心地给赵然解释,说道,“少君,八、九二月乃郡县一年之中最忙之时。豫州儿近两个月没有别的动静,也许是因为他把全副的精力都投入了政事上。他此前未曾任过郡县长吏,在治民上没有经验,只政事他就忙不过来,又怎还会有余暇顾及余事?”
他言外之意,赵然是过虑了。
赵然听了李鹄的分析,觉得有理,仔细想想,自己似乎的确是有点多疑过虑了,心情放松下来,转而有心思和李鹄聊谈了,顺着他的话,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如你所云,豫州儿此前未尝任过郡县长吏,於民事上无有经验,可惜他这两个月却居然做得还不错,没出什么差漏,否则,如能让我抓着他一个错处,就足够逐他出郡了。”
荀贞现为“守太守”,还没转正,如被赵然抓到一个错处,确是有可能会被赵然逐走。
闻得赵然说起“逐走荀贞”之事,李鹄顿时来了劲头,他上次被荀贞面辱后跑来向赵然哭诉,赵然只是不耐烦地敷衍他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让他至今不得报仇,早就忍不住了。
他说道:“豫州儿现在虽无错处,不代表他以后没有错处。”
这话说到赵然心里去了。荀贞初来郡中时,赵然自恃家威,没把他当回事儿,不够重视,但随着荀贞慢慢在魏郡站住脚,并一步一步地掌控住了局势,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荀贞。他早就寻思着想抓住荀贞一个错处,将之逐走了,只是荀贞谨慎,他一直没有找到可兹利用的东西。
“你有找到他错处的办法?”
“愚以为,要想找到他的错处,非得从他身边入手不可。”
“你细说说。”
“豫州儿再谨慎,也不可能一错不犯,就算他政事上不犯错,人皆有七情六欲、喜好憎恶,他在私德上也必有短缺。连孔子还做出过‘子见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