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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去跟踪他两人的是个生面孔,只是在后头远远地吊着,他两个应是没有发现。”
陶谦喃喃说道:“‘密议多时’。”
曹宏窥陶谦面色,进言说道:“前脚刚在州府议完事,后脚王景兴就与陈/元龙在车中密议,明公,我以为此中必有隐秘”
陶谦说道:“如无隐秘,还用在车中相谈?这一点,还用你来多说?”
曹宏赔笑说道:“是、是,明公神明,对此自是了然於胸,无需小人置喙多言。”再又偷觑了眼陶谦的神色,他又接着说道,“明公,陈/元龙督州中农事,王景兴为治中从事,我州中兵、粮虚实,他两人尽知。值此之际,万一他两人生出异心?恐将大有害於明公。……明公,以小人之见……。”
“如何?”
曹宏以手为刀,往下一斩,恶狠狠地说道:“不如寻个事由,把他两个人抓起来,严加拷问如此,既可防他两人向广陵出卖情报,也可借此杀鸡儆猴,以震州中士吏”
陶谦摇了摇头,说道:“不可。”
“为何不可?”
“陈、王二人皆徐地名士,其家又各是州中右姓,亲族、朋党颇众,羽翼甚广,我如无故把他两人抓起,怕会适得其反啊。”
“这怎是无故呢?”
“你可有他两人密议叛我的真凭实据?”
“这……,没有。”
“既然没有,不就是无故么?”
“可这是明摆着的秦松前些日去过陈/元龙家,昨晚他又去了王景兴家,紧接着今天,陈/元龙和王景兴就在议事之后,於车中密议。他两人密议的内容定是和秦松、荀贞竖子、广陵有关”
“便是他两人果在议论广陵,无有凭据,在这个时候,我也不能贸然就把他两人抓起。”
“是,是。”曹宏看陶谦脸上隐现怒容,料必是因陈登、王朗之事而对陈登、王朗这些“吃里扒外”的徐州士人起了怨愤,因又说道,“明公,小人有一事实在不解。”
“何事?”
“荀贞竖子於月前裁撤部曲,我闻之,他只留下了万余人,别的那些都被他从军中裁掉了,他既自断干戈,明公今拥兵数万之众,却为何不干脆趁机先发制人?”
“你不懂”
“敢情明公明示。”
“荀贞虽裁撤了不少兵马,可这些兵马他并未遣散,只是转为了屯田,一朝有需,这些被他转为屯田的兵马就能重新披挂上阵,也就是说,他的兵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折损,此其一也。”
“其二呢?”
“荀贞击董获胜,收复了洛阳,在徐州地方,而今竟被他颇得美誉,我如唐突兴兵,有自毁名声之忧。”
陶谦不肯先击荀贞的第一点,他说的是实话,第二点,却只是说了一半的实话。
荀贞现在的名声固是极好,可如果笮融不是由他陶谦表的,而是由朝廷任命的,他却也不会为此犯难。正因了笮融不是朝廷任命的,而又正如孙坚在表中所说,笮融在下邳“大兴佛事,不顾民生疾苦”,其人在下邳和徐州的口碑确是不好,所以,陶谦才犯难至今,没主动兴兵。
“还有其三么?”
“你是我心腹之人,我不瞒你,老实说,荀贞此子虽跋扈犯上,可在军略上却着实有一手,现下州兵虽众,可新卒颇多,以此与荀贞交手,我只有一半胜算啊。”
“还有其四么?”
陶谦瞅了眼曹宏,说道:“没了。”
曹宏说道:“小人思虑,果是不如明公周全。不过以小人看来,荀贞竖子狼子野心,终非是能安居广陵者,这下邳他肯定是早晚要夺的,却又不知明公对此有何应策?”
见曹宏一副“胸中好像有点成竹”的样子,陶谦问他道:“你有何妙计?”
曹宏说道:“明公,小人确是有一小计,只是不知当用不当用。”
“你且说来我听听。”
“荀贞与孙坚为盟,如孙坚告急?”
“你是想?”
“明公不妨遣一人,潜赴豫州,如能挑起豫州郡国反孙,以小人想来,荀贞必是会去驰援的,待到那时,明公可遣精卒一部,与豫州郡国为盟,共击荀、孙,再令臧霸引泰山兵南击广陵,这样,两路并进,不但可获斩荀贞,说不定还能趁势取得豫州。”
曹宏说的此计看起来不错,然而却不耐推敲。
首先一个,尽管豫州的郡国长吏们中定是有不满孙坚为豫州刺史的,可孙坚乃沙场宿将,往远里说,击过黄巾、平定过长沙的叛乱,往近里说,刚大败了董卓,威名赫赫,怎么就能确保豫州的郡国长吏们会有胆子起来反对孙坚?其次,就算果真说服了一些豫州的郡国起来反对孙坚,荀、孙皆善战之人,部下又皆精锐,陶谦又怎能保证他和豫州郡国的联兵就能获胜?
陶谦说道:“汝此计不妥……,不过,若是能再加以补充,也许倒是可行。”
“怎么补充?”
“我与袁公路已结盟,如能说动袁公路,使他也加入进来,倒是有不少胜算。”
“那该怎么才能说服袁公路?”
“这个好办,我可许他待事成之后,与他共分豫州。”
曹宏大喜,说道:“明公果然高见……明公既然觉得可行,那要不要便按此行之?”
“……,你去把曹豹叫来,咱们再细细商议一番。”
曹豹是丹阳兵的统领,与曹宏一样,都是最得陶谦信用的。
曹宏应命,去寻了曹豹过来,三人自闭门商议,讨论此事是否可行,又以及若是按此行之,又该如何具体部署、安排。
:
113 长安董卓坏五铢 广陵荀贞制二器()
岁入冬日,长安又传来一个消息。 :
却是董卓废五铢钱,以“小钱”代替。
五铢钱是从前汉起就开始通用的货币,所谓“五铢”,既是刻在钱上的钱文,也是钱的重量,一两合二十四铢。
可董卓现下却废五铢钱,改铸小钱,这显是会对币制造成极大的破坏了。
消息中说:董卓改铸的这个“小钱”,十枚钱才差不多能得上一枚五铢钱的重量。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在最好的情况下,最理想的情况下,十个小钱也才只能当一个五铢钱用。
这就必然会造成通货膨胀,本来一个钱能买到的东西,换了小钱,得十个钱才行。
随着消息一起到得广陵的,还有几枚董卓新造出的“小钱”。
荀彧拿着这钱在手里颠了两颠,再又拿到眼前细细观看,看完后,把钱传给坐在他下边的陈群,转对荀贞说道:“君侯,此钱既轻,铸冶又劣,钱面上甚至看不到钱文。二十个钱,恐怕也顶不了一个五铢钱啊。”
陈群看过了钱,将之传给他下首的程嘉,亦说道:“董卓狂悖至此,吾哀长安生民。”
可以想见,长安周边地区的物价必定会因之暴涨,这些地方的老百姓的生活将会更加艰难了。
坐在荀彧对面的张纮说道:“董卓假以朝旨,令天下通行此钱,不知君侯对此何意?”
“这种钱,当然是不能用的。”
张纮点头说道:“我亦此意,此钱一旦通行,州郡必乱。”
程嘉看完手中的钱,说道:“我风闻陶恭祖在郯县为扩军备、私铸五铢,却也不知他会否换用小钱?”
坐在张纮上首的戏志才说道:“他如敢换用小钱,对我广陵来说,自是最好不过。”
程嘉笑道:“那想来他应是不敢换用了。”
荀攸接口说道:“他就算敢换,又有谁会用呢?”
程嘉应道:“这倒是。”
诸人皆在谈论小钱,荀贞见坐在席末的郭嘉、徐卓两人默然不语,如有所思,遂唤他两人表字,说道:“奉孝、元直,卿二人静坐无言,可是有何心事?”
徐卓、郭嘉对视一眼,两人起身离席,拜倒堂上。
荀贞讶然问道:“缘何忽行此礼?”
徐卓说道:“昨日闻君侯欲遣使往去彭城,卓与嘉敢情之,愿为君侯去说薛礼。”
荀贞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两人是有什么事儿,却是为了此事。你二人且先起来。”
徐卓、郭嘉应诺起身。
荀贞说道:“去彭城的人选已经定下,你两人却是说得有些晚了。”
“不知君侯欲使何人去彭城?”
“玄德已自请之。”
头次和薛礼搭上线,就是刘备代表荀贞去的,这次荀贞要再遣人去见薛礼的风声一出来,刘备昨天晚上就求见荀贞,早早地抢下了这个差事。
郭嘉说道:“嘉与卓愿为刘君辅使。”
荀贞笑道:“一个小小彭城,何需三俊往赴?玄德一人足矣。”
郭嘉、徐卓再请之,荀贞只是不肯。
这郭嘉和徐卓乃是荀贞最为看好的两个后备力量,是准备将来大用的,当然不放心他俩经下邳而去彭城。
见荀贞执意不允,郭嘉、徐卓虽是立功心切,也只得罢了,各归己座。
荀贞见他二人似不开心,笑道:“我留你两人在广陵,是因有别的重任要交给你们。”
徐卓喜问道:“敢问是何重任?”
“有两件事我一直都想给办了,只是时机一直都不成熟,现在可以办了,我准备把这两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
听荀贞说得这么正式,郭嘉也耐不住了,问道:“君侯,是什么事?”
“一个是我想定一套地图测绘的规则,一个是我想做一套沙盘兵棋出来。”
不但徐卓、郭嘉,戏志才等人闻得荀贞此言,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荀贞是为何意。
戏志才说道:“地图测绘?”
“正是。不用我说,你们也知,对行军打仗而言之,地图是有多么的重要,一份准确的地图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而现下地图之测绘,在我看来,却是有不足之处,故而我想总结各家之长,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