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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成说道:“好,那便辛苦君昌去一趟。”
程嘉说道:“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吾必归也。”
他掀衣而起,冲荀成、徐荣行了个礼,又对堂上诸人团团作礼,说道:“诸君且在营中安待,等我带好消息回来”大步出了帐中,自唤人取马,带了几个随从径出营地,往利城去了。
徐荣赞道:“程校尉豪迈之士。”
程嘉既愿去利城探臧霸意图,那么现在就只有等他回来,然后再定具体的攻城事了。
不过,却也不能虚度时日,趁着军中诸将皆在,荀成和徐荣令人展开地图,与诸将讨论接下来等程嘉回来后,厚丘该怎么打?打下厚丘后,又该怎么取朐县、击郯县?
朐县在厚丘西北,位处厚丘的后方。郯县在厚丘东北,过了沭水便是,两地相距百余里而已。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对荀军来说是一片大好。
这边荀成的兵锋离郯县只有一百多里,打下了朐县后就可以向郯县进发。许仲那边只等取下司吾、良成,就也能进入东海地界,而一旦许仲进入东海,前行百里便是郯县,离郯县的距离比荀成还近,不到百里之地。待到那时,两军一西一东,对郯县成夹击之势,何愁不胜?
——当然,前提是臧霸不动,薛礼不动。不过就眼下看,这两人十成里有九成应是不会动的。
当日,讨论军事到入夜,诸人散去。
次日下午,荀成正在巡视新筑的各营,忽得兵士来报:程嘉回来了,现在将帐中。
荀成不觉愕然,昨天程嘉才出的营,怎么就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利城离厚丘有一百多里远,单只来回往返,便是驱骑急行,日夜不停,也得两到三天,加上见臧霸的时间,怎么说也得三五天,所以程嘉走前才会说“短则三日,长则五日”。
可却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莫不是路上遇到了贼寇?又或是发现了什么敌情?
难道?难道是发现臧霸出兵来厚丘了?
想到此处,荀成略有些紧张,连忙叫人去请徐荣、秦松等文武将吏到主营的将帐里相见,他自己也带着随从亲卫赶去帐中。
到了帐外,荀成看见程嘉在帐门处相候,观其面色,颇是严肃。
“君昌,怎么昨日出营,今日便归?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将军,阴德攻泰山兵不成,反被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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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荀成将度自雍然(下)()
阴德是琅琊郡的太守,此外,他还有一个身份,他出自南阳阴氏,却是与当年在颍川做过太守的阴修本是同族,而阴氏与颍阴荀氏却有姻亲的关系,——荀爽之女荀采早年嫁到了阴家。
荀贞到广陵任太守后不久,阴德就与荀贞取得了联系,两下来往颇密,程嘉每次去开阳见臧霸,都会顺道谒见阴德。琅琊的郡治便在开阳,所以程嘉在见过臧霸后去谒见阴德很方便。
现下正当荀贞攻徐的战事进入关键时刻,臧霸前脚才出了琅琊郡,阴德后脚就在琅琊“生乱”,这对臧霸来说,他未免会怀疑此乃荀贞授意,万一他真的因此而产生误会,那么接下来的东海之战,局面可能就会有变,至少会给荀成、许仲这边增加不小的难度。
所以,程嘉在半道上闻知了此事后,便没有再去利城,而是立即返回了营中,向荀成汇报。
荀成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却按住了因此而紧张的情绪,表面从容不迫,先与程嘉入帐中,等徐荣等纷纷来到,这才徐徐开口,叫程嘉又把此事说了一遍。
帐中诸人,包括平时对军务、政务等事压根就没什么兴趣,一点也不关系的辛瑷,也不由为之色变。
高素头一个嚷嚷起来,他叫道:“这阴德好好的琅琊太守不当着,倒在这时候给将军添乱”
文聘、甘宁、姚颁等也蹙起了眉头,只是他们仅为别部司马,职低秩卑,校尉们没有开口,他们也不好急着说话,只能都强捺不安,目注荀成、徐荣等人,等待他们计议。
徐荣皱着眉头,说道:“阴相却怎么忽然起兵攻开阳的泰山兵营?”
他对琅琊的内情不了解,因有此问。
程嘉对此很清楚,他说道:“臧霸拥兵跋扈,名为骑都尉,实行太守之权,如孙观、昌豨诸泰山军将,更是没把阴德放在眼里,平素没少欺凌。阴德早就不堪其辱,我此前每次见他,他都怨声不止。今必是他见君侯兵入东海,而臧霸又带主力出了琅琊,故此聚兵攻其开阳营。”
事实如程嘉的猜测:臧霸屯兵开阳,琅琊的郡治也在开阳,臧霸手上有兵,阴德上没什么兵,故而,虽然太守是阴德,可实权却在臧霸,阴德恶此久矣,只是一直以来力不如人,没办法,只能忍耐,现下荀成兵入东海,臧霸又离了琅琊,阴德因就动了心思,聚兵攻打臧霸留在开阳的营垒和兵马,谁知臧霸遣兵回援的快,营垒还没打下,他就兵败被擒了。
徐荣说道:“若是因此使臧霸一改‘坐观’之态,改向陶恭祖那边,对我军来说,却是有些棘手。”
如果臧霸坐观不动,本来打下厚丘、朐县,就可以进攻郯县了,如果臧霸因此动兵,却还需得与泰山兵再打上一场,虽说不怕会败,可到底是打仗,耽误时日不说,也会产生兵员损失。
程嘉说道:“当务之急,是我等当议出一个对策,尽量减少此事会对我军产生的影响。”
荀成点头说道:“君昌此言正是。……诸君,都有何应对之策?”
秦松说道:“此事重大,当立即上君侯,请君侯决断。”
秦松字文表,广陵郡人,颇有名望,荀贞到广陵后,擢用之,现为“度支校尉”。因为广陵、东海相邻,他与东海郡的士人大多相熟,故此,此次从荀成北上击东海。
对秦松此话,在座诸人中许多赞同,都道:“不错”
坐中有一人,却不以为然,奋声说道:“我营距广陵四百里远,往返八百里,如上报君侯,便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来回也得四五天。陶恭祖现在可能也已经知道了此事,就算他现在不知道,很快他也就会接到消息,吾料他闻讯后必会遣人去见臧霸,试图以此说服他。而且,公等别忘了,陶商现下可就在臧霸军中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陶恭祖那边说客巧言,我等却在这里静候君侯回文答复,岂不谬哉?久则生变……护军,君侯托大军於公手,付重任於公身,当此非常时刻,正当‘事急从权’,岂可再上报君侯以候命?”
诸人看去,见说话的人是司马徐卓。
荀成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但一因徐卓年轻,二来荀成现为主将,所以徐卓以“公”相称。
荀成深以为然,问道:“如此,君何意也?”
“当今之计,唯有一策。那便是立即遣人赶赴利城,面见臧霸,务使他相信此事与君侯无关。”
徐荣、辛瑷、陈褒、陈午等人俱皆点头,认同了徐卓的意见。
荀成说道:“徐司马言之有理。……诸君,你们以为见了臧霸后,该怎么对他解释?”
秦松说道:“自是当赤心相待,以诚言相告。”
徐卓不同意,说道:“当此之时,说再多的诚言,臧霸也不会相信。”
荀成问道:“君以为该当如何是好?”
“公可写一封信给臧霸,不需解释,只需在信中写:公族与阴氏乃是姻亲,今闻阴德为臧霸所擒,愿出钱以赎之。如此即可。”
荀成听了这话,静思片刻,不觉赞道:“君此妙策”
这个时候去给臧霸解释是没有用的,说再多的话,天花乱坠,谁知道臧霸那边会不会信?干脆一个字都不解释,以私人的名义写信,用姻亲的缘故去赎阴德。这样,反而更能容易地使臧霸相信此事与荀贞无关。并且,还显出了荀氏族人的德,为了姻亲关系,肯拿钱去赎阴德。这要比只是“赤心相待,以诚言相告”高明得太多了,仅仅“诚言相告”的话,臧霸不但可能不会信,而且显得荀贞、荀成这边急於和阴德撇开关系,未免会有伤荀家的清名。
帐中诸人尽皆佩服,都无异议。
荀成遂亲笔写就一封信,顾视帐中诸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程嘉身上:“君昌,只有你见过臧霸,之前我还不太愿意让你去利城,现下,此任非你不可了”
程嘉慨然说道:“护军放心,嘉此去,必不辱命。”
接过了荀成的信,程嘉贴身放好,顾不上休息了,立即便又出营,赶去利城。
下午出的营,一夜不停,次日,程嘉抵达利城臧霸营外。
虽是两天两夜没睡了,程嘉却精神旺盛,来到营前,自报姓名,求见臧霸。
不多时,孙康出来相迎,把他带到臧霸的帐中。
程嘉呈上荀成的信,道明来意。
臧霸没有多说,收下了信,看罢,不露声色地请他暂下去休息。
随之,臧霸召来诸将,把荀成的信於诸人。
诸人传看过。
昌豨问道:“程嘉在哪里?”
“我见他风尘仆仆,双目通红,定是赶路所致,未能寝眠,故而让他下去休息了。”
昌豨按剑起身,说道:“去哪里休息了?”
臧霸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做甚么?”
“我去斩了他”
“为何?”
“这竖子此前每至开阳,必拜谒阴德,谁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此次阴德作乱,依我看,必是受荀贞之的指使,好在我回援得快,才没出了大乱子,这竖子倒是有胆,竟还敢再来见你,还敢说要把阴德赎买回去,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这次阴德兴兵的消息传到营中后,臧霸遣了昌豨去回援。昌豨到了开阳,一战即擒拿了阴德。
臧霸沉下脸色,说道:“胡闹坐下。”
昌豨虽不情愿,可还是坐下了。
臧霸问余下诸将:“君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