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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来敌()
金城被围一月,护军将军韩璞每日都要亲自登城,既视察城防,又能鼓舞士气。
只见宽阔的城墙上,摆满了滚木、礌石和成捆的箭支,还有无数大锅正煮着沸水。因为匈奴人准备不足的缘故,如今城内只是被戒严,还没有动员百姓。为数不多被征召的青壮,也只是负责运输和照顾伤员。
在四面城墙的根脚处,每隔二十部便挖了一个深坑。无数口从百姓家中收取来的大水缸正被衙役指挥着囚犯们放进坑内。这是为了防止匈奴人挖地道入城而安装的“窃听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需要派耳朵灵敏的人在缸里蹲守,一但听到动静,就要立刻汇报。
再往前,城下的藏兵洞里,好些士卒正在休息。他们昨夜里奋战了整宿,只能趁着匈奴人不进攻的间隙抓紧休息。有的士卒怀里还抱着自己的长杆,那是他们的武器和工具。
这种长杆又叫做撑杆,大概一丈多长,顶部是个月牙形状的木头。此物是专门用来推敌军的长梯的,五六个人才使得动。往往匈奴人攀城,长梯上便爬满了人,力气小了根本推不动,许多人合力才可。若是将长梯推翻过去,一下子能摔死摔伤好多胡虏!
韩璞视察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一众部将登上城楼。
参军陈珍赞道:“北地皆曰将军善守,这一月来,卑职心服口服。”
“呵呵!”韩璞一笑,望着城外军威不减的匈奴军阵,依旧是愁容不减。
“将军何故满面愁容?”陈珍道:“匈奴人本就不擅攻城,又准备不足,这次是什么不便宜都没占到,反倒是折损了好些人马。按照往年估计,再过半月大雪就将封路,那时候他们不退兵都不行。再者,大将军的援兵应该就快到了,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准能杀匈奴人个屁滚尿流!”
“据捕获的俘虏交待,对面的匈奴统帅是呼延寔。这个人,老夫和他交过手,很不好对付。你方才提到的种种不利局面,他肯定也想的到,但他还没有撤兵,显然是不死心。”韩璞道。
“呸!”这时,站在一旁的哈承嗣怒道:“堂堂汉儿,偏要去给胡虏做狗,真是辱没了祖宗。”
“自从刘曜称帝以来,采取胡汉分治的策略,又沿用魏晋九品官人法,设立学校,维护衣冠,颇是收揽了一些人心。”陈珍叹道:“其实不过是沐猴而冠,学了些皮毛,便以为能够图霸天下,简直可笑。”
韩璞道:“且不提这些,只是不知少将军是否回转”
“那小子”哈承嗣刚一开口,便被韩璞瞪了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少将军必定不会走的,他胆子大得很,之前入营劝降,半点犹豫都没有。”
“卑职也赞同哈将军,观少将军天纵之姿,恐怕不会听命回朝,反而有可能深入到敌后去。”陈珍道。
“吓!”哈承嗣惊讶道:“俺老哈说他胆子大,你说的可就不是胆子大了!”
“哈将军不信?”陈珍问道。
哈承嗣摇头道:“匈奴人岂是好相与的,若是深入敌后,恐怕回不来。少将军绝不会如此鲁莽。”
“老夫觉得倒有可能。”韩璞忧虑的抚须道:“近日来,老夫发现敌营总有大批骑军掳掠粮草而归,这必定是军中缺粮所致。另外,斥候报说有一支两千人的马队不知去向,恐怕”说到这,韩璞摇了摇头。
“掳掠本是胡虏天性,无甚可怪的。”哈承嗣道。
“这时候,呼延寔急的是攻下金城,掳掠反倒没有意义。”陈珍说:“汉国的秦州以东,只有陇西、南安二郡,总兵力当在五万人左右。如今城外就屯驻了三万战兵,那说明汉国的秦州已经十分空虚。少将军着这个机会钻进去,倒是很有可能。只要不被堵在大河就好”
“那两千马队若是去剿少将军的,岂不危险?”哈承嗣急道。
“如今吾等也只能盼少将军吉人天相。”陈珍无奈道。
与此同时,汉军大营内,主帅呼延寔也同样愁眉不展。
此次匈奴出动精骑三万进犯金城,本是和彭元恭约定共同出兵。可谁能料到那彭元恭竟然如此废物,已经被诛除!消息传到呼延寔手中时,匈奴大队兵马已经离金城不远了。而且人吃马嚼,耗费了打量粮草,若是无功而返,岂不笑话。
再者今年大雪,牛羊牲畜冻死不少,即便有汉人种地,但许多匈奴人的部落却损失惨重。大家一门心思的想攻破金城饱掠一番,就是呼延寔想撤,他手下的兵将也不能答应。
呼延寔本是汉人,因功受刘曜赏识,赐了匈奴姓氏;又屡次提拔,做到了秦州刺史的位子上。许多匈奴头人对他一个汉人能在高位都很不满,这场战事拖得太久,朝里已经传出了换帅的风声。只是皇帝还信任他,再加上临阵换帅不利于战事,才让他继续主持。
这一月来,大军的粮道不断被劫,更让呼延寔焦头烂额。
起初,对于小队辎重被洗劫的事情,他并不在意。作为秦州陇西、南安两郡的最高军政长官,呼延寔太清楚匈奴人是什么尿性了。在冬季,即便是相邻的两个部落,都会因为女人、牛马、甚至一言不合就打杀起来,以借机相互吞并,扩大实力。
可谁知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不但辎重被劫,连屯兵的哨站也被偷袭。那些零散的部落,绝没有这个胆子。在匈奴汉国,任何人都不敢挑战皇帝的意志!更何况,据属下报告,死去的军卒都被割耳砍首,垒成了京观!
这说明有一股凉州兵马,趁乱进入了自己的后院。
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也曾派遣小股精锐人马前去围剿,但都是有去无回。据少数几个逃回的军卒描述,这群敌兵神出鬼没,很难发现行踪。即便悄悄围了上去,但他们却十分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撤离。说来更是奇怪,他们的马匹竟然可以在冰面上奔跑,只能让自己的部下追之不及。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凉军仿佛可以不眠不休。只要一到夜里,自己的人马停下休息,他们就会不停地骚扰,可你追出去的时候,又不见了踪影。若是大胆在夜里搜索,就会莫名其妙地被分割包围,然后便损失惨重。
在呼延寔看来,这一小股凉军的战术很是精妙,充分发挥了一些可以运用的力量。但是也暴露了一个情况,那就是人数不多,战力不强。否则就不会如此做法,简直太折腾人了。
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在久攻金城未下的情况下,却让凉军在秦州为非作歹!于是他当即点了两千精骑,让自己的心腹爱将骨碌力率领,勿要剿尽这股敌军!
呼延寔相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是没用的,这就叫一力降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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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修整()
建兴十年,一月十九日,午。
洮水冰未开,陇西雪正深。
张骏带着六百余人的队伍,从密林深处钻了出来,行至一条大河旁。
“传令休息,大家抓紧时间,烧水吃点热乎的。”张骏对韩虎道。
“诺!”韩虎面色一喜,脚步轻快地去安排了。
张骏抹了一把涂满了整脸的油脂,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周同带人猎了一头体型极大的野猪,这让全军上下都十分高兴。自从上次烧了大批粮草之后,他们在汉国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不但很少再能寻到合适的下手对象,而且还遭到了众多众多汉国郡兵的围追堵截。
张骏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早晚会来,匈奴人不可能坐视自己再猖狂下去,因而他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所以,近几日张骏已经不再带领队伍出现,只是在深山密林里转进。可眼看着食物渐渐短缺,天气愈加寒冷,已经有不少士卒因为冻伤而造成非战斗减员。
无奈之下,张骏只得下令将那大野猪的肥肉熬成油脂,让全军涂抹在脸、手、脚上。油脂是极佳的防冻伤良药,不仅可以预防,还能加速冻裂的伤口愈合。
在前世,张骏曾在冬季到内蒙古的一个贫困小学支教,结果后脚跟被冻出了一道一寸多长、深可见骨的裂缝。冻伤起初不疼,只会很痒,但也让没经历过这些的张骏极为惊恐。好在同宿舍的是一个老教师,在他的指导下,张骏就是用猪大油填抹在开裂的后脚伤口里,结果第二天在看的时候,伤口就不见了。
张骏一直觉得这件事很神奇,所以便印象极为深刻,如今倒是可以故技重施。
“主公”这时,宋沛、索三戒、江宛三人走了过来。他们均是一身的兽皮,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贵公子模样。
宋沛率先开口道:“主公,大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且处境艰难,该是早日撤回为妙。”
张骏赞同道:“泽清说的极是,此次深入敌后,战果颇丰,必然及大地缓解了金城的压力。匈奴人也该反应过来了,若是被大军合围,恐怕凶多吉少。”
宋沛道:“还要感谢这连日大雪,掩盖了咱们的踪迹。再加上道路难行,总算还有时间。”
“全斌!”张骏对索三戒道:“地图绘制的如何,可有遗漏?”
索三戒也没了从军前肥胖的样子,一身宽大的长袍外裹着皮甲和兽皮,显得空荡荡的。他双眼深陷,颧骨突出,已经十分疲惫,但闻言还是有些兴奋地道:“主公放心,全斌做事,绝不会有差漏。这一月多的时间,咱们走遍了高尚密林,哪里有泉眼,哪里有山洞,哪里有小路,都一清二楚的画着呢。只待回到姑臧,就可以拼接成一张完整的陇西军用地图。”
张骏捏了捏索三戒的肩膀,点点头没有言语。有时候感情是需要留在心里的,说出来反而会难为情。此三人原本是养尊处优的太学生,却一头栽进了自己这个大坑里,不但提着脑袋卖命,还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