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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索三戒以及韩虎闻言,皆劝道:“少将军千金之躯,不能再度犯险,当以大凉社稷为重。”
张骏微微摇头道:“吾之前有言在先,会带领全军一起返乡。如今先行撤离,岂不失信于人?”
这时,江宛则比划着劝道:“主公与伤员虽是先行,可行路较慢,后行之军可以追上。若是主公留下,反倒会拖累我们。”
张骏听罢,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有自己在,大军必然不可能纵马急奔,反倒有可能拖累大家。便道:“也罢,就由本将先行一步。”
就这样,计划定下,几人分头行动。
索三戒命人急忙赶制铃铛,韩虎则去寻周同,开始将受伤失去战力的士卒挑选出来,宋沛也忙着整理辎重。只有江宛无事,仍留在张骏身边。
见大事安排妥当,张骏心里的弦微微一松,就感到浑身乏力,头沉欲昏,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夜里,寂静无声。
匈奴人简单搭起的营帐内也十分沉闷。
几个百夫长和一员副将围坐在一起,今日一战,竟然致使将主阵亡,他们回去了,少不得要受军法制裁。
这时,一名斥候急来禀告:“副将主,凉军在营外遍点篝火!”
几人问询,纷纷来到河堤上眺望。果然,只见凉军的简易大营外被点起了密密麻麻的篝火,直将河面照得通亮。
“哼!”一名满脸大胡子凶悍模样的百夫长道:“这群两脚羊,怕咱们晚上偷营。”
“哈哈!”另有一百夫长笑道:“哪里用偷营这么麻烦,俺明日一早就带着儿郎踹开他们的龟壳,到时候看其如何求饶。”
“凉军狡猾,不可不防。”副将对那报信的斥候道:“带几个人抵近查探,速来报我。”
“诺!”
几名百夫长互相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这副将乃是骨碌力所任命,平时大家皆听命于将主还好,如今将主已死,他们便不怎么把副将放在眼里了。军中以强者为尊,匈奴人更是如此。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和武力,即便职位高些也没什么用处。
没过多久,斥候返回禀告:“凉军营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只有铃铛声和马儿的嘶鸣。”
副将闻言,皱起眉头,对那大胡子又一脸横肉的百夫长道:“秃思达,你且带本部人马去试探一番,不要冒进。”
被称作秃思达的百夫长闻言却是动也没动,他抬起了下巴,口中道:“副将,儿郎们早就歇息了,还折腾什么?”
副将却没有动怒,而是激将道:“怎么,难道说你秃思达怕死不成?”
“放屁!”秃思达本就是个火爆性子,闻言怒吼一声道:“还睡个**毛,都给老子起来。”
片刻后,一百骑马队隆隆出动,向凉军奔去。
再说凉军这边,营内一片漆黑。
韩虎、周同正率领精锐士卒持弓端弩,小心埋伏着。
“娘的,胡虏怎么没人来啊?”小卒李弇搓了搓被冻僵的手,小声嘟囔着。他很走运,白日的战斗没有受伤,所以也被选中留下了,和一名老卒搭伴,蹲在一处尚有树障残余的地方。
“嘘”那老卒端着弩机,四处打量着道:“被副幢主发现,少不得打你军棍。”
李弇闻言吐了吐舌头,还想再说话,却突然顿住了。
冰面微微开始震颤,紧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就响了起来。
“来了!”
韩虎和周同此时也发现了状况,急令全军戒备。只见一支马队急速奔来,却是停也不停。
秃思达一贯骄横,骨碌力在时尚且压得住他,如今却是没人能奈何得了了。他被激将而来,心里带着怒气,哪里还管那副将”不要冒进“的吩咐,直接带着人马踏营。
他从没把凉军放在眼里,只要踹破那简易木栅,里面的人就会四散奔逃。
起伏在马背上,秃思达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凉军倒在他马刀下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只听“嗡”的一声,对面黑暗中的凉军营内突然响起一片弓弩之声
“不好!”秃思达大吼一声,忙举起圆盾护住要害。但他的部下们却没有反应过来,瞬间雨点般的箭矢落下,匈奴人顿时倒了一片。
“撤!”
“撤!”
秃思达虽然勇猛,却不是傻瓜,对面的凉军显然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送上门来。
“操!”他口中大骂,心里把那副将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敢再做停留,当下便兜转马头,狼狈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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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行路()
古来征战,有“临敌不过三矢”之语,这其实是弓箭兵对骑兵而言的经验之谈。因为骑兵在全力冲锋时的速度很快,一般容不得弓箭手第四次拉弓。但如果因此就理解为骑兵在冲锋的路上只会遭到三次弓箭攻击,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古代弓手部队的发射是分批次的,所以绝不是在射程**只遭遇三波射击这么简单。
事实上,当匈奴骑兵从距离凉军阵地百步外开始,每一刻都会遭遇大密度的射击,而且是没有间隙的全方位的火力覆盖,有来自空中的抛射,来自左右两侧面的直射和抛射、正面的精准强力直射。
在这段冲锋路上,每一步,每一刻,所有的空间都布满了箭矢。
不过,能有如此密集的弓弩射击,已经是凉军如今的极限了。幕僚三人率领着匠作队负责转运伤兵,已经先行一步,临走前他们留下了全军所有剩余的弓箭,平均每个人都携带到了七八支左右。
千万不要小看每人七八支箭的储备,自战国到隋唐,弓箭手的携箭量一直在五十到六十枝这个范畴内,但这是当时一人一天战斗所需的标准弹药基数。如果平均到一次战斗用的数量上,七八支的用量绝对堪称恐怖。
能够有如此巨大的存量,主要是得益于匠作队的存在。在张骏的先见之明下,深入敌后的凉军后勤主要依靠的就是劫掠和匠作队的自力更生。废旧的铁甲拆解后,将每个铁片取下简单打磨一番,就可以作为铁质的箭头使用,虽然不及作坊里制造的精良,但射穿皮甲是不成问题的。
秃思达所部迎头遭到轮番箭雨,顿时人仰马翻。他急命撤退,可冲锋中的骑兵即便骑术再高明,想要立刻停下掉头也是不可能的。何况马蹄下是光滑的冰面,还有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冰洞。只要马速一慢下来,马蹄子就十分容易被卡主。就这样,多番打击之下,匈奴人慌忙逃窜,不但连凉军的人影都没看到,还损失了近三十几人马。
秃思达败回本阵,顿时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副将,老子弄死你!”说罢就想扑将上去。
周围人一看不好,忙将两人拉开。副将再怎么说也是上级,你可以阳奉阴违,但绝不能明目张胆的犯上,此乃军中大忌。若是人人都可以不守规矩,那军队早就散架了。
秃思达被几个百夫长拽到一边,气急大哭道:“俺们部落的好儿郎,没死在堂堂战阵之上,就这么没了,俺回去怎么和妇孺们交代。”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也不好受。别看匈奴人凶悍残暴,但那是对汉人的。其实部落里的生活十分贫苦,财富主要集中在少数部落头人手里,普通的牧民仍然十分贫困,他们只能依靠掳掠汉人和杀戮来改善生活。
这时有百夫长道:“汉人狡猾,故作安静的样子,引诱咱们去攻,结果早就布置好了弓弩手,这叫守什么待啥来着?”
“守株待兔!”副将开口道:“秃思达,儿郎们总算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苍天大地都会收纳他们的灵魂。咱们吃一堑长一智,甭管凉军怎么折腾,只管等天亮再说。”
秃思达冷哼一声没有言语,这次出战损失了近三分之一人马,他是不打算再冲了,不然回去以后没有足够的力量保卫部族,这冬天就挺不过去了。
再说凉军这边,打退了匈奴人后,韩虎和周同没有马上率军离开,而是又等了一会儿,见匈奴人确实不会再来了,才命所有士卒集合,给马蹄包上了厚厚的杂草和帛布,悄悄离去。
临走前,按照宋沛的嘱咐,取下了要留下的饿马蹄子上的马掌,挖坑深埋,撒上积雪,做到万无一失。
就这样,匈奴人静静地在河岸对面守了一夜,等天亮来踏营时,才发现两军的营内除了几匹瘦马外,一个人影都没了。
副将愤怒地将马鞭甩在了地上,咬着牙狠狠道:“给我追,不杀光这群狡猾的人菜,老子绝不善罢甘休!”
再说另一边,韩虎和周同带领军卒悄悄走了两里远,才纷纷翻上马背,向西而去。天刚刚方亮,便追赶上了运输伤兵的队伍,众军再度改道,没有继续向西,而是折向西南前进,以其尽快进入山区。
等到匈奴人开始追赶的时候,凉军已经走到了百多里外的地方,连绵的大山远远在望。
凉军看似脱离了危险,但实际上却并不轻松,军中伤兵大概有四五十人,因为缺少医药,只能凭经验包扎救治,药也用光了,许多人只能干熬。再加上不断赶路的关系,马背上十分颠簸,受了伤的人根本忍受不住。不断有人死掉,只能挖个坑草草掩埋了事,然后继续默默前行。
厄运并没有就此远去,而是再度降临——张骏生病了!
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郎,终于透支干净了自己的身体,不但腿上的箭伤受了感染,内伤也一并发作起来。天寒地冻,又不能停下休息,情况近乎陷入了绝境。
连绵的荒山野岭之间人烟绝迹,除了一众形如乞丐的队伍缓慢移动着,万物都处在静止之中。旁晚,黑暗渐渐降临,天空再次落下大雪,仿佛全世界都笼罩在这白色恐怖之中。山过去还是山,无穷无尽,没有出口,也似乎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