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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随着诸多书院的消息传开,京城中倒是有不少人再次议论起来。
其中最具有代表的就是百家茶肆。
这座茶肆,位于闹市之中,却显得幽静深远,说是茶肆,其实更像是酒阁,共有三层,占地不小,来往皆是文人墨客,而且背景深厚,内里有诸多说书人——这个还是起源自陈侯,有这一番故事——这说书人说的,却也不是传奇话本,就是真人真事,而且多为当朝之事,被誉为是天下间消息最为灵通之处。
每日都有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士人、名士来此品茶,然后听那说书人讲述最近的消息。
毫无疑问,眼下这说书人提及的,多数都是军国大事,其中就有北疆大败、匈奴各部族要来使之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消息眼看是拦不住了,朝廷方面索性也不封锁了,而是开始引导舆论,将刘渊身死和匈奴来使联系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背后的含义却十分清楚——
虽然战场失利,但靠着谋略,令刘渊殒命,匈奴各部畏惧,于是遣使而来,以求安宁。
这样的戏码,虽然牵强,但在特殊的舆论渲染,以及民众心理的配合下,竟是渐渐成了主流,与之相应的,就是这个故事的角色之一,占据了很大篇幅的陈止,最近也时常被百家茶肆的说书人提起。
今日,随着三日之约被定下来,这说书人,又说起了陈止和书院的恩怨来,也让不少人期待起来。
“不知道这个陈止,到底是口出狂言,还是真有底气,不过也就是三天,三天之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等会出了茶肆,就得有人开盘口,下赌注了。”
“有点意思,我那书院虽然不在其中,但正好借着名义过去观望,凑凑热闹。”
……
熙熙攘攘间,消息顺顺利利的传到了徐吉的耳中。
这位徐家公子顿时大喜,他这个时候,已经带着自家兄弟,从杨府出来,还在疑惑,怎么陈止那边还没有什么大动静,结果一下子就传来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我只是略施小计,不过是放出风声,那王布等人就闻风而来,如今事情的发展,更是顺利的出乎意料,陈止自掘坟墓而不自知,实乃蠢人,后面只需静观其变即可!哈哈哈!”
想到开心处,这徐吉竟是在牛车上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来往行人的诧异目光,一派放浪名士的做派。
只是,他的好心情在抵达自家府宅的时候,却是瞬间跌落谷底,因为他在家中见到了一名吏胥,带来了吏部的文书。
“他还真敢如此!好大的胆子!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看着那文书上,将自己革职的决定,徐吉彻底陷入了癫狂,暴怒喝骂的时候,随手就将手边的几个杯盏、花瓶砸在地上,然后猛烈的喘了几口,又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在我这一番计谋过后,陈止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等你不得不被调离,再看你是什么脸色!”
啪!
话音落下,他又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
………………
同一时间,在那宫中,皇帝刘岱亦听闻了陈止的消息,不由高兴起来,跟着又询问道:“陈止既然已经正式上任了,那也就是朝中官吏了,为何之前朝会,没有见到他?”
那中常侍莫安节无奈的说道:“陈止不过是太常从属之官,虽然也在京城,但官品为七品,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方能上殿,平日里的朝会,是无须相从的。”
新汉的这个规矩,刘岱也是知道的,只是过去并不怎么在意,现在被莫安节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点点头,又道:“你说的也是,不过他现在已经上任,那朕也就能召他觐见了,大伴,这件事你安排一下吧。”
莫安节迟疑了一下,才道:“皇上,奴婢这边正有个关于陈止的事,要禀报给您,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吧,奴婢觉得,这几日若是召见陈止,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怎么回事,怎么做什么都不成,”刘岱登时就不高兴了,“那朝中之事,朕要顾虑这个,要考虑那个,都不好直接做决定,也就罢了,怎么召见个人,也都不行?你说说,到底又是什么事?”
莫安节一见皇帝的表情,这心里就咯噔一声,知道这位主又要任性了,但话又不能不说,就把太乐署发生的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这朝廷的探子,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莫安节的描述有如亲眼所见一样,同时也把这背后的意思,跟皇帝说了通透。
但是,刘岱却没有半点觉悟,反倒是眉头一皱,抱怨起来:“不就是几个书院的争端么?何必闹得这么大?居然还逼得朝廷命官,给他们调解,简直荒唐。”
莫安节一听这口气不对,别等会这皇帝对书院说出什么话来,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于是赶紧就道:“皇上,这太乐署本就有协调书院之责,他们去找陈止理论,也是应有之意,总不能让他们书院之间越过朝廷,自己处置吧?”
“大伴说的也有道理。”刘岱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就道:“这样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三天后,书院来个品评么,陈止连刘渊都能气死,何况是几个书院,那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他说三天后可以解决,朕就信他,也没理由因此就不召见,你还是去安排一下,朕这两天就要见陈止一面。”
莫安节眉头紧皱,他很清楚,若是皇帝挑在这个时候见陈止,说不定会给外界传出去错误信号,影响朝中势力的倾向,所以他想了想,就道:“皇上,你也得为陈止考虑一下,他既然放话三天之后,说明要做成此事,还需三天时间,这三天之中若是再被召见一次,光是沐浴准备,就得耗费不少时间,说不定要耽误了他的正事。”
刘岱一听,也觉得有理,只是他想见陈止已经很久,生生忍耐到现在,前后几次,都因故未能如愿,此时难以按捺,于是想了想,就道:“那这样吧,你派个人过去,问问陈止,有没有时间见朕,若是有,朕再传他。”
莫安节自是知道这个要求何等荒唐,堂堂皇帝,金口玉言,居然先去征求陈止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哪怕新汉皇帝受世家制约,但这样的事,也不多见。
但他也知道,这位人皇已经退让很多,几次被自己劝阻,快要到极限了,所以莫安节点头表示明白,就下去安排了。
不过,在他看来,陈止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又恰逢三日之约,乃是关键时刻,必然不会应邀,也就是去走个过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派过去的人,见到了陈止,传达了皇帝的意愿过后,陈止只是思考了片刻,就点头道:“好,皇上召见,乃是陈某之荣幸,岂能拒绝。”言落,让人拿了点银钱,交给了一脸懵逼的传话护卫。
看着那人表情,陈止心中盘算:“本来只是想请几位大家,但若是有皇帝相助,设立一二奖项,无疑更为有用。”
等那护卫离去,正好让刘纲等人见到了,他们也是听说了三日之约,心中焦急,过来询问,但见那护卫穿着不凡,就顺口多问了一句。
“哦,那是过来通知我,让我做好准备,即将入宫面圣。”
陈止随意的回答了一句,却让刘纲等人目瞪口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请贤与面圣()
这入宫面圣,对刘纲这些人而言,都是非常庄重、重要的事,就算是被人过来通知,也要准备一阵子才行,结果陈止这倒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的就决定了。
注意到几个人的表情,陈止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由笑道:“你们不用担心,规矩我都懂,第一次逢召,这沐浴更衣等等的步骤,都不会省去的。”
听得此言,众人才稍微镇定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随后就又问道:“不知皇上召陈兄入宫,所为何事?”
“自我在彭城定品开始,皇上就多有看重,这次过去,大概是勉励我的吧,”陈止先是说了一句客套话,随后话锋一转,“况且,眼下我亦有事,要给皇上禀报,若有可能,希望能得皇上助力。”
这就是说,正好我有事详情皇帝帮忙。
虽然委婉,但其中含义,众人皆能听得出来,不由就有些无语,觉得这一位,对皇上还真不见外。
但他们也都回忆起自己过来时的目的,不由就问起了那书院之事。
末了,陶涯更是忍不住说道:“陈兄,我知道你一向都有主张,不会无的放矢,但书院牵扯甚广,你也听那知敏阁主说过背后的利害关系,怎么这次就这般冲动?”
“让诸位担忧了,此乃止之过也,”陈止看着面前几人忧虑的表情,知道这些友人,都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就打算稍微透点底,“其实,我这么放出话去,也只是试探罢了,同样也是在麻痹和迷惑一些人,我想有些人,是打算看我的热闹的。”
“你心里明白这些就好。”陶涯点点头,欲言又止,正好这时候,陈举过来,说是赵兴来访,这赵兴自从抵达了京城,就回了自家,说是处理一些家中琐事,一直未能露面。
等见到陈止,赵兴立刻说明了来意:“陈兄,我也听说了你的事,可有用得上我家的地方?我父说了,若是需要,他可以帮你出面,邀请几位大家。”
陆映面带忧色,点头道:“对啊,那些大家,可不是好请的,而且这种人多数和书院、和各个势力、和几个世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听说徐家和张家在背后有小动作,似乎是要对你不利,万一他们上下串联,让你难以邀请到什么人,这情况可就不妙了。”
然后,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有需要,我会去家中寻求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