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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都督提拔,应璟毕当尽心竭力报效都督的知遇之恩。”应璟叩拜。
九千岁眼也没抬,只淡淡的哼了一声,这明显是不满意应璟的态度,应璟也不敢起身,仍旧是恭恭敬敬的作揖状。
旁边的随从小声的提点了一句:“应大人,真是个榆木脑袋,快叫干爹呀!”
九千岁的干儿子,从来都是没有把儿的太监,今天收了应璟,那可是天大的殊荣。
只是这殊荣,有人稀罕,也有人不稀罕。
应璟偏就是那不稀罕的人,可他如今还得仰人鼻息,不敢触怒九千岁,只得乖乖喊了一句:“谢干爹!”
“诶!”九千岁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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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李贤和蔡訾狗咬狗的这股东风,沈罄声在吏部也悄无声息的活动起来,户部和工部的堂官受了弹劾,部堂大人只好上书陈情,大小公务都无心打理。裴云卿上书举荐蔡腾进工部的折子,就是在这种三不管的情况下,到了沈罄声手里,这事儿几乎没怎么波折,就给敲定了。
每一个环节都按照沈罄声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在进行,虽然看上去他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游刃有余,甚至每天还多加了一个时辰在梁王府。
督促小王爷用功读书,这都是其次……
重点是什么?重点当然是眼巴巴的等着陆卷舒把香囊绣好送上来啦!
沈罄声每次经过陆卷舒所住的碧水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驻足观望,心里想着会不会正巧那女人就拿着香囊出来了?
为了每天来来回回的往碧水苑绕路走,他上趟茅厕都得去最远的西苑上。
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偶尔也会想——要不干脆去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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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卷舒手里正绣着香囊的花样。
这花样是比照着沈罄声那枚家传玉佩描的图样,正面是白鹤穿云图,背面是荷花初开。等回头塞上晒干的花瓣,缝制好了,就只能看见白鹤驾云的那一面,荷花的图案会被完全盖住。
这也是陆卷舒此刻的心境。
白鹤驾云的沈罄声应该扶摇直上,他是大周朝最年轻有为的状元,风光无限。
而那朵初开的荷花,已经注定了身份卑贱,此生都只为了复仇翻案而活在黑暗的地方。
但是陆卷舒却没有注意到。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偏偏绣在一块布上,是不是命运在暗示他们,同心同德,殊途同归。
“以前从没见过你绣花样,没想到绣的这样好,这是双面绣功吗?以前只听人提起过,从没真的见识过,今天倒是开眼了!”冬来凑过来细细的瞧着陆卷舒手里的绣活。
冬来大约十七八岁,杏目柳眉端有一种婉约的气质,平日里话不多,就喜欢绣花描红,见陆卷舒也做了绣活,不由得就来了兴致。
“其实双面绣也不难,掌握好技巧,绣的费心一点就是了。回头我慢慢教你。”
冬来笑了笑:“我可是个笨学生,陆姑娘别教到一半,嫌我笨手本脚……”
陆卷舒以前只和折樱亲近一些,现在倒托了绣活的福,和冬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她们两人交流着绣花的技巧,时而相互打趣着,笑作一团。
“这个璎珞,我总是打的不好,冬来你看我这么弄对不对。”
“嗯,我帮看看……”
一下午的功夫,这香囊终于成型了,冬来摸着香囊的布料,和上面绣工精湛的白鹤,有些犹豫的问:“这香囊是做给沈大人的吧?”
陆卷舒微微错愕的瞧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冬来就先不好意思了,忙摆摆手说:“都是我话多,问这做什么!”
“这有什么打紧。的确是做给沈太傅的。”陆卷舒神色如常。
冬来窥着她的脸色,终究是没瞧出她有什么不高兴,这才舒了一口气,像往常一般拉开家常:“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沈太傅对你有意。要不然,黄公公也不会专门点了你去伺候。我们做奴婢的,要知道惜福,遇上沈太傅这样的人,那是天大的福分,即便是当个妾侍,那也是高攀了。像沁香那样,整天想着嫁入豪门,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处。”
“冬来!”
“其实你第一天来咱们碧水苑,我就看出来你并非寻常女子,心高气傲也有才气,所以我心里也是服你的。相信以你的聪慧,嫁给沈太傅,只需略施手段,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女人嘛!只要困住了男人的心,即便是妾侍,也能过的好。”
“冬来!你真想多了,我不过就是绣了一个香囊,答谢沈太傅所赠的绸缎。怎么说到婚配嫁娶上去了,是不是你想嫁人了,偏要那我说事儿,我得告诉王爷去,让他给你寻一户好人家!”
陆卷舒有意将话题转移,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笑的有多不自然。
“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抗拒什么。”冬来像是姐姐一样,温柔的摸了摸陆卷舒的额头。
抗拒自己的心呀!陆卷舒靠在冬来的肩上,长叹一声。
她的人生,已经因为八年前的齐王叛乱而被描上了固定的色彩和固定的图案,就像是描好花样的绣图,只能按照固有的方式活着,不由心,不由己。
“诶,门口好像有人,难道是沈太傅!”冬来故作玄虚的惊讶道。
陆卷舒一骨碌翻起身来。他怎么来了,这王府内院他怎么说进就进,还有没有规矩了!
第43章 毒香膏()
“诶,门口好像有人,难道是沈太傅!”冬来故作玄虚的惊讶道。
陆卷舒一骨碌翻起身来。她探出半个身子,往屋外面瞧,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只有树影婆娑。
冬来一面窥着陆卷舒的神色,一面不动声色将绣盒里剩下的碎布塞进袖口。
“兴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这几日绣枕套绣的,见光就流泪,眼睛怕是要毁了呢!”冬来略带歉意的揉了揉眼睛,语调平缓,和平时并无两样。
“别揉别揉,眼睛痒的时候千万不能揉,容易害眼。”陆卷舒拉开冬来的手,轻轻的往她眼睛里吹气,然后搓热了自己的双手,用掌心覆盖在冬来的眼睛上。
陆卷舒的手心很软也很温暖,像是一小团火焰。
冬来忍不住的一颤,她咬着嘴唇,袖口收拢,紧紧的攥着那巴掌大的布料。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咦!”陆卷舒觉得自己手心覆盖的地方被长长的睫毛蒲扇过,留下一点湿润的触觉。她轻声说:“怎么流泪了,要不我陪你去回春堂开服药吧,养养眼睛。”
“哪儿就那么娇气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卷舒,一会你能不能跟我换个班儿,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想小睡一会。”
陆卷舒朝她一笑,温声道:“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好好休息,一会我替你。”
冬来浅笑着,和陆卷舒一起将绣花的东西收拾起来,铺了床榻。
“这香囊……”陆卷舒有些为难的拿着香囊看了看,思忖了一下,还是将香囊递给了冬来,说道:“本来是和人约好了,沈家的小厮今天来取这香囊的,不过晚上我要替你的班,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莫要怠慢了人家!一会折樱应该就回来了,这香囊还劳烦姐姐交给折樱,等沈家来人取香囊了,就让折樱转交罢。”
冬来接过香囊,勾起嘴笑道:“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有什么好麻烦的。你放心吧,肯定怠慢不得。”
将这香囊送出去,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陆卷舒揉了揉眉心,批了件青绵白纱的厚衣服准备出门,虽说是到了春夏交替的季节,可一入夜,晚风还是吹得人骨头缝里发凉。
“卷舒,你这香囊里塞得是去岁的白梅花吧!”冬来鼻翼微微耸动,沁人心脾的馨香从绣工精湛的布料里散出来。“还有剩下的吗?我想用来佐酒,咱们哪天得空了一起喝!”
“啊,那些白梅花的干花瓣啊!去年我收的太少了,恐怕不太够了,当时折樱也收集了一些,回头问问她那里还有没有剩下的吧!”
冬来点点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就算了,用桃花佐酒也是一样的,你快些去吧,别让黄公公派人来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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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来从窗棂里一直注视着陆卷舒离去的背影,直到陆卷舒跨出碧水苑的大门,这才颓唐的瘫倒在床上,她手里攥着那枚香囊。料子是素色的绸缎,上面绣了栩栩如生的白鹤穿云的图案,散发着淡雅的花香。
这枚香囊,就算陆卷舒没有拖她代为转交,她也会想尽办法经一下手。
因为有人,让她在这香囊里做手脚。
冬来的耳边响起传话那人沙哑却内含杀意的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事尽快办妥,否则你弟弟……主子可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她不想害人,更何况陆卷舒还是她身边的人,是视她如姐妹的人。
冬来只好告诉自己,这件事和陆卷舒无关,她要害的人只是沈太傅一人。沈太傅虽然来了梁王府好几个月了,但是冬来和他的接触一直不多,顶多也就是见面施礼的交情,如果把他当陌生人,冬来的良心上就会好过许多。
可她又怕陆卷舒会难过。所以之前反复的追问陆卷舒想不想嫁给沈太傅,对沈太傅有没有意。
陆卷舒一直嘴硬,说沈太傅对她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她从来没有高攀的意思,也不会嫁入沈家。
冬来这才安心了些,沈太傅是和主子作对的人,将来是会有滔天大祸的。凡是和主子作对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主子下手时的心狠手辣,冬来打了个冷颤,脸色有些发白。
可是这些白梅花,又让冬来起了疑。陆卷舒说这香囊只不过是为了还沈太傅一个人情,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在去年冬日里就惦记着收集装香囊的的花瓣,精心晒成这上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