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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李倧的眼角竟然隐隐泛出泪花:“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云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权力这张网,我也许真的注定是做奴隶的命,我和你不一样,这是我的命,我挣不脱啊。”
这是,突然门又被推开了,李倧抬头看到的,是李妍儿那张愤怒的俏脸。
“明露。。。”李倧不敢正视李妍儿的眼睛,只是低低的喊了一句。
“王兄要抓宁远侯,为自己的王位正名是吗?”李妍儿毫无感情的问道,好像突然对这个王兄如此的陌生,完全不认识了一般。
这个宠她惯她,一直把她捧在手心的兄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血,权势的魔力真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吗?
“明露,你都听到了?”李倧问道。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王兄,云琪哥哥与你是至交好友,你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难关,现在你为了给王位正名,不惜对最好的兄弟下手么。”李妍儿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明露,这不是孤要为王位正名的问题,是孤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的问题,天朝的承认对孤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天朝反悔,孤就要面对连绵无尽的反叛和内斗,几乎永无宁日,孤就会作为反贼被写进国史里,永世不得翻身。”李倧有些疯狂的说道。
“王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云琪哥哥坐在你的位置上,他会这样对你吗?”李妍儿反问道。
“他?”李倧苦笑了一声:“他才不会在乎什么朝鲜王宁远侯的,可是孤做不到,李云琪看上去胸无大志,好似完全不把世间权势放在眼中,只想着他那个小家,实际上他是这世间最超脱的人,孤都远远不如。”
李妍儿想起李沐深情的眼光,和他带着数万军兵去迎回爱人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有些失神,这个男人,到底是毫无志向,无所谓取得多大的权位,还是他真的已经看透了人间繁华,当做过眼烟云了呢。
“王兄,诚如大妃娘娘所说,你想清楚吧。”李妍儿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叹了一口气,就准备离开了。
“你要去哪。”突然身后传来李倧冷冷的声音。
“王兄?”
“明露,为了保险起见,不要怪王兄。”李倧痛苦地说道:“来人,把明露郡主带入偏殿严加看管,没有孤的命令,不允许她离开一步,违令者斩,夷三族!”
“王兄,你。。。”李妍儿转身吃惊了看了一眼李倧,随后凄然一笑:“王兄,你自小疼我,我真的不愿意和你作对,可是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了。”李妍儿知道反抗也没用,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和堂堂朝鲜王扳手腕呢。
看着李妍儿被待到偏殿,李倧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呆呆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随后,他突然站起来,大吼了一声,把整个桌子掀了起来,然后把满屋子的瓷器古董砸了个稀巴烂。
“孤为何要生于这王侯之家。”李倧自嘲了一句,眼睛满满聚集起一丝精光。
从此心如铁石,孤家寡人,世界上再没有好友李倧,只留下朝鲜国宪文烈武明肃纯孝大王,李倧。
第62章 兵围国宾馆()
朝鲜,国宾馆。
在派人回返锦州调兵以后,李沐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脑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觉得一时间难以应付。
“公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沐这才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转过身,看到穿着红色对襟梅花袄,白色百褶流仙裙的伊宁端着一杯还散发着热气的茶碗,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李沐从伊宁的手中接过茶碗,看着伊宁明媚可爱的双眸,轻声问道:“伊宁,你来朝鲜,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呢。”
伊宁怔了一下,只是低头默然,带着一分哭腔道:“公子是觉得奴婢家世贱民,要赶伊宁走吗?”
“这是说哪里的昏话。”李沐赶紧抓住小侍女的手:“你是我最信任最贴心的人,我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陪着我。”
伊宁看着李沐的眼睛,眼里满满都是喜悦和幸福的光芒:“嗯嗯,伊宁要一直服侍公子的。”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家人生活困顿,我不闻不问啊。”李沐温柔的说道。
“我家里都是贱民,入不得公子的眼的。”小丫头虽然不愿意说,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世还是充满了自卑的。
贱民,就是比平民还低一等的阶层,是整个朝鲜社会的最底层,不仅贫困无比,甚至连参加科举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世世代代都只能为奴为婢,是社会阶级中被抛弃的一部分人。
“你这傻丫头,出身如何并不重要,在我眼中,你比满朝公卿,将相王侯都重要百倍,所以啊,有机会带我去看看你的家人吧。”李沐认真的说道。
“那。。。公子您说什么时候有空就好。”伊宁怯怯的说道。
李沐轻轻拉过伊宁,让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然后自己站起身来,为自己的侍女耐心的研起墨来。
“今天继续教你写字。”李沐笑着说道。
伊宁的小脸露出兴奋的笑容,重重的点点头,开心的拿起毛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写起字来,李沐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小丫头妩媚窈窕的身段,如烟如瀑的长发,感受着一瞬间的宁静,渐渐的有些痴了。
“李大公子,倒是好兴致啊。”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李沐和伊宁都吓了一大跳。
李沐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色薄纱长裙的洛鸢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对主仆异位的奇怪景象,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洛姑娘,数日不见,身体可好些了。”李沐语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只是淡淡的问道。
倒是伊宁吓得不轻,赶紧站起身来,躲到了李沐的身后,脸红的都能煮熟鸡蛋了。
“不劳太保大人挂念。”洛鸢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只是浅笑着说道:“太保大人果然异于常人,居然甘心为一个卑微的侍女红袖添香。”
红袖添香是用以形容侍女服侍主人读书的香艳画面的,这里用来形容李沐,明显带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可惜的伊宁的汉语水平不够,听不懂洛鸢说什么,否则小丫头肯定会出来跟她理论一番了。
“洛姑娘,你太执念了。”李沐毫不在意的笑道:“伊宁是我的侍女,也是我的知己,在我眼中并不卑微,我做多了家国天下换伊人一笑的蠢事情,你就该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不在乎的是什么。”
洛鸢似有感触的愣怔了一下,这个男人,手握数万精兵,官居一品太保,还是世袭的宁远侯,在战场上,是举国皆知的冷血屠夫,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千千万万。却又带着十万大军去保护自己的女人,站在一边为自己的侍女研墨。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洛鸢有些好奇。
她不知道,当一个女人急切想了解一个男人的时候,正是沦陷的危险先兆。
愣了一瞬间,洛鸢回过神来,依然淡淡的说道:“这次我来,是向太保大人辞行的。”
“你要走了?”李沐不自觉的出言问道。
“我不能走吗?”洛鸢突然笑了,笑的如同海棠绽放,美轮美奂,这姑娘身量很高,一双修长的玉腿勾人心魄,笑起来更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魅惑气质。
李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那一句话,只是有几分尴尬的道:“这个,确实不是我该问的。”
“那你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洛鸢突然一改往日冰冷的样子,颇有些顽皮的说道。
“这。。。我。。。”李沐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几日再走吧,太保大人,不要怪我在你这里蹭吃蹭喝哦。”洛鸢笑着说道,转身自顾自的离开了李沐的房间,留下一阵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
“洛姑娘,你。。。”李沐似乎有话想问,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走在回廊上的洛鸢,脸色却阴沉的要滴出水来,良久,她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李沐,你救我两次,这一次我就帮你一回,算是还你的人情吧,从此我们再不相欠了,圣母在上,还请饶恕弟子这一次。”洛鸢低低的嘟囔道。
李沐看着洛鸢出去的身影,不觉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又开始回身教伊宁写字。
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就在李沐焦急的等待锦州方面的回信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公子,公子!”三跃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李沐的房间,看李沐的房门开着,也就没有通报,赶忙步入房中,对李沐抱拳道:“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李沐问道。
“世子翊卫司的官兵,突然包围了国宾馆,说要帮我们加强警戒,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三跃说道。
“世子翊卫司?!”李沐吃惊的站了起来:“世子翊卫司是李倧的嫡系卫队,怎么会包围国宾馆?”
“这个属下不知,来的将领也不肯透露任何消息,只说由于汉城近期不宁,奉王命对国宾馆严加警戒,保护公子和天朝使臣的安全。”三跃说道。
李沐默默的坐了下来,仿佛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随后对三跃道:“速请杨大人,熊军门父子前来!”
“诺。”
国宾馆的厢房内,李沐,杨涟,和熊廷弼父子正坐在四张檀木太师椅上,气氛显得非常的凝重。
“督师,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朝鲜王为了保住他的王位,必须控制住你和玥然格格,把你们当做沟通建奴,叛国通奴的同党,才能为他之前推翻光海君的行动提供有力的大义名分。”熊廷弼沉声说道。
“不,我不信,我与李倧是最好的兄弟,我不信他会这样,他不是那样的人。”李沐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