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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复又坐在琴凳上,轻拢慢捻化身琴痴。
她边弹边唱,曲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端是把伯牙子期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慎一直以为琴客和琴痴的区别不在于弹琴的技巧,而在于能否把情感充分代入。换句话说,就是能否以情动人。
好的琴客太多了,琴痴却是少之又少。眼前的这位沈娘子,倒是可以归到琴痴之列。
一曲弹毕,沈雁复又起身冲张不归一礼,之后柔声道:“不知其他几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不归自然大包大揽的介绍道:“这位是王公子,这位是谢公子,这位是小谢公子。”
谢慎对张不归的介绍并不满意,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奴家见过几位公子。”
“我们都是余姚人,与沈娘子你可是同乡,听闻沈娘子花魁会那日要争夺魁首,届时愿助沈娘子一臂之力。”
既然是同乡就要利用同乡攀关系,这就是张不归的想法。
起初他邀请诸生去花魁会只是为了凑热闹,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他要力捧沈娘子做花魁!
虽然这个成本很高,但事在人为,若真成了不就是一件才子佳人的美谈吗?
沈娘子微怔,旋即叹息道:“在此异乡奴家能得见故乡之人已经是福分了,至于花魁会奴家也是被人逼着去的,并非奴家所愿。张公子还是不必费心了。”
这下张不归可是疑惑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做歌妓的有哪个不希望成为花魁,名利双收的?
沈娘子现在虽然是芍药居的头牌,可那只是限于一阁一楼内,成为花魁后她会成为整个杭州最受瞩目的女人。
女人不都是希望男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的吗?还是说这沈娘子看破红尘,修道成仙了?
沈雁叹息一声,解释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参加完这次花魁会就要被赎身了。故而花魁会的结果对奴家今后没有任何影响。”
赎身?
张不归愕然了。
沈娘子要被赎身了?他甫一进屋,便被沈娘子的舒雅淡美吸引,生出爱慕之意。
如果可能的话,张不归甚至心甘情愿为沈娘子挥金造势,帮助她夺下花魁之位。可现在沈娘子却说她要被赎身了。
这是张不归万万接受不了的。
“敢问,是谁家公子有这般福气?”
张不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佳人虽美,距离他却很遥远。。。。。。
“张公子还是不必问了。”
沈雁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她越是这般说,张不归便越气恼。
“有何说不得的,张某看沈娘子并非心甘情愿。莫非那人要用强不成?”
谢慎心中暗道这张不归怎么一到谈情说爱上智商便为零了。这也是他该问的吗?
谁知沈娘子冷冷道:“张公子真的想知道?”
张不归信誓旦旦的说道:“自然!”
沈雁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奴家便告诉张公子,也好让张公子绝了这个心思。”
稍顿了顿,沈雁继续说道:“要替奴家赎身的不是别人正是杭州镇守太监刘文!”
此话一出,便是一向镇定的谢慎都有些吃惊了。
刘太监?
这厮不是刚刚到杭州赴任吗?怎么可能还没歇过来腿脚就要为一个青楼歌妓赎身?
而且太监娶一个歌妓有什么用?难道每天看上一眼便能心情舒畅了?
不过转念一想,刘太监若是这么做也未必没有可能。毕竟宫中不少太监都和宫女结成对食,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沈娘子说要为你赎身的是刘太监,此话当真?”
谢慎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问道。
沈雁呵了一声道:“奴家何苦骗谢公子,昨日镇守太监府的人亲自来芍药居对阿母说的。”
刘文这死太监不会真的想要养个花瓶吧?
谢慎与刘太监不过一面之缘,还是沾了提学官陈老大人的光,所以谢慎无法对刘太监的人品道德作出评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太监都是有怪癖的。
眼下让谢慎疑惑的是刘太监刚刚到杭州赴任,怎么可能直接找到芍药居给一个歌妓赎身?这不符合逻辑啊!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沈娘子,这镇守太监府的人只来过一次吧?之前可还有人对你表达过爱慕之意?”
沈雁垂下头去,低声道:“镇守太监府的人确实只来了一次,至于爱慕奴家的人那就太多了,奴家哪里记得清楚。”
谢慎却不甘心,急问道:“沈娘子再好好想想,可有位高权重者对沈娘子倾心?”
沈雁陷入了沉思。
良久佳人轻声道:“右布政使薛举薛大人半年前曾经召奴家过府抚琴,不过就只有那一次。”
薛举?
若是在遇到窈娘之前听到这个名字,谢慎不会感到丝毫的惊讶。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通过窈娘之口,谢慎得知薛举是个十足的无耻混蛋,并对他在任南京礼部右侍郎期间的劣行一清二楚!
这厮利用礼部侍郎的职务便利将教坊司的官妓掳掠至府中,改头换面充为侍妾以满足他的私欲。
薛举这种人绝对是本性难移,他既然敢召沈娘子过府抚琴助兴,就一定动了心思。
可是为何要替沈娘子赎身的是镇守太监刘文而不是右布政使薛举呢?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否()
难道。。。。。。
一个念头在谢慎脑中闪过,随即他打了个寒颤。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太监确实是要给沈娘子赎身,但他给沈娘子赎身后,不是养在镇守太监府而是转赠给右布政使薛举!
这个念想法乍一看来有些跳脱,可是联系沈娘子的经历和薛布政使的为人便不觉得有何出奇的地方了。
薛举之所以在南京时敢掳掠教坊司的官妓入府,是因为他当时是南京礼部右侍郎。以礼部右侍郎的职务之便将几个官妓掳掠至府中还是不成问题的。事后大可以说那些官妓病死。南京又是山高皇帝远,薛举更是不必担心有人检举。
而且薛举敢这么做,后台一定很硬,所以他可以毫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但他出任浙省布政使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来上面压着一个巡抚,薛举不敢太过放肆。二来,他并没有权力直接召问官妓。
以薛举的性子,硬的不能来就要来软的。可他是堂堂朝廷命官,不可能直接给歌妓赎身。这样一来肯定有无数参奏薛举的奏疏递送到京师天子手中。
薛举人缘不好,在浙省又没有过强的掌控力,故而不会冒险。
但如果让镇守太监出面给沈娘子赎身,舆论的关注度就会低不少。而且即便太监偶有失德之举,文官们也不会口诛笔伐,群起攻之。
原因有二,一来文官系统和宦官系统并不相交,属于井水不犯河水。浙省的文官没必要为了一个歌妓越界。二来刘太监的身份特殊,他可是堂堂杭州镇守太监。这职位设置之初就是天子用来监视当地官员的,除非那些官员脑子抽了才会选择为了一件小事得罪刘太监。
若是刘太监气恼之下给天子打小报告,把他们都参奏一番,那可是不得了的。
文官毕竟是外臣,如果让天子做一个选择的话天子肯定更愿意相信镇守太监而不是当地的官员。
这没有道理可讲,谁叫太监是天子的家奴呢。
刘太监替沈娘子赎身最多造成一时轰动,轰动过后并不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当事态平息之后,刘太监完全可以把沈娘子送给薛举。名义上可以冠以其婢女的身份。
刘太监毕竟是宦官,找刘太监做这件事薛举还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子,无非是多费一些周折罢了。
至于刘太监为何愿意帮薛举,谢慎当然不知晓,或许二人在京师时私交不错亦或是二人后台是同一个贵人。
相较而言,谢慎更倾向于第二种。
当然这一切只是谢慎的一个推断。只不过这个推断来自于缜密的逻辑推演,又有大量的证据佐证。在这种情况下,推断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人都是有所图的,谢慎不相信刘太监给沈娘子赎身就是为了养一个花瓶。他也不相信以薛举的性子肯放过中意的女人。
将这一切串在一起是那么的合理,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愁声道:“恐怕事情有些麻烦了,如果谢某没有猜错的话,此事应该和薛布政使有关。”
沈雁花容失色,一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薛布政使?谢公子是说真正想给奴家赎身的不是镇守太监刘文?”
谢慎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沈娘子若是不想嫁给薛布政使,就一定不能让刘太监给你赎身!”
谢慎从窈娘口中听到了无数女子凄惨的境遇,他不希望眼前的沈娘子也落的一样的下场。
以薛举的个性势必不会对沈娘子专情,吃腻了随手丢去,沈娘子自是落个凄惨境地。
“可是他是杭州镇守太监,莫说给奴家赎身,便是拆了芍药居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奴家又如何能阻止的了?”
沈雁的目光中满是绝望。她本以为可以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谁曾想竟然隐隐面临大劫。薛布政使她是见过的,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哪里配的上她。
若是嫁个太监守活寡也就罢了,偏偏要嫁给这么一个老头子,还要备受凌辱,她不愿意!
但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刘太监一旦给她赎身,她就是刘太监的人了。
届时刘太监再想把她如何那完全看刘太监的心情,任何人都无权干预。
“沈娘子莫急,让谢某好好想想!”
谢慎揉了揉额角,开始思忖应对之法。
一旁的张不归自然十分焦急。他得不到沈娘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