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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心中暗骂薛举不懂事理。
他们身份特殊,一个是方面大员,一个是镇守太监,照理说应该相互制衡的。虽说二人私交甚笃,但私交终归不能大过公事。若是让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二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薛举便是要见他也不应该这个时候见,营造一场偶遇就这么难吗?
这个薛举,做了这么些年官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把薛大人请到书房去吧!”
虽然心中十分无奈,可人刘文还是得见的。
上次盐运使卢仲景案促发了一次大清洗,就连巡抚刘德都险些被撤换。可以说刘文被委派为新任杭州镇守太监,就有天子对浙省政局不满的意思。
在如此情况下,如果刘文再不能联合薛举,简直就是自断手足了。越是艰难的处境,便越应该抱团取暖。
薛举再不济,也是堂堂浙省右布政使,是仅次于巡抚的存在。二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嫌弃不得谁。
刘文换了一身贴身袍子,未作停歇便赶去书房。
此时薛举已经喝了半盏茶,见刘文迈步进来忙起身迎道:“刘公,您可是来了。您老人家不知道,这两年薛某是过的多么难呐。这浙省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哪个都看薛某不顺眼。薛某若不是感念刘阁老恩典,是实在待不下去了。”
薛举一上来就诉苦一通,直是让刘文有些厌恶。
“刘阁老让咱家带话给你,卢仲景案到此为止。陛下不会再追查,你也莫要太担心了。”
“太好了,薛某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薛举闻听此言直是喜出望外。
卢仲景案直是搅得浙省天翻地覆,再追查下去,薛举难免会被牵连出来。如今刘阁老发了话,看来天子是确实不打算再大动干戈的追查下去了。
“你也莫要太过高兴了。刘阁老还叫你修身养性,不要被女色误了大事。”
刘文冷哼一声,当头给薛举浇了一瓢冷水。
“是,刘阁老说的极是。薛某一定管住自己,绝不让刘阁老费心。”
薛举的脸皮可是极厚的,当即顺着刘文的话头接了下去。
“这么晚了你来找咱家是为了何事啊?”
刘阁老的话带到了,刘文总算轻松了不少,呷了一口龙井茶幽幽道。
“之前薛某托付刘公的事情,不知刘公。。。。。。嘿嘿。”
薛举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直是让刘文皱眉。
“你说沈娘子那事吗?这件事咱家劝你莫要再记挂了。如今她成了花魁,若是此时给她赎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你才消停了几日,便又按捺不住了吗?”
“瞧刘公说的,若是有法子,薛某也不会麻烦刘公啊。”
刘文心中暗骂薛举无耻。明明自己想金屋藏娇,偏偏敢想不敢做。这倒也罢了,偏偏薛举色迷心窍,竟然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
花魁会刚刚结束,在这个时候给花魁沈娘子赎身,简直就是找死。
他真不知道薛举是怎么做到浙省布政使的,刘阁老是真的看错人了罢。
“这件事你休要再提,咱家也权当不知道。”稍顿了顿,刘文声调一扬道:“杭州府那么多名妓,你看重哪个不行,偏偏盯着一个沈娘子不放。咱家劝你啊若是有气力,不妨多留意留意时局,免得巡抚的职位空出来再兀自慨叹。”
“什么,刘公是说陛下要换巡抚?这是真的吗?”
薛举猛然惊醒,急切问道。
“呵,咱家可什么都没说,薛大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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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家的感觉真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谢慎和好友王守文等人乘船回到余姚,在城门前作别后,谢慎只身一人回到家中。
虽然前后不过半个月的工夫,可回到家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不由得让谢慎眼眶一湿。
大哥在书坊忙生意一时赶不回来,大嫂却是唤来了水芸、二丫。
二女都思念极了谢慎,一番嘘寒问暖倒是让谢慎觉得有些尴尬。
“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至于这样吧。”
谢慎笑了笑道:“快进屋说吧。”
一家人到堂屋坐定,谢慎便从包裹里取出了买来的浙绸荷包,胭脂水粉。
“公子又给我和姐姐买脂粉了啊,上次的还没用完呢。”
二丫口上虽然如是说着,可手上却没有闲着,已经在翻检着脂粉盒了。
水芸面色潮红,低声道:“公子不必为奴家这般破费的。”
谢慎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咱家现在不比从前了,岂能让你们继续过苦日子。”
“是啊,公子将来是要做大官的,咱们的日子肯定也能跟着越过越好!”
二丫眼眸在几个脂粉盒中转动,最终落在一盒朱色脂粉上。
“小郎你们先聊,奴家去准备饭食。”
“嫂嫂慢着,等大兄回来,咱们一家人今日出去吃。”
正好要把去杭州开茶铺的事情跟大哥好好聊聊。虽然谢慎觉得以大哥的性子不会拒绝,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征求大哥同意的。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谢慎相信通过宁员外的帮扶、自己和大哥的努力,余姚仙茗一定可以迅速蹿红。
“也好,那要不叫虎儿去书坊唤你大兄一声。”
谢陈氏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嗯,虎儿你这便去书坊传个话,便对大哥说我回来了。”
陈虎儿点了点头便迈步出了堂屋。
“这次回来公子不会再走了吧?”
谢慎见小萝莉嗫嚅发问只觉得好笑,便点了点头道:“不走了,也该是好好读读书了。怎么,这才十几天的工夫便想我了?”
虽然距离乡试还有两年的时间,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慎要想在淘汰率极高的乡试一鸣惊人,就需要更多基础性的针对训练。
题海战术虽然有些残酷,但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换句话说,任何事情现在都是为科举服务的,多写几篇时文算什么?
孔教谕的时文那是作的极好的,让他帮着把把关文章质量总会有提高。
读书有时靠的就是一种氛围,不见得你读了多少而在于你是不是一直在读。
这也是为何多数的寒门子弟比不过世家子弟。
读书的环境和条件暂且不论,光是读书的时间寒门子弟比起世家子弟就要差了不少。有些家境不好的寒门子弟,农忙时还得帮着下地干活,读书时间都是零零散散的难以保持完整的状态,又怎么能和无忧无虑,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世家子弟相争呢。
好在谢慎连中小三元后名声大噪,又通过书坊和茶铺积攒了一些银钱。
现在谢慎显然不太需要为了生计担忧了。
小萝莉却是努了努嘴道:“谁想公子了。人家只是,只是。。。。。。”
小萝莉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是声音却是越来越低,直是让谢慎哭笑不得。小萝莉哪里都好,可是傲娇的脾气着实有些让人无奈。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说出来你又不会跟着掉块肉。”
谢慎心情大好,索性和小萝莉斗起嘴来。
却说一家人闲聊了半盏茶的工夫,大哥谢方便和书童陈虎儿一起回到家中。
“小郎,小郎回来了啊!”
谢方还没走进堂屋便高声喊道,谢慎忙起身迎去。
“大兄,我回来了!”
兄弟相拥,自是情深意切。
“大兄咱们今天出去吃,去吃最好的酒席。”
和宁员外达成协议后,谢慎对谢家未来几年的银钱进项非常看好,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好,这回听小郎你的。小郎你说去哪里吃咱们就去哪里!”
“对了大兄这次回来怎么没看见上次从牙行雇来的几个护院?”
谢慎忽然想到进院子以来一直没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便随口问道。
“那几个人让我打发走了。咱们小户人家屁大点地方有啥可护卫的。那几个人就是混子,啥也不干平白从咱家领银子。”
这话谢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若不是顾及到谢慎估计都要吐脏字了。
“大兄,这护卫平日里看着是没啥用,可关键时刻可是救命的啊。”
谢慎直是有些沮丧。这些护卫都是他从牙行精挑细选而来的,个个身手卓越都是练家子。可现在他们竟然都被大哥一句话打发了,真是让人有些接受不得。
“小郎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咱家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咱不去招惹别人,别人还能欺负咱不成?”
听到这里谢慎直是又气又笑。
“大兄难道忘记上次吴掌柜的事了吗?咱家可有人招惹吴掌柜?吴掌柜不也下了狠手,把咱们往死里头逼吗。”
“这,这是意外嘛。”
谢方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犹豫,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有时候你本本分分做事,安安分分做人,却总有恶人来找你的麻烦。反倒是狠下心来和恶人针锋相对,能够吓退一部分色厉内荏的恶人。
“咱家除了大兄都是妇孺,哪里有什么抵抗的能力。若是没有护院,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意被人欺凌吗?”
大哥还是那一套小商贾的思维,凡事能省就省,这是非常不妥的。在谢慎看来有些花费是绝对不能省的,请护院的花费就在其列。
“那,那大哥哪日再陪你去牙行雇佣几个护院不就行了。”
谢方有些愧疚的垂下头去,不敢去看谢慎的眼睛。
谢慎叹息一声道:“大兄,我不是怪你,是希望你能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上次那事有徐大人出面,可徐大人走后那吴掌柜就不会起了报复之心吗?凡事多留一手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