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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便去梳洗一番,谢大人稍候片刻。”
说完转身去屏风后了。
谢慎识人的本事自是一流,他已看出沈雁面上闪过的惊慌。不过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还得再看看。
不一会的工夫,沈雁便从屏风后走出,看的出她描眉扑粉,最重要的是周身散发一股香味,这香味很独特,直是摄人心魄。
便是谢慎这样的情场老手都有些心动。
“沈娘子这香味很独特啊。”
谢慎上前一步却是一个趔趄撞到了沈雁怀中。
“啊!”
沈娘子失声惊呼,她被谢慎撞倒在地,环抱着滚了三圈才停下来,直是心跳加速。
谢慎是故意“跌倒”的,但他不是为了吃沈娘子豆腐,而是想要借机取一些香粉来。
从沈娘子一出屏风,他的头痛便完全消失。不是吃了雁郎中开的药那种减弱,是完全消失!
此时此刻他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沈娘子就是下蛊之人了。只不过他还需要证据。
沈娘子被平白占了便宜,正是心慌意乱之时,哪里注意谢慎抱着她翻滚时从她脸上取了脂粉。
等到二人站起来谢慎便致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谢某没站稳倒是连累了沈娘子。”
沈雁强自欢笑道:“不碍事的。”
谢慎又和沈娘子闲话了一会儿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沈宅。
。。。。。。
。。。。。。
离开沈宅后谢慎并未直接返回家中而是直奔雁七郎中在城西的医馆。
幸甚,今日雁七正自在医馆坐诊,见谢慎走进皱眉道:“不是叫你在家中好好待着吗?怎么出来走动了。”
不论在任何时代不遵医嘱都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雁七显然也很生气。
蛊毒非比寻常毒药,如果不将养好是很危险的。
谢慎冲雁郎中拱手礼道:“某想起了些事情,寻思或许和被种蛊有关。雁郎中看看这些香粉,可有异常?”
哦,原来是去取证了。
听到这里,雁七面色稍稍和缓道:“拿来吧。”
谢慎把小盒子递了过去。
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仅限于倒地抱着沈娘子翻滚的那一刻,他刮下的脂粉并不多,故而他十分小心的把香粉倒在了纸盒中,准备拿来让雁郎中看看。
雁七接过纸盒取来闻了一闻不由得愁眉紧锁。
“这香粉的味道好怪。”顿了顿,他接道:“你是从何处取来的。”
谢慎轻声道:“一位故人处。”
“这里面有嘉草。”
“嘉草?”
谢慎对草药基本没有辨识能力,对雁郎中口中的嘉草更是完全不知。
“是,一定有嘉草。它的味道太特殊了,便是香粉都遮不住。”
谢慎追问道:“敢问这嘉草有何功用?”
雁七一字一顿道:“解蛊毒。不过如果不内服只能暂时缓解,并不能根除。”
嘶,听到这谢慎全明白了。
这沈娘子之所以又退回屏风后并不是去补什么妆,而是在将解除蛊毒的香粉涂在脸上。
谢慎只要闻到香气就可以暂时缓解病症。一旦他离开沈娘子,病症就又会复发。
沈娘子这么做是想用蛊毒控制谢慎啊。
可问题是蛊毒这种东西最是凶险,如果不能根除对身体是很大的损害。
沈娘子为了得到谢慎的心不惜下蛊,这又怎么能说是爱谢慎呢。
谢慎越想越觉得恼怒,他想立即去找沈娘子讨一个说法,看看他究竟哪里对不起沈娘子了。
谁知雁七却拦住他道:“官人要去哪里?你这药需要连服三日,这脂粉不能再闻了。”
谢慎无奈,只得同意。
身体是大,还是听雁郎中一声劝先彻底解了这蛊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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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天家的烦恼()
对于沈娘子谢慎心情是复杂的。
他当然知道沈娘子对其倾心,可问题是沈娘子这种做法是非常可怕的。
大明朝廷严禁百姓放蛊,以至于原本盛行蛊毒术的江南地区一时再难寻到蛊毒踪迹。
当然苗疆湘西仍有不少种蛊高人,沈娘子这蛊毒多半就是从那处得来。
按下这些不提,却说谢慎按着药方连服三天,终于彻底治好了蛊毒。
报官与否是他纠结的一个问题。当他思忖着如何行事时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沈雁服毒自杀了。
谢慎不禁愕然。这也太突然了吧?
难道那沈娘子看出端倪,知道事情败露退无可退便自杀了?
其中细节谢慎不宜过问,反正有顺天府去管。
碰巧谷大用来宣旨,叫谢慎入宫一趟。谢慎便强压下心中感慨换了官服随着谷大用入宫去了。
弘治帝在乾清宫寝居,故而要穿过重重宫殿。
紫禁城实在太大,像徐阁老这样的可以御赐肩舆代步,但谢慎这样的小年轻就只能迈开双腿走了。
好不容易来到乾清宫前,谷大用嘿嘿笑道:“谢大人当心一些,皇爷今天可是震怒。”
谢慎拱手道:“谢过谷公公。”
待弘治帝宣谢慎觐见他才明白谷大用口中的震怒是什么意思。
只见满地都是散落的奏疏,更有花瓶碎了一地。
弘治皇帝背对着谢慎,叹声道:“谢卿,你可知这些奏疏都写的什么?”
谢慎心中一沉道:“微臣不知。”
弘治皇帝转过身来苦笑道:“都是劝谏朕严格管教太子的。太子虽然年幼但喜好玩耍嬉乐,终归是不妥的。”
谢慎心道玩耍是孩童天性,普通人家的孩子玩也就玩了,还能怎么样。
可惜太子不是普通人,他是国本是帝国的未来。
假如一个帝国继承人喜好玩乐,带给帝国的影响是巨大的。
可怜朱厚照才八九岁,就要跟个小大人一样满口儒家仁义道德,当真是抹杀了天性。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他生在了帝王家呢。
既然享受了皇家的尊荣,就要担起皇家应有的责任。
“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只要良臣稍加辅佐定能学业精进。”
谢慎思忖了一番措辞,淡淡道。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道:“朕不是问谢卿这些。是不是朕对太子的教导方式有问题?”
呃。。。。。。
这下谢慎彻底懵了。这弘治皇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他想对朱厚照放养式管理?
这样更不靠谱啊,虽然释放了孩童天性,但以朱厚照的性子还不是撒开欢的玩耍,更加无法控制了。
“陛下,臣听闻古之明君必有贤臣辅佐,储贰必有严师教导。陛下教导太子殿下的方式没有错。”
谢慎先给弘治皇帝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见弘治皇帝面容稍缓,谢慎接道:“不过,陛下可以给殿下安排一些时间休息。譬如十日休一日,在这一日殿下无需读书。”
谢慎好歹也是研究过心理学的,知道逆反心理的成因。
朱厚照明显是因为长时间枯燥的学习才会放纵玩乐的。
如果给他单独留出时间玩耍,想必他也不会再那么夸张的嬉乐。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弘治皇帝自然懂。
“谢卿说的在理。不过东宫侍讲那边,朕怕不会同意啊。”
詹事府众多侍班讲臣都是翰林出身,最看重的是修身立德。
弘治皇帝突然给太子放假,在他们看来是失德的行为。
反对也是肯定的事情。
谢慎顿了顿道:“陛下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如果詹事府那边有问题,臣会一并解决。”
弘治皇帝欣慰的点头道:“谢卿是右庶子,做这件事最为妥帖。”
谢慎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如果真要就小太子能否休假展开辩论,他绝对会冲在最前线。
弘治皇帝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叫谢慎去文华殿看看。
再怎么说谢慎也是正牌右庶子,教导太子责无旁贷。
从乾清宫到文华殿要穿过整个紫禁城。谢慎虽然简在帝心但显然还没到能赐肩舆的地步。
可怜右庶子谢大人只能靠脚,等到了文华殿时已经大汗淋漓。
稍稍定了定神,谢慎便迈步朝殿内走去。
因为天子也会于春秋在文华殿听大讲,故而太子读书只能在偏殿。
这是君臣礼法,容不得半点逾越。
谢慎进入偏殿时只觉得气氛十分冰冷。
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张天瑞张老大人板着一张脸,冷冷注视着案几后的小太子朱厚照。
谢慎心道看来小太子又闯祸了。
张天瑞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古板的老学究。在他面前即便表现得尽善尽美都有可能被揪住不放。如果再表现的出格一些,他老人家都会把吐沫星子喷到你脸上。
只听到张天瑞沉声道:“老臣无能,无法规佐殿下,今日便上书向陛下辞去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一职。”
啧啧,看张老头的意思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啊。
按照张老头的性子,这未必是做做样子,可能真的被朱厚照气的吐了血想要讨个清净了。
小太子毕竟还是个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故而吓得噤声不言。
谢慎见状连忙上前做起了和事佬。
“云坪公,吾辈既为东宫辅臣当以辅佐规劝殿下为己任,岂能计较个人得失。”
张天瑞扭过头来看,见是谢慎面上神色不禁古怪了起来。
谢慎被他看的发毛,一时心中也是有些没底。
照说他这个东宫辅臣确实有些不称职,当初任东宫右赞善没多久皇帝陛下便一道圣旨降下,把谢慎擢升为潞安知府救火。等到谢慎立功回京,又因功升迁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兼右庶子。
佥都御史可是要去都察院坐班的。加之都察院不似翰林院清闲,谢慎能去文华殿侍讲东宫的时间便愈发的少。
由这么一个兼职版东宫侍讲说出一番大道理确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