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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广一旁插话道:“二位师叔,确实如此,昨日秦小哥为了左千金能吃上热乎乎的蒸馍,一早赶马前去濮阳城去请人,谁知路上遇上了这对母子,我们本来约好回来就给其母看病,不想被卫君留下,昨夜也未能回来。”
左清听完,俏脸一红,嗔怒呵斥秦梦道:“那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诊治,适才将他带过来的邻人也说了,其母恶寒,昏迷不醒,口中胡言乱语,以为是恶鬼缠身,不过其母染病有些时日,一位长者便让小童前来府上求治医者!”
秦梦很享受左清驱使自己,二话没说便和崔广向夏无且要了些治疗伤寒的草药,带上小童换乘了一辆马车去了母子俩安身的桃林。秦梦颇有亲近左清之意很希望她同去,不过人家千金郡主怎能涉足贱地呢?
庆儿领着两人来到桃林深处的一个窝棚处,这里不是家更没有家徒四壁,就是柴草铺成的一个窝,但这里就是母子相依为命的家。窝棚旁边支着一口三脚的釜,里面还在煮着些能数的过来的麦子。妇人口唇干裂,面色惨白,紧闭双眼,浑身蜷曲着。
妇人这是高烧而生寒意,秦梦想给庆儿母亲盖上些东西,好让她好受些,但窝棚里找不到一件多余的搭身之物。这种状况秦梦也见了多了,那些刚到田氏庄上讨饭的流民大多也是这副惨状。
一开始确实对秦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不过时间长了便习以为常,也就麻木了。尽管已经麻木,但爱心却不曾失去,秦梦解开小皮带,脱下这件价值不菲的深衣,盖在了妇人身上。然后对着瞪着两只大眼睛的庆儿做了个鬼脸道:“好了,现在咱俩一样了,一看我这身上还多了几条被恶婆娘虐打的鞭痕。希望治好你娘后,下次再偷摘你家桃时,你小子下手别那么狠!”
第103章 荆轲()
秦梦觉得不论前生还是今生,都应削发为僧,因为慈悲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前世也曾想往过青灯古佛的生活,不过矛盾的是自己又是一个大俗之人,心中拥有了太多尘念,追求想往的东西太多,时常徘徊在出世入世中。
后来见识到带头大哥陷入了纷纷扰扰的舆论中不能自拔时,惊叹自己不入佛门也已快六根清净,四大皆空,这要入了佛门岂不被染坏了,也罢!最后心有慧心的发现只要佛在心中,出不出家又有何妨呢?如今这个愿望更是实现不了,因为此时空门还在来东天传经的路上!
庆儿听闻秦梦的一番唠叨,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转身敏捷的上了一棵桃树,摘下那颗最大最红的桃子,送到了正在扇风点火准备熬制汤药的秦梦面前。秦梦看到庆儿满脸一道一道的泪痕,心中发酸,真真的感叹一句,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秦梦看着小童颇为诚恳之意,便接下了桃子,咬了一口,觉得不方便生火,就递给了正在捡挑药材的崔广。崔广有一点好,不嫌弃别人的口水,二话不说吃了起来,他看着一旁愣怔的庆儿问道:“小子,看你长大后也是一个机灵人,不如拜我为师吧,我教你治病救人的医术,你也好养活你娘亲!”
崔广此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找不到徒弟,庆儿的回答又是对崔广的一次严重摧残。“不,我不当医者,今生我要当一个令十里八乡仰慕的大侠,为那些受尽欺辱的孤儿寡母出气!”没想到看似并不多言的庆儿竟然迸发出了一通震人心肺的宏图大志,看俩母子两人没少遭人欺负。
崔广听完,哈哈大笑道:“老崔此生也就主动询过两人为徒,不想都被拒绝的干干脆脆,一个是神仙弟子,一个是落魄乞儿,老天厌恶我呀,这日子没法活了!”
秦梦倒觉得庆儿说得一番话来,气场十足,倒有几分大侠的风范。秦梦不禁心生亲近之感,如果他母子两人愿意的话,自己乐意做一次善人,接纳他们一起回繁阳田氏庄上,和朱万学学武艺,和朱家一起做大侠。这样的话,以后母子两人就不必如此辛苦过活。秦梦一面扇火一面盘算,不经意问道:“庆儿,你姓啥?老家哪里的?”
庆儿迷茫的看着秦梦用一种和后世有几分相像的山东口音回答道:“俺就姓庆,庆儿就是俺的姓氏,俺祖上是齐国人!”秦梦听闻,发现自己错了,这时代这么大的孩子没有正式的名字一点不奇怪?有个狗儿,蛋儿的名字已经不错了!到了明代贫民家的孩子还多以出生日子命名,要不是明太祖“朱重八”三个字载入史册,后世人哪能人人知道这个细节。
秦梦再次改口问道:“那你叫什么呢?”庆儿回答道:“俺还没有名字呢,不过老家人都叫我坑儿里孩儿,说我娘把生在了坑里,大家叫顺口了,我也觉得坑儿,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要是换做未听过山东口音的人来,定然不明白,庆儿口中说的“水壳儿”就是水坑的意思。秦梦确明白其意,心想看来你还真是坑娘的主儿!从名字上就能知道你娘亲命苦!
一旁的崔广道:“你既然不拜我为师,我也不生气,不过你这个“坑儿”的名字不仅难听,还与你身上的气质很不配,这个名字叫的时间长了,就把你的天性磨灭了。老夫怜你气宇尚佳,希望你日后也如现在一样一身浩然正气。特赐你一个名,一样是这个音,但意思却大不相同,就叫”
秦梦看着对面一边吃桃,一边说话的崔广,听到“浩然正气”四个字时,当即便想到了另一位叫“壳儿”的人!秦梦再一次从心底里佩服崔广的多学,不过也不能让崔广得意过甚,免得让他眼高于顶。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乃浩然正气也!”崔广听闻秦梦如此说来,惊讶道:“小师叔,果然是满腹经纶,孟子这四字词,老崔颇为喜欢,但却一直找不出阐述其意的恰当言语,听你一言令我豁然开朗。小师叔,那你觉得这小子用上孟子的“轲”名如何?”
秦梦心中偷乐,故装老成沉稳,颇有老学究的之态,慢慢点头道:“我看行,名字是极好的!轲,车之柱梁,寓意比之水坑儿好上百倍,庆轲,庆轲”秦梦慢条斯理的念着为庆儿新起的名字,突然大脑神经一震。不对!不对!怎么觉得这个庆儿越来越接近一个人呢?
“荆轲”!没错!就是荆轲刺秦王中的荆轲。史记记载没错,“卫人谓之庆卿,燕人谓之荆卿”。现在的山东或者豫北口音中依然还有几音和七音不分者。莫不是眼前这个名字土的掉渣的“坑儿”就是以后大名鼎鼎的“荆轲”吧!不会这么巧吧,竟然在眼皮底下铸就了哥们儿赵正的一位煞星!
赵正和荆轲都是一样大小的年纪,也都是与自己在苦难中结识,真是不忍看到二十多年后的悲剧,秦梦脑中一片混乱,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未卜先知的痛苦。秦梦机械的扇着火,看向得意的崔广,怎么都觉得他长了一张乌鸦嘴!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推向入万丈深渊中了。
秦梦还想着试图为庆儿改一下命,便对崔广说道:“老崔,我觉得“轲”字,是不是不太吉利,你飙车飙多了是不是柱梁会折?”崔广鄙视的看着秦梦道:“层林遍是木头,做栋梁者有几?做车之柱梁有几根?芸芸众生,出人头地者有几?士为知己者死有几?轲虽折,也曾风光过,不枉吸取数载的天地精华,比之柴薪之木,此生值了!”
崔广一连串的反问,嘴里口水大有将秦梦喷死之势。秦梦能理解他的激动之处,稍微有点的志气的士人,就想投靠明主,做一根栋梁,争相恐后为主人卖命,赢得身前身后名,虽死犹荣,好让家中妻儿老小继享荫恩。能做显赫与世人的车轴柱梁,虽折也不悔!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崔广成就了这孩子的人生,以后庆儿绝不会只在十里八乡里叱咤风云,他惊天一匕首的伟岸形象将会驰骋九万里,纵横两千年!秦梦叹了口气,子非鱼也,安知鱼乐,也只有自己这种苟且惜命之人,才如此顾念生命的宝贵,一切都是劫数,悉听尊便吧!
第104章 悲哀()
秦梦连连咂舌,幸亏没有直接说出心中想法,否则自己很可能就会被世俗不齿的吐沫淹死了。此时也不知高烧中的庆儿母亲,怎得就醒了,竟然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对着秦梦和崔广就磕头。
颤颤巍巍的说道:“庆轲真是好名字!庆儿,还不给崔子先生磕头谢他赐名之恩,为娘虽是村野乡妇,但还是知道孟轲先生的大名,为娘虽也想做孟母那样的母亲,但却有心无力,病体拖累了我儿!今日你有了一个叫得出去,响响铛铛的名字,为娘即使明天归西也欣慰了!”
秦梦重重扇了几把火,心中暗道,好了,彻底玩完了,至少确定庆儿和以后刺杀秦王那人同名了。妇人家说完话后,直喘粗气,庆儿欲要叩谢崔广,崔广摆手示意他照顾身体孱弱的庆氏!
崔广说道:“没有什么的,老姐姐,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在下甚是喜欢,起个名字算不了什么?你还是安心休养,早日康复,免得此病拖得时间再长,落下病根!”
庆儿娘亲哭泣着说道:“真是遇上两位贵人了,老妪身死不能报万一”断断续续的哭泣开来,一个男人家,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崔广当时就不知所措,如让他内人听到,必定以为崔广背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梦嘿嘿直笑,崔广真急了,对秦梦道:“你鬼主意多,让妇人别哭了,老崔最受不了女人家的眼泪!”秦梦向崔广做了个鬼脸,转身看向妇人道:“婶婶,你也莫要哭泣了,这样让不明就里之人听到,还以为崔先生欺负了你们母子,他脸皮薄!最重要的是你这样哭泣对你身体不好!”
这么一说挺管用,庆氏停止了哭泣,崔广虽说特立独行惯了,也不太在乎世俗礼法,但总归于是一个大男人,寡妇门前是非多,站在一块,别人的一个眼神就会产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