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多时,众人来到田间,陈良指着其中一个呆着斗笠,穿着粗布衣服,正弯腰在田间劳作的老者道:“使者,哪位就是先生。”
左成本想向前去见许行,结果,抬了抬脚,看着田间的泥土,顿时心生一阵恶心,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开口道:“陈先生,本使对耕种之事一无所知,却也知道农者乃是国之根本,若是无意踩坏了田里的幼苗,破坏了许子的耕种成果,却是不妥。”
“所以,不知先生是否去请许子出来,就说楚王使者到来,特请许子一会。”
陈良拱手道:“敢不从命,请使者稍待!在下这就去禀报先生!”
左成闻言点了点头。
陈良来到许行身侧:“先生,楚王使者,左大夫来访,特请先生一会。”
“哦!”许行一顿,而后将手中的泥土仍在田中,直起腰来,转身一看。
果然,田边站着这一个贵人,此刻正在拱手行礼。
见此,许行在田间同样拱手回礼。
而后,许行从自己身上抽出数片木简,递给陈良道:“这一亩地的土壤成色,我已经检查完,至于田中各处的水汽,松软,以及粟米的长势,暂时交给你来检查,并记录在案。”
陈良接过木简,应道:“诺!”
左成本以为许行跟他打了招呼后,会立即前来与自己会面,却不想,许行打完招呼后,又跟陈良说起话来,虽然没有说多长时间,但是这种态度却是令左成不喜。
许行从田中出来,先洗去了自己手脚上的泥垢,然后穿上草鞋,才来到左成身前,拱手道:“行见过使者。”
左成点了点头,还礼道:“久闻许子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礼毕。
左成开口道:“大王闻许子贤,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教化百姓,种植五谷,大王甚喜,故赐许子五十金。”
许行拱手谢道:“臣,谢大王赐。”
接着,左成继续道:“野有遗贤,楚国之幸,大臣之失,故,大王闻许子事,特命使者请许子前往郢都一会。”
许行应道:“大王召见,臣之荣幸,愿往郢都一行。”
左成见许行答应下来,立即大喜道:“许子请。”
许行笑道:“大夫请!”
两日后,左成携许行极其门人数人向郢都而去。
郢都。
熊槐看着左成问道:“贤卿前往庸县一行,不知所见如何。”
左成应道:“回大王话,臣辞去庸县,所见所闻,果如传言一般,许子在庸县拥有极高的声望,而百姓在许行及其门人的带动下,各司其职,努力耕作,没有丝毫懈怠。”
“而且在许行的影响下,当地民风淳朴,百姓以诚示人,即使稚子也不见欺骗。”
熊槐闻言点点头,左成所报,与陈轸递交的情报基本一致。
于是,不由感叹道:“不错,许子不愧是有上古大贤遗风。”
“只是···”左成闻言欲言又止。
熊槐一愣,问道:“只是什么?”
左成斟酌道:“只是臣发现许子实在是太在意于耕种了。臣派人告诉许子,大王的使者明日回去向他宣布大王的诏令,结果,许子得到消息后,竟然连半天时间都不敢遗失,趁着臣尚未到达,竟然先去田间忙务农去了。”
熊槐:“······”
“不仅如此,臣到了田间,许子与臣见礼之后,竟然先把田间的事物干完,这才出来接受大王的诏令。”
熊槐:“······”
“唉!”左成叹了一声:“许子好耕,以至于此,果然名不虚传!”
熊槐:“······”
第三百二十七章 应变()
对于左成的话,熊槐并没有完全相信。
左成恶意中伤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对于许行此人,楚国的贵族都是深恶痛绝的。
为此,熊槐在派遣使者去邀请许行时,特意避开了公室中的重臣,然后从大夫中,挑选了一个不是大家族出身的左成。
虽然左成的家族也不弱,而且对许行也不见得有好感,但是毕竟他更需要依靠楚王,所以,熊槐以为即便左成不喜许行,但也会完成任务,好言邀请许行。
不像公室众人,若是他们去请许行,很可能到了庸县就恶言伤人,直接把许行驱逐了。
然后任务没有完成,回来认个错请个罪,然后万事大吉。
至于贵族为什么痛恨许行,熊槐心中很清楚,这是因为与农家的思想有关。
农家的出现并非突然出现的,而是源远流长的。从上古时代起,天下就有农稷之官,专门用来管理农事的。而早期的农家,也正是脱胎于此,基本都是稷官出身。
如果仅仅是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越来越多,学问向下层传播后,农家与其他诸子百家一样,迅速壮大起来。
尤其是进入战国之后,各国征战不休,原本的井田制已经被瓦解,小农经济逐渐成型,农家接着这股东风便迅速走向繁荣。
其结果是,一心一意为国家考虑的农家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出现了一个站在农民角度为农民考虑的声音。
为此,农家就提出了顺民心,取用有度的思想,企图让各国减少对百姓的盘剥。
然后这并没有什么用,各国的税收从原来的十一税,慢慢的变成十二,接着变成五二,各国税收最重的秦国,已经接近百姓收获的一半。
到了现在,久受盘剥之苦的农民,在面对沉重的现实时,不由想起以前,传说中的上古时代,那个没有战乱之苦的古时候,那个圣贤与百姓一起耕作,然后大家一起做饭一起食用的古时候。
为此,许行提出了同耕同食的主张,鼓吹国君贵人与百姓一同耕作,然后大家吃一样的食物,这样的国君,才是一个好的国君,企图恢复上古时代的国君与平民相对平等的旧貌。
这一说法,迅速得到了广大农民的响应,但也就仅仅如此而已。
提出这一主张的许行,也就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洪水猛兽。
以群臣对许行的态度,说不得这是在污蔑他。
虽然左成有污蔑许行的动机,但是,许行这么干可能性同样也有。
因为许行对于耕种,是十分重视的,提出勿夺其时,行事以农为本,不希望因为其他的事情就妨碍了耕种。
虽然许行希望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就妨碍了耕种,但是希望与现实相差太远,或者说希望本身就是一种对现实的不满。
身处乱世,战乱频繁,几乎没有那年不打战的,一打战那就需要征召士卒,如此一来农民就没有时间耕种。
这就是影响了农民了耕种。
所以,熊槐以为左成也并不是完全是在污蔑许行。
许行或许是借使者宣诏的事情,向他这个楚王发泄心中的不满,或者向楚王表明态度,或者想楚王委婉的提出建议,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许行所表达的意思,关系到接下来许行与楚国的究竟应该如何相处下去。
想了想,熊槐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此事寡人已经知道了。”
次日。
熊槐召见许行
礼毕。
寒暄过后。
熊槐问道:“许子,寡人听说先生耕种心无旁骛,唯恐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耕种,不知有这事吗?”
许行听楚王问起农耕之事,立即应道:“回大王,正是如此。民众是国家的根本,而粮食却是民众的根本,耕种正是粮食的来源,一个农夫懈怠,那么必然就会有一个人会挨饿,十个农夫懈怠,那么就会有多人挨饿,若是一个国家的所有农夫全都懈怠于耕,那么这个国家就会灭亡。”
“所以,臣以为耕种乃是任何国家的根本,是国家存亡的保障,也是国家的强大基石。虽然臣愚钝,不能号召圣贤与百姓一同耕种,但是好在臣还能坚持心中所想,自己勤于耕种,以为国效力。”
“许子所言有理,耕种之事的确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事。”熊槐点了点头,听着许行的话,心中便有了底。
楚国到底是许行的母国,许行并不排斥楚国。
但是许行究竟愿不愿意为楚国效力,熊槐想了想,接着,故作恍然大悟道:“难怪先生得知寡人下诏,也不肯耽误半天功夫等候啊!”
许行一愣。
楚王这话的意思,似乎是知道当日的事情了。
这事虽然使者也有问题,但是自己跑去田间,也没啥好说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从庸县一路陪伴到郢都的左大夫是怎么回报的。
看来楚国的贵族还是一如既往啊!
只是···
许行想着他这次来郢都可是肩负着众多门人弟子的期望,希望能说服楚王接受他们的主张,这可不能还没有开始就失败了。
想着,许行开口道:“大王,行趁着使者未到,提前去田间劳作,的确是臣的过错。”
熊槐闻言一怔,这许行竟然主动认错!
有戏!
许行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臣回到楚国这两年来,发现楚国提高了麦米的价格,并且还做出了用麦米抵税的决策,收走百姓手中难以食用的麦米,却将上等的粟米留给百姓。所以,臣私下以为,这不仅是大王仁爱百姓,而且也是大王重视农耕的举动,号召百姓趁着冬季种下麦米,以便来年能多收获一次粮食。”
“一年多收获一次,那么十年就多收获十次,长此以往,楚国即便遭遇不幸,碰上灾荒,那么百姓手中有充足的粮食,也不必流离失所了。”
熊槐听到许行提及麦米,身体不由微微前倾,笑道:“莫非先生此举还与麦米之事有关。”
许行摇头道:“回大王,臣去耕种之事与麦米无关,但是却与大王重视农耕有关。”
“哦,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