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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拜访,对鹖冠子来说,算是长见识了,庄子的思想和他所学的道家入世理念,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道家思想。
庄子崇尚自由天道,思想天马行空,讲究天人合一,发展了老子清静无为的思想,和当前道家的主流不同,庄子是一个隐士派。
和庄子交流一段时间后,鹖冠子深深的被庄子所折服,甚至在和庄子交谈中,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和庄子一般,归隐山林的念头。
可能因为鹖冠子还年轻,还没有施展胸中抱负的缘故,鹖冠子立即掐灭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好的苗头。
庄子自然看出了鹖冠子内心的矛盾,而且在交流中察觉鹖冠子在道家、兵家、法家、墨家的学说上,都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加上初见鹖冠子时,他那种积极入世的态度,于是让鹖冠子前往齐国稷下学宫一游。
现在的稷下学宫,邹衍、田骈、接子、环渊等人,都是稷下学宫道家的宗师。其中邹衍脱胎于道家,发展出阴阳家。加上不久前去世的慎子(慎到),这个同样脱胎于道家,但是却是法家创始人之一的道家宗师(商鞅申不害慎到,分别是法家法术势的大宗师)。
稷下学宫的道家,可谓是人才济济兼容并蓄,各种学说全都有(孟子已哭晕在厕所,面对这一票道家宗师,自己本事再强,单嘴难敌众口,哪怕极得齐宣王信任,儒家在齐国始终打不开局面,齐宣王对孟子的建议,总是觉得孟子说的极有道理,但是从来不采纳。)。
正是因为如此,庄子才劝鹖冠子启程前往齐国。
因为虽然同属道家,但是鹖冠子和庄子道路却是不同的两条路。
鹖冠子所学全是出世治国的道理,是关于治国的策略和方法,而他本人已经游历过秦楚韩魏四国,刚刚从魏国出来,打算借道宋国拜访庄子后,前往齐国。
结果遇到庄子后,鹖冠子就被庄子带偏,陷入迷茫之中。
直到一天前,庄子劝说鹖冠子前往稷下学宫,才让鹖冠子下定决心。
鹖冠子拱手行礼道:“送人千里,终有一别,先生请止步,学生告辞了。”
“好,一路小心。”
庄子目送鹖冠子离去后不久,庄子的儿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庄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父亲,刚刚从楚国传来的消息,楚国令尹昭阳不久前去世了。”
“昭阳去世了?”
“是的,父亲,是昭阳之子派人通告的消息。”
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庄子向鹖冠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鹖冠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不由摇头道:“可惜了。”
“走吧,准备一下,我们回楚国参加令尹昭阳的丧礼。”
楚国。
熊槐因为昭阳之死,罢朝三日,并且在楚宫中全面禁止歌舞,以表示自己的哀悼之情。
第四天,朝议再次召开,因为不是大朝议,只有几个重臣参加。
今天的朝议内容,大臣们都心中有数。
“拜见大王。”楚王到来后,群臣礼毕。
景鲤第一个出列,向楚王进言。
“大王,令尹昭阳伐魏攻齐,战功显赫,举贤任能,于国有功。今令尹昭阳已死,但此情不可灭,请大王赐谥号。”
‘谥号形成于西周,是天子死后,继位国君对前任的评价。
而在西周晚期,诸侯以及重臣死后也开始有谥号,诸侯谥号很常见,但是大臣拥有谥号就很少见,一般都要有大功劳才可以。
昭阳对楚国的功劳,已经足够获得一个谥号,故而这几天来,景鲤一直在思考究竟给昭阳什么谥号。
关于谥号,在春秋战国时期还是很重要的,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评价,需要十分慎重。
对于谥号的重要性,楚国以前就发生了一起很出名的事情,可以进行说明。
昔日楚成王年老病重,打算把自己的太子换掉,不想太子商臣先下手为强,发动兵变,要做掉楚成王。
面对太子的武力相逼,强行给自己送终,楚成王只好去死,但是临死之前,想问问太子给自己谥号是什么,以了却自己最后的心愿。
商臣回复楚成王,谥号是灵(德之精明曰灵,乱而不损曰灵,这是一个好坏各占一半偏向恶谥的谥号。)
死亡进行到一半的楚成王,一听是这个谥号,就停止自杀,瞪大眼睛看着商臣,不肯去死。
商臣见自己父王不肯自杀,自己也不愿意动手亲手弑父,最后没办法,只好改谥号,改成谥号成(安民立政曰成,通达强立曰成,这是一个上等谥号)。
楚成王得知自己的谥号是“成”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后遗憾的自缢而死。
楚成王是唯一一个还没有死,就知道自己谥号的国君(自己给自己起谥号的不算)。
从这里可以知道,在春秋战国,人们对谥号,是十分重视的。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人死之后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坟墓,也就只有谥号了。
所以令尹景鲤,才会率先向楚王提出,替令尹昭阳请谥号。
第五十四章 杖刑之问()
对于这一点,熊槐自然是理解的。
“贤卿之言有理,不知贤卿以为,可以赐予令尹昭阳什么谥号。”
景鲤回答:“臣以为山子可以。”
山子是周穆王八骏之一,名马的象征。
和屈原将楚怀王比作美人不同,现在大家都喜欢用名马来比作人才,不久后燕昭王为了吸引人才,用的千金买骨的典故,就是将优秀人才比作千里马。
而山子,就是名传天下的千里马。
用山子作为昭阳的谥号,这是一个美谥。
熊槐点点头,这个谥号来评价昭阳,也算是对昭阳为楚国立下的功劳的认可。
“可,令尹可传寡人之命,赐令尹昭阳谥号“山子”。”
景鲤应道:“唯。”
昭阳谥号决定后,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之一,陈轸关于肉刑的修改。
陈轸走了出来,对楚王道:“大王仁慈,欲变肉刑,臣陈轸奉命修改肉刑,诚惶诚恐向大王进言。”
“所有应当处完刑(比髡刑轻,不剃发,而是长发变短发)的人,把完刑改为城旦刑舂刑一年;应当处髡刑的以及墨刑的,改为城旦刑舂刑三年;应当处劓刑的,改为杖刑打一百杖;应当断脚的,用杖刑打两百杖,应当处以宫刑的,改为杖刑打三百杖。”
“为了避免刑法过轻,让百姓对律法不以为意,可以对第二次触犯律法的人,在正常刑罚的基础上加重两成。”
城旦刑舂刑是两种刑罚,城旦指男子以筑城为主包括其他的劳役刑罚,刑舂指女子以舂米为主的劳役刑罚。
熊槐对劳改刑罚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对断发剃发的处罚,变成了劳改,总是觉得刑罚加重了。
要是在现代社会,把剪头发的刑罚改成劳改,那绝对要被喷死。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是这么想,现在讲究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敢毁伤,剪头发,所带来的心理负担,那可比自己挨板子还要严重一些。
而对于杖刑,熊槐有些不满意。
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在未来可是家喻户晓。
熊槐也是一个三国迷,对这一段事知道的很清楚。
但是身为武将的黄盖,只是被打了不到五十棍,就昏死过去好几次。
如果按照陈轸的做法,打一百杖或者两百杖,这一通杖刑下去,那么还有小命留下么,肯定非死即残。
面对这种情况,你是愿意直接挨一刀变残废,还是愿意被打一两百杖,然后极大可能死亡,也有可能残废,还有可能休息一年半载就没事了。
陈轸说完后,群臣见楚王沉默不语,立即知道楚王对陈轸的建议不满意。
陈轸是刑罚的制定者,随后向楚王行礼道:“大王,可是微臣有何错误之处?”
熊槐摇了摇头,道:“贤卿所言无错,用杖刑代替肉刑,也是先前所议。”
“寡人方才之所以疑惑,是因为在想杖刑的是怎么施行的,大概多少杖能将人打伤,多少杖能将人打死。”
“这···,微臣惶恐,死罪。”
陈轸闻言低下头,拜倒在地。
他将这件事搞砸了···
现在各国中,出来肉刑以外,出现最多的就是鞭刑,少则数十鞭,多则数百鞭。
陈轸为了将修改后的肉刑与之前的鞭刑区分,故而全部采用了杖刑。
然后根据鞭刑,制定了杖刑。
因为杖刑明显要比鞭刑严重,本着体现楚王仁慈的原则,特意将杖刑的数量削减,确定为杖刑最高三百。
对于楚王询问的这个问题,陈轸还真的没有调查过。
他比较擅长内政外交,也没有领军打过战,杖刑这东西一般在军中使用,其他地方使用的极少。
而在军中,陈轸接触到的大多数惩罚,都是直接杀人,极少有用杖刑之类的刑罚。
不是混迹军中的人,还真不了解杖刑,只能想当然。
“众卿可了解杖刑?”熊槐向群臣问道。
“···”群臣哑口无言。
因为防备战事的缘故,楚国的高级武将基本上都在边界统兵,而没有过来参加朝议。
在场群臣中,在军中混过的,只有景鲤昭雎屈原三人,还要加上前任楚怀王。
但是无论是前任,还是景鲤屈原,对于杖刑这种用的很少的刑罚,都没有给予关注,如果军中的处罚要惊动他们三人,要么死刑,要么被贬。
尤其是景鲤和屈原,大多数的情况下,大都是在军中担任文职,只知道杖刑是用木杖行刑,哪里知道杖刑具体是怎么回事。
昭雎想了一下,向楚王行礼道:“大王,杖刑乃是军中刑罚,国中法律,则是处以肉刑,今大王变肉刑为杖刑,要想了解杖刑,还需要向军中将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