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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阳怎么了?费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费清这时候才生出一股惧意,如果建奴真的攻破石梯山军寨,去而复还,到时候,谁为他守城?
靠那些杀人如麻的囚徒?
费清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走王腾!
现在可好,天雄军来不了,广灵城还能指望谁?
信使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局势,“此事说来话长呀”。
费清扯去了虚伪的面孔,没好气地说道:“那便长话短说!”
信使皱起眉头,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不过,想到广灵孤立无援的结局,他原谅了费清,“蔚州守备王腾离开寿阳之后,参将马科独守寿阳城,前些日子,闯贼李自成挥军夺了寿阳,马科生死不知,督师心忧匪患,只得调转兵锋,回援寿阳”。
费清瘫倒在座椅上,“这么说,天雄军归期未定?”
“只怕要晚上半个月”
费清面目狰狞,“半个月!督师要过半个月为我们收尸吗?”
信使拍案而起,“费大人自重!”
费清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话有些刺耳了,这种牢骚如果传到卢象升耳中,对方肯定会记在心上。
没必要在这时候得罪宣达总督呀!
想到这里,费清深吁一口气,“贵使见谅,适才是我失礼了,我只是心忧广灵的数万百姓,没了督师的天雄军,只怕他们凶多吉少呀”。
“蔚州守备王腾不在城中吗?前些日子,督师刚刚接到广灵的捷报呀?换言之,若非那封捷报,督师也不会放心离开”
费清又羞又恼,他总不能说王腾是被自己逼走的吧,还有,卢象升竟然是因为广灵的捷报才离开的,这也太操蛋了吧。
前几日的捷报,费清自己大吹大擂了一阵子,在文书中,王腾完全沦为配角,没想到,就是这封捷报坚定了卢象升离开的决心。
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费清愤懑交加,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信使却忍不住了,“对了,费大人,不知蔚州守备王腾王大人现在何处?督师让我给他稍了句口信”。
卢象升竟然还有口信给王腾,这该死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有他!
费清心情极差,“王腾已经离开广灵了”。
信使一惊而起,“什么?王守备去了哪里?”
“应该是回军寨了,王守备在寨中有一座铁厂,兴许他放不下自己的基业吧”
明明是自己排挤走了王腾,可是,到了费清口中,却好像是王腾自己离开一样(事实当然如此)。
信使似乎没想到王腾竟然是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当下有些疑虑,“如此说来,我还得去军寨找他了?”
费清还指望着信使能够回禀卢象升,为他带来援军呢,当然不忍心对方冒险,“昨日探马来报,正蓝旗旗主豪格统领万余大军正在猛攻石梯山军寨,只怕王腾凶多吉少了”。
信使并不畏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往石梯山走一遭”。
卢象升怎么让这么一个蠢货来传信,人若是死了,便是传到了话又能如何?
费清有些难以理解。
不爽归不爽,该有的礼仪不能欠缺,费清陪着信使用了顿饭,然后便目送对方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骑士刚刚消失在地平线上,大队尘土便出现了。
不远处,一名中了箭的探马狂奔而来,“大人,敌袭,!建奴来了!”
费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建奴不是去了石梯山吗?关他广灵何事?
探马吐出一口鲜血,心急如焚,“建奴大军去而复还,大人快快关上城门!”
这一次费清听清楚了,建奴来了,他蓦然变色,“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关上城门,敲钟示警,所有人都上城头!”
“铛铛铛”,示警的铃声响起,广灵城中一片慌乱。
乡民也好,富人也罢,都在祈祷援军早日来援,至于广灵城自己的兵马,没有人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一帮囚徒,无赖,两军阵前,他们不去逃窜已经很是难得了,指望他们杀敌立功?
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腾离开之后,不少乡民收拾了金银细软,随时准备离开。
没想到,建奴竟然来的这么快。
不是说豪格往石梯山而去的吗?
难道说,王腾王守备战败了?
天雄军指望不上了,如果广灵军再遭遇不测,广灵城可就真的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为迥异的广灵城()
“轰隆隆”,急促的马蹄声宛若鼓点一般愈来愈响,刚刚登上城楼的费清脸色大变。
视野尽头,数千名建奴精骑狂奔而来。
探马没有谎报军情,来的真的是建奴!
这可如何是好?
城墙上,不少青壮已经吓破了胆,他们蜷缩在墙角,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这帮杀才靠不住呀!
都是县尉出的馊主意!
费清心乱如麻,“章旺呢?”
广灵千户易英升官之后已经调离了此处,如今,留在城中的是之前的百户章旺。
不过,今时今日,章旺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千户。
前几日,费清排挤王腾的时候,章旺身体不适,很是在床上趟了一阵子,等到他身子大好的时候,广灵军已经离开了县城。
“报,大人,章千户正在东门”
费清心情极差,“他到东门做什么?传令下去,封堵四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启城门”。
军校轰然应诺。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广灵城陷入慌乱之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乡民百姓。
建奴来临,谁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看模样,豪格肯定得手了,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快引军回转。
这可如何是好?
连战无不胜的守备王腾都败了,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城中百姓惊惧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到章旺来到费清身前的时候,豪格已经发动了第一次袭击。
连番厮杀,正蓝旗军将都有些腻歪了,可是,为了活下去,他们别无选择!
“杀,杀,杀!”
后金军士轻易越过了护城河,他们弯弓搭箭,往城头倾泻着怒火。
昨夜刚刚在石梯山军寨落荒而逃,后金军卒憋了一肚子气,如今,他们要把气撒到广灵城!
广灵守军心慌意乱,在各自军将的统领下拼死反击。
只可惜,城中兵员匮乏,连军械都不宽裕。
谈古论今,指点江山,费清是一个好手,可是,整军备战,死守坚城,却不是他的长处。
若不是章旺身先士卒,说不定广灵城连第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然而,正蓝旗主力尚未发力,他们只是在观察守军的力量。
“如何?”
“贝勒爷,广灵城人心惶惶,守军不堪一击!”
“真的如此简单?”
“贝勒,我敢立下军令状,王腾走后,城中守军实力空虚,今日夺城,正是天赐良机!”
苏拜、杜金接连战死,豪格身边几乎没有可用之人,“传令下去,谁夺下广灵,谁便是我正蓝旗的牛录!”
“贝勒!”
“去吧!”
当骑士将豪格的允诺公布于众之后,正蓝旗军彻底沸腾了。
牛录,这可是八旗社会中最重要的统治力量。
谁若是做了牛录,谁便成了八旗中的贵人!
机会难得,正蓝旗大军势若疯狂,对广灵城发动了最猛烈的袭击。
一时之间,箭如飞蝗。
每时每刻都有人中箭身亡。
如今的守军今非昔比,他们拿不出犀利的火器,只能用库房中的武器对敌,然而,老旧的武器用来清剿流寇尚且力不从心,指望它们对付建奴,自然是痴人说梦。
若非城门封堵,建奴精锐早已经攻破城门,杀入城中。
费清心急如焚,“章千户,你可要守好城池,广灵若是丢了,朝廷一定拿你问罪!”
章旺对费清颇为厌恶,他认为对方自作自受,牵连了广灵城。
换言之,若不是费清赶走王腾,有广灵军驻守的县城哪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大人,广灵城有今日,全拜你所赐!”
说罢,章旺拂袖而去。
费清脸色大变,“章旺,你在胡说什么?”
章旺懒得理睬,只是带着侍卫加入了战团。
建奴的攻势太猛了,一不小心,他们的云梯便会搭上城头。
必须摧毁所有云梯,否则的话,一旦建奴拾梯而来,谁能挡住他们?
能与建奴拼个你死我活的广灵军已经不在了,满城军将,只怕没有人是建奴的一合之众。
这时候,章旺甚至生出一股懊恼,如果自己不是广灵千户就好了。
丢下县城,跑的远远的!
没错,在章旺看来,广灵城是守不住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费清已经有些神经质了,“吴县尉,你不是信誓旦旦告诉我,广灵城高枕无忧的吗?这才半个时辰,建奴便冲到了城下,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办法都使出来吧,再等下去,你我马上就要成为建奴的阶下囚了”
广灵县尉完全慌了手脚,“大人,建奴攻势太猛,军将们不是对手呀”。
“你的囚徒大军呢?他们表现如何?”
县尉很是羞愧,“他们完全吓破了胆,为今之计,只有动员城中百姓了”。
费清觉得难以置信,“那还愣着干什么?通知全城青壮,速速协助我等守城,否则的话,一旦建奴破城,他们难逃一死!”
是轰轰烈烈的战死,还是唯唯诺诺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广灵百姓别无选择,闻听官府诏令,他们纷纷走上城头,与建奴浴血厮杀。
“杀,杀,杀!”
不断有正蓝旗精锐攀上城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