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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明湘愣了愣,应了下来。
君穆也就算了,亦将只不过是把她从藏身的地窖中找了出来而已,怎么还成救命恩人了?
*
“亦将”
夏琪吐出的两个字在亦将脑海中轰轰作响,在猝不及防下就把他的意识拉扯进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亦将昏倒前嘴角还挂出一丝苦笑。
这下有乐子看了。
新帝所任命的二品将军,大将军坐下红人,不仅仅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更是在救援西域公主的时候无缘无故昏倒在地,这简直是让所有武将们脸上无光。
恐怕等庆功宴以后他就要面对各位‘将军校尉’们的‘锻炼’了。
剧烈的头痛撕扯着亦将的识海,让他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只能任由脑海中的信息不断爆炸重组。
感觉是过了很久很久,也可能只是过了一瞬间。
亦将意识中的碎片终于停止了动作,固定在那里相互串联起来,逐渐延伸成了一幅画面,就这样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画面中是一片广袤异常的大草原,草原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的刺眼,让在草原上穿行的人都不得不披上厚重的衣物以抵御正午的炎热。
在这片草原之上,一条棕色的印记缓缓前行。
棕色是马车和牛车的颜色。车上载满了货物,而随行的人只能在车旁边一起走着。
这明显是运送货物的车队,整个车队的随行人员中都是成年的轻壮男人,找不到任何女子和小孩的身影。只是,有一个例外。
亦将凝神看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坠在车队的后面。只是五六岁的年纪,连走路都显得辛苦,可是却咬紧牙关跟在车队的后面。
车队的首领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身影,所以行走中在安全的地方刻意放慢了速度,间或频繁停下休息,让小男孩也可以追的上众人的速度。
他回头,看到男孩的身影离得远了,叹了口气,又抬起手。
“老大,又休息啊?”车队后面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这还没到预定的地点呢,都休息三四次了。
首领用手中的皮鞭敲了敲他们的脑袋。“马上就要出关了,都给我把皮子绷紧些,一会走得快点。不然惹来了马贼,休怪我丢下你们自己逃走。”
他教训完这些人,走到车队后面看向那个蹒跚的小身影。
“喂,小娃,我也让你跟了一路了。再往前就是马贼猖獗的地方,我们不能为了你拖慢行进的速度,你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歇脚吧。”
“我不叫小娃,我叫亦将。”男孩抬起头,虽然浑身的狼狈,但是不影响他脸上挂着笑容打招呼。
“你们自走你们的,就算遇到马贼也不用管我。”亦将撇撇嘴。反倒说遇到马贼千万别管他,一个带着货物的车队和一个身无一物的小男孩,哪个更吸引马贼的注意力还用说吗?
就算马贼看到了他,大抵也懒得为一个五岁的小孩分神,顶多也就被抓过去做苦力或者货物转卖。
首领当然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一巴掌呼了过去。“你这小娃,不晓得马贼是要杀人的?”
“又没有什么好处,谁会去白费力气去杀一个小孩子。”亦将顶了回去。
首领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杀一个小孩子确实是白费力气,也没有好处,但是不代表没人会去做。”
这世道,人命不值钱,杀个把人取乐的混账还少了吗?
算了,他跟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说的。
“小娃,你跟着车队走了这么久,到底是要去哪里?”
其实首领也有些好奇。
亦将跟着车队是经过他的首肯的,但是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才会忍住所有辛苦独自上路,还懂得在自己周围寻找庇护呢?
“我阿翁留信,要我去关外找一个叫做王达的先生。”亦将奶里奶气的回道。
“那你阿翁呢?”首领顺口问了句。
亦将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首领了然,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一会出了关,你就坐在我的马上吧。不过我只能给你送到长阳草原上,其余的路,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亦将听到首领的话,惊讶的抬起头。他两手合拢,郑重的作了一揖。“恩公之德,亦将铭记在心。若日后有缘,亦将定会报答此恩。”
第三十九章()
首领口中的‘出关’指的是凉州的玉门关与阳关。自这两关向外的地区统称西域,以城墙为界,不再归服楚国管辖。
此条商道自从开辟以后,多有马贼出没。但是在商人们的努力下,凉州州牧也曾多番派兵清缴,同时与西域王达成良好的关系,主路之上自有西域骑兵巡航,所以相对于前往其他国家的商路来说算得上安全许多。
如果想寻找一个相对安稳但是却不受楚国管制,消息又灵通的地区,待在西域倒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路上多有波折,但最终亦将辞别商队的首领后,在几经辗转之下终于寻到了自己所要找的人。
只不过,这时候男孩身上所穿的衣服已经整整小了他的身材一圈。
亦将在一座看上去装扮很朴素,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的毡房外面站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响了帐篷外挂着的铃铛。
在西域实际上也有很多城镇和聚居地,但是多数游牧民使用的还是毡房,这样可以顺应水草的变化而移动。这也是亦将到了西域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所以游牧民的毡房一般都不会装扮得很奢华,但是大小却代表了他们的家境。
‘叮铃叮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这么早,是谁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毡房内传来。
她熟练地拉开毡房的门帘,踮起脚尖用绳子把门帘固定成打开的状态,然后才转头看向亦将。
小小的脸盘上面两双漆黑的大眼睛反射着清澈的光芒,可以看出主人一定是一个机灵聪慧的女孩子。
亦将被小女孩看的脸色微红,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小女孩说道。“请问可是王达先生足下?故人之子求见。”
“别笑了,你笑得真难看。”栖迟不满的说道。亦将的这个笑容虽然看起来很灿烂,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个男孩有什么高兴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感情通过笑容传达,不管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敷衍或者习惯而已。
“栖迟,不得无礼。”毡房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一位蓄须束冠,年约不惑的男子从毡房内走了出来,看到亦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看到亦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他微微点头,“我便是王达,朝浅寒重,进来说话罢。”
亦将随他走进屋中,从自己的衣服中取出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双手递给王达。
“阿翁命我来寻先生,说是与先生为故交,希望先生看在曾经的情谊份上让亦将随从左右,听任差遣。”
亦将取出的信封看上去沾着很多污渍,除了揉皱以外还带着些异味,明显是被主人贴身保存了许久的重要之物。
王达没有丝毫嫌弃的把信接了过去,没有急着拆开,而是注视着亦将。
‘真像啊’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亦将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得体爽朗的笑容,看上去活泼的招人疼爱,又很冷静的样子。但是只是五岁男孩的眸子中还未能完全掩藏住主人的悲痛、紧张和辛酸。
毕竟不论多早熟,这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虽然样子完全不一样,但就冲这个男孩的行为举止和气质,即使不拆开书信他也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王达的大手揉了揉亦将的头发。
“辛苦你了”
“亦将有幸可以追随服侍先生左右,并不辛苦。”亦将按捺住自己想要打掉王达手的冲动,带着笑容回道。
王达看了看亦将的笑容沉默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他的衣服,唤了一声。“栖迟,去取予归的衣物来。”
“别笑了,都说了你的笑容真难看!”栖迟翻了个白眼,走到隔壁的毡房中拿了一套少年的衣物出来。
“不得无礼!”王达呵斥了一声,把衣物交到亦将的手上。“这丫头,自幼丧母,平日被我惯得没大没小,等日后可还要劳烦你照顾她了。”
“我又没有说错,笑得比哭还难看,又何必要笑出来呢!”栖迟不满的说道,走到王达的面前,踮起脚尖来平视着亦将。“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肯定是慕名来找我爹地拜师之人,还说什么侍奉于左右。”
“栖迟!”王达皱眉,一拂袖子把她隔开。
“萧予归,带她去做今日的早课。”
在旁边小一些的毡房之中似乎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人就是那个萧予归吧,亦将的目光不自觉得被他吸引住了。
少年面容俊秀,一身从容沉静,虽然只有十岁,但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的气度一般,眼中那一抹需要时间才能积淀而出的智慧和厚重已有成型。
他看到亦将,礼貌的一笑,让人感觉很舒服。然后他走过去半蹲下来,平视着栖迟,帮她把没有梳好的头发掩了回去。“先生有要事与贵客相商,出言打断视为非礼勿言,并非贵女之道。况且人各有好坏,若非了解便妄下评论则为目光短浅,自视其大,这两者皆不可取。”
栖迟被萧予归说得脸红,点了点头低下了头去。
“我今日早上闲来无事,做了一些点心,栖迟要不要尝尝?”萧予归站起来对亦将欠了欠身,露出一抹歉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就忽视了他。
亦将连忙回以微笑。
栖迟拉着萧予归的手往外走去,但是在与亦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下来,瞄了他一眼。“但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