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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至今,陈鸣第一次走出了陈家的大门。人来人往的南大街上,陈鸣骑上马背的一瞬间内心是很紧张的,但马匹温顺,没出现他预想那样糟糕的一幕。他用略有生疏的动作安抚马儿,一带马缰,马儿乖乖的转了半个身,陈鸣这才彻底放下了心。——自己真的会骑马了!
稳定下心神后陈鸣才放宽心的欣赏起鲁山县城。
土门在鲁山县的西面,他们一行人要去土门需要从城南到城西,出西大门才行。
这是与电视电影里辫子戏很不相同的画面,是真正的满清中叶民间生活,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鸣从南大街走到城中心,转向西到西大门,走一路,看了一路,如果穿越回去后,他能指着那些辫子戏导演的鼻子大骂,他么的,拍大街巷的时候少往里面填女人的影子,看这满大街上哪有几个母的?
鲁山县作为一个普通的县城,大街巷里也没那么多的人行走,更不会街道两边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这要让人家临街店铺怎么办?
再一个,男人的辫子不会那么粗大。又粗又亮的大辫子可能只存在于北京城的权贵头上吧。这个时期不是道光年间,更不是二次鸦、片战争过后,这个时代男人的发型只比之康雍时期的金钱鼠尾好上那么一,头上长头发的地儿能有一个碗口大,还不是那种粗瓷大碗,辫子能有拇指粗就是头发好了,可不是影视剧上的阴阳头。【看康麻子、雍正、乾隆的画像,耳朵前是有鬓角的,丫的,汉人就不行。看179年马嘎尔尼访华使团描绘满清的画作,汉人的发式就后脑勺一巴掌大的片留发】而至于辫子发亮,也不是什么营养丰富,那是污垢头油。你以为这个时代洗头就跟1世纪那么方便容易啊?香皂,也就是胰子、香胰子,这东西是早就有了,但那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上的么?皂荚而已!
而且洗起来也不方便,没人伺候着,自己一个人来就甭指望辫子不发亮。
最后就是街面,酒楼、药店、钱庄、当铺,各行各业挂的全有幌子,密密麻麻,各有不同,唯一的相同之处是要显眼。与许多辫子戏里,干干净净的街面,或是只有零零星星几家挂着幌子的样儿迥然不同。满清时候的店铺,除了招牌还有幌子,跟现在的门面房是大不同的。或者,这幌子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满清商界的广告。
第三章 陈氏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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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回了土门,还带回了陈家嫡出的大少爷。消息立刻像风儿一样传遍了整个土门市集,两天后连南沟的人都在陈鸣面前照了脸儿。
这两日陈鸣没有轻易的做什么动作,他只是默默的了解着土门,细细的看着陈家。
作为一个山间谷底,土门面积并不大,不要跟昭平镇、七里河比,就是土门东边的瓦屋、双音寺,面积也不是土门能比的。整个土门集面积不过三千亩,扣除了一个市集,好田劣田都算上也才一千五百亩。
这里之所以能从一个草市慢慢的发展成现在的土门集,一半的功劳要靠在陈家身上。南沟太偏僻了,土门却位于饮马河畔,从这里顺着饮马河能一直通到昭平湖,直接同官路连接上。而且作为昭平湖——沙河水系的一条支流,饮马河也有无数的支流,他们或许只能是山间溪流,但是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
鲁山县七分山一分水两分田,广大的山区村寨多是临水而居,因为只要有溪流就总有山间谷底,一块块的冲击平原,这样的地方在人类繁衍至今的时代里,早就成一个个村落。在陈家走出大山的时候,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村落的土门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太大了,他们吃不下,因为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势力。陈家也有由弱变强而来的,大鱼吃鱼,鱼吃虾米,而鱼要是不为大鱼吃了,那么它们就终有一日能靠着吃虾米变成大鱼。
陈家在土门经营了六七十年,这里,陈家就是主宰。本地的乡民也早就接受了陈家,这都是陈鸣祖上和陈鸣他那便宜老爹,拿着本该是朝廷的税赋来为自己收买人心。陈家几辈人都在户房当差,照顾一下土门不要太简单了。
有了利益就有了联系,六七十年了,两边早就变成了一家人。所以,陈家在土门一家独大,是标准的土霸王。
原先的陈鸣受陈惠的影响太深了,对土门的印象只停留在这是‘自家地盘’这个很笼统的概念里,对土门细致的情况认知并不多。
现在不一样了,陈鸣经过两天的观察之后,认识到土门的情况比他原先认为的要好太多了。怕是自己在这里搞出大炮来,都不会有人向官府举报告发。
土门一共两千人,保长是陈家人担任,论辈分是与陈鸣一辈的。市集上三家饭店、酒楼,全是陈家开的,有十五家店铺,背后的人十个姓陈,剩下的探一探根底儿,或是老婆或是老娘,再不就是儿媳,最次的也是兄弟家里,都与陈家做了姻亲。
另外陈家手里的那个私盐队伍,人数五六十人,带头的陈二宝,陈鸣该叫他二叔。可这个数字只是一个常备数字,要是有火拼的大事了,整个土门,都不用去南沟,就能再拉出一二百。
整个土门三百零二户,翻翻这些人的家底、生计,或是直接给陈家卖命,贩盐运铁的队伍;或是直接给陈家做事,店铺、酒楼、窑厂、铁铺、矿场都要人啊;再或是祖上、自己受过陈家的恩惠,比如哪一天急着用钱,或是交税的时候手紧,是陈家解了燃眉之急,这就是大恩德,救了一个家;最次也是跟陈家的那些个姻亲牵连上关系,总之,整个土门,十**的家儿能与陈家扯上瓜葛。陈家在土门夯下的根基,真的超乎了陈鸣的想象。
这两日里陈鸣就在想,如果不是碰到自己穿越了,陈家的命运会如何?
如今之陈氏,就跟历史上那些上升期的皇朝一样,蓬勃生机,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如果陈岗此次能一举得中,明年蟾宫折桂,陈家的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冲破鲁山,直接跃到州府这一层次上。那陈家就还能发展下去,最终把自己的根基从土门扩展到整个鲁山县,这也就到了。除非陈家后人能科举不断,这样陈家变成了官宦世家,这就又是另外一个层次。
可要是陈岗今年不得中,将来也不得中,或是四五十岁了才中举人,那么在陈鸣的眼中,陈家在社会格局不动的情况下,实力、势力就都已经走到了了。再发展,官面上的保护伞就不够遮风挡雨的了,陈家的命运会如何,不难而知。要么就老老实实的不动弹,依照这几日里陈鸣对自己那个便宜爹的认知,陈惠很可能会如此选择。那是一个很有自知的人!
只是蓬勃兴旺的陈家猛地触到了天花板,就如同浩荡洪水一下子碰到了三峡大坝,后果不是摧毁大坝,而是激流倒回,自家人开始起来心思算盘。整个陈氏一族蓬勃向上的劲头在这一刻也就戛然而止。接下来免不了就是一路腐朽一路衰败了。
如果后世陈家还能出人杰,当能延续陈家的富贵,否则的话,用不了几代人陈家也就败了。
就像同在县衙三班六房的那些班头、典吏,陈家这样的道路,是很多人家都已经走过的老路旧路,但看那些这样走过来的人家现在的下场?
衰败的如钱家,鼎盛时期把持着仓大吏和河泊所大使两个肥的流油的要缺,但现在呢?钱老二在衙门还有一个正职,钱老大只能跟在衙役后面当白役。
而鲁山县百年中如钱家这样兴盛一时的坐地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家早早的泯然众人。他们兴盛时间长的有五六十年,短的只有三五年,或是子孙不肖,或是碍了县老爷的眼,或是自己志得意满下疏心大意遭了算计,再有就是太过冒尖被当成了肥猪,甚至一些人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败了势的,旧位让给了新人坐。
在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在衙役世袭的年代,出现陈家这样的坐地虎,一都不稀奇。区别只在于强弱,和声誉的好坏,本质没的区别。不要全中国,就一个河南省,揪出几十上百家也轻而易举。
“二叔!”陈鸣在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前表现的很恭敬。他二叔陈聪。
名字跟本人不怎么相衬,陈聪人比较木板,不知道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始至终头上都压着一座大山的原因,陈聪是真正的老实本分,为陈家尽心尽力的打理着矿场和瓷窑厂。当然,陈惠也没亏待这个二弟,比较亲娘人在土门,是老二在伺候。
陈鸣对陈聪这样的人生不出半意见,如此老实本人的人,在后世太少太少了。那道德沦丧一切向钱看的1世纪,谁要是主管一方,不从公账上拿好处,那简直是没本事的代名词。
而纵览陈聪5年的人生,除了默默的‘工作’,完全没给陈惠和陈惠的老子惹下丝毫麻烦。这可能就是几千年传下的道德观念的作用力了。庶子的身份,陈聪的经历陈鸣不知道什么才好。
他没有想过陈聪是‘大忠似奸’,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不信自己老爹几十年的时间都看不透这个二叔!
陈聪要真有这样的心的话,陈鸣只能——他生在陈家这个窝窝里真的是屈才了。
这要是生在皇家,那不定就能成为赵匡义第二啊!
“骨瓷???”陈聪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大侄子,长官瓷窑也有十多年的他,从来就没听过什么叫骨瓷的。
“骨炭、粘土、长石和石英……,高温素烧,低温釉烧……”陈聪两眼直直的看着陈鸣,他能确信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配方和制作技艺,“石头,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配方?二叔理瓷窑事物多年,不多么精通,天下瓷器也闻之一二,此类何以闻所未闻?”
石头是陈鸣的名,跟狗蛋、树墩、虎头是一个意思,要高大上的,就是跟曹操的阿瞒,刘禅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