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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根说道:“我已经把挺进纵队的探子全部撤回来了――他们缺少专业技能,继续留在外面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暂时只让骑兵在外围负责侦查。”
他指点着沙盘:“毛承禄的人马今天出发的话,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到屺姆岛”
黄县原先就有大概二千多叛军,现在增加三千人。他们不大可能倾巢出动――毕竟还得有人留守县城,那么来得最多也就四千人。当然,叛军肯定会裹挟大量的丁壮随军行动用来充当脚夫和炮灰。总人数突破一万都有可能。
这一万人,加上火炮弹药,说明天中午到最快的速度,到了之后还要安营扎寨,安防跑位。能够发动进攻的话起码要到后天一早――陈思根不认为叛军有发动夜间进攻的能力。
三个人注视着屺姆岛的防御体系。屺姆岛的防御很坚固,在通往大陆上的长堤上有精心建设过的柳条边:不但加挖了壕沟,增加了密密麻麻的各种拒马,还敷设了蛇腹铁丝网和大量从临高运来的标准竹签。长堤上简陋的寨门也改建成了土木结构的棱堡,上面配备了大小口径不同的火炮――叛军想从大堤上猪突入岛是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的。
除了正面的柳条边防线,岛上的难民营、码头和山寨三者之间也构成自成一体又彼此呼应的防御体系,三者之间都可以用火炮和步枪进行交叉射击。
“我们面对的主要防御问题是龙口湾的冰冻问题。”朱鸣夏说道,“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防御难度。”
龙口湾的冰情,他们手中只有20世纪的水文资料。每年的1~2月份是龙口湾的盛冰期,持续时间大约20~40天。平均冰量2。2级,密集度5~7级,对船舶航行无影响。常年冰情最大时,龙口港内浮冰最厚10…15厘米,船舶南侧靠泊时用大马力拖轮破冰,北侧靠泊基本不受影响,航道内有碎冰,船舶航行基本不受影响。
按照20世纪的水文资料来说,终年不冻不淤为龙口港最大特点。当初选择屺姆岛作为转运基地也有这样的考虑在内。
当然,这里也并非完全不冻,有些年份会出现严重的封冻,即使使用破冰船也无法使用港口。
但是现在是小冰河期,龙口湾出现的冰冻情况可能他们掌握的20~21世纪情况要严重得多。因此索普在后勤会议上力主要为北上支队配备破冰船――毕竟本时空的临高冬天还下雪。因而在博铺造船厂紧急改装一艘621型拖轮作为破冰拖船。
621型因为是拖轮因为整体结构坚固,船体结实适宜用作破冰改装。改装工程在船头外用钢板加固,然后在船头内使用钢梁支撑,再用钢梁将船体进行了大幅度加固,以保证破冰的时候不会散架。
拖轮改装结束之后已经到了12月底,被立刻派往山东,随后又开始了第二艘船的改装工程。
屺姆岛这里从一月开始海湾内开始大规模的出现浮冰,到现在已经形成了大片的冰区,从岸边一直延伸出将近三公里,完全和海岸系相连接。到一月中旬的时候,栈桥已经完全不能使用,停泊在屺姆岛码头的特务艇中队被迫退到距离栈桥三公里之外的海面上。难民上船改为使用浮码头:难民从岛上出发,通过冰面登船。
破冰船的到来大大改善了这一状况。岛上烧火燃料消耗很大,有大量的草木灰和煤灰。鹿文渊就命令难民每天到冰面上用灰渣铺出航道,再使用破冰拖船破开航道。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节 毛承禄()
采用这一方法之后,通往屺姆岛栈桥的航道勉强还能维持使用,破冰船每昼夜一次的破冰基本维持着航路通畅,保证能够持续输送难民。
但是这样的做法也仅仅只能保证栈桥航道的通畅。对更严重的问题:岛上的安全并无多少帮助。
龙口湾封冻之后屺姆岛已经不再仅仅只有沙堤和大陆相连了,而是变成了龙口湾沿岸的一部分。大雪覆盖之下,几乎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座岛屿了。
渤海湾近岸的小岛,每到冬季冰封,就成为无险可守的一马平川。类似的教训在明末的辽东战事中数不胜数。后金军队因为没有水师,每每利用渤海出现大面积冰冻的时候出动军队进攻明军驻守的岛屿,经常大获全胜。
东江军没少吃过这个亏,现在换成他们是进攻者的时候肯定也会充分利用这一优势的。
龙口湾尽管封冻厚度不大,而且海冰之间还有一定的间隙,但是人马在上面行走并无困难。这使得原本三面临水依靠特务艇就能保证海上安全的屺姆岛有了很大的忧患。
“在封冻的情况下,我们的舰艇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听到警报之后匆匆从待霜号上赶来的吕洋说道,“在航道内的战舰只能充当固定炮台用……”
“你的五条船一起开炮威力就足够了。”朱鸣夏说道,“缺点是没了机动力,只能在航道内进行火力支援,精度就差了那么点。”
既然岛屿周围都被冰面所覆盖,那么敌人未必会选择沙堤作为唯一的进攻通道,他们很有可能从冰面上迂回过来对屺姆岛发动进攻。
这样一来,屺姆岛上所有的设施都可能会面对敌人的直接进攻。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敌人能攻进来。我们的最大弱点是难民营――设防最为薄弱,而且里面现在积压了差不多一万人,一旦打起来,难民营炸了窝就很不好办。”鹿文渊皱眉道。
难民营也有围墙,有塔楼,有火炮,但是内部积压了太多的难民,一旦遭遇到猛烈的围攻,很难让他们“情绪稳定”。更何况难民营本身的设防是最弱的,许多地方只不过是土堤加木栅栏,与其说是对外防御措施倒不如说是监禁控制用的。
几个人的视线一起投射到了朱鸣夏身上,作为北上支队的主官,防御作战自然是他的责任。
朱鸣夏说道:“不碍事。敌人在我们的火力下不一定能登岛,就算能登岛,我们也可以在他们展开攻城战斗之前把他们击溃。”
他停了下说道:“别说我们在岛上的坛坛罐罐还不少,真让他们冲上岛来弄坏了一些还挺麻烦。”
朱鸣夏认为己方的兵力相当充足,又有足够的火力,没必要困守防御工事。他的方案是由乡勇和少量部队坚守各个堡寨,他率领四个步兵连在岛上列阵展开机动防御,配合堡寨和战舰上的火炮,敌人从那边攻过来就向那边去迎击,直接把他们驱赶下岛。
“敌人从冰面上过来势必行动缓慢,我们用大炮不断轰击他们的行军纵队,恐怕没等到岛边上他们就会支撑不住了。”朱鸣夏说道,“不必担心,敌人必败无疑。就是要多抓俘虏有点难……”
“再抓俘虏我这里就成人间地狱了……”鹿文渊连连摇头,“把他们赶跑了就成了。”
陈思根说:“抓俘虏多少倒无所谓,关键是要把叛军给打疼了,不然他们不知好歹。”
当下各自做了分工,鹿文渊坐镇屺姆岛寨子中主持全局工作,陈思根负责把守柳条边。朱鸣夏则带三个连进行机动防御,吕洋回舰队。
北上支队和山东挺进纵队的治安军全部和衣入睡,武器不离手。所有哨位加双岗。朱鸣夏把岛上所有的大炮都拉了出来安上炮位――过去为了防止“有骇视听”,一部分火炮只设置了炮位,没有安上大炮。
当下吩咐各个厨房做饭,大量烧开水和做干煎饼--战斗可能会持续一天的时间,光靠吃干粮不行,而且一旦敌人登岛,各个营寨里再做饭烧水就会很不方便,因而要事先做好储备。
朱鸣夏关照吕洋,从战舰上再拆卸若干挺打字机,加强给柳条边。又把库存的若干门海军短炮装到了柳条边的棱堡上。
“我这棱堡上武装的太过分了吧?”陈思根忍不住提出异议,“现在登岛的道路是四通八达,敌人没必要非从柳条边攻过来……”
“你的柳条边肯定会有最大的压力。”朱鸣夏对陈思根说,“沙堤是入岛最便捷的通道,道路状况也最好。敌人肯定会驱使大量的难民通过沙堤直接冲击柳条边,到时候我只怕你杀人杀得手软……”
陈思根表示怀疑:“你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你是叛军将领,你打算怎么进攻屺姆岛?”
“既然我有人数上的优势当然是多路进攻,迫使守军分兵。”
“没错,大海冰封之后可以很方便的选择突破点,从海冰上迂回到我们薄弱的侧翼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从海冰上进行迂回行军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我的部下大多数是裹挟来得难民的话,驱使他们去做这样复杂的战术行动是办不到的。”朱鸣夏指着沙盘,“我要是毛承禄,就会驱使大量的难民从正面直接冲击柳条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和火力。然后选择精干部队从海面上徒步迂回攻击。”
陈思根点点头:“可是我们这样加强柳条边,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如果我是和他们水平一样的军队,毛承禄这个方案对我们威胁很大。”朱鸣夏说,“不过我们的军队和他们有代差――东江军在辽东不是鞑子的对手,在屺姆岛更不是伏波军的对手。反倒是柳条边要承受好几千难民的潮水攻击,多备点火器尽快把炮灰驱散,也好少死几个人。”
“我明白了――”
“有件事我得向你提个醒,”朱鸣夏说道,“有情报显示叛军裹挟了大量的丁壮,黄县还有许多老百姓――他们很可能会采用驱赶百姓作为前驱炮灰填壕沟消耗弹药的战法来攻柳条边,到时候你可得稳得住……”
陈思根有点脸色发白,他握了握拳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朱鸣夏安排了防御,又马不停蹄的关照工兵教导队的人员带着治安军到屺姆岛的岸边去埋设简易版本的定向地雷,在所有的堡寨边加装铁丝网和埋设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