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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鸡飞狗跳。
大龄女弟子们知道这都是刘启引发的,纷纷把希望寄托在等在半路的土玉,等知道她什么也没带回来,个个惊惧。
此时,她们无比思念天刚亮就离去的花倩儿,自知有她在也好,否则这个孩子迷失在林中,被野兽吞食,龟山阿婆一定会震怒的。
※※※
暮色中,夕阳的残晖正开始翻开一张大罗,把白的掸去,把黑的留下。
这蛮荒野莽随着夜幕降临,繁星高升,渐渐响起各种古怪的声音。那似乎小孩夜哭的是闪着亮眼的猫头鹰,而时不时凄厉划过的则是狼嚎。刘启的无所畏惧跑得无影无踪。他拍了半天火石,好不容易打了星火后,立刻就将火添大,呈猛窜之势,也好照亮黑夜里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个五岁的孩子,谁能想得到,他带了火石,还能打着?还会生火?
但这些还不够,他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他躲在铺就的草窝子里颤抖,闷闷不乐地围裹衣服和手臂,一刻也不舍地搂住哈达达,生怕它会挣脱自己跑个无影无踪。但总这样不是没了手?最后,他干脆把自己和哈达达拴在一起,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烤肉,烤了一块又一块,一直烤完干粮才瞌睡。他使劲硬撑着,但还是睡着了。
夜里,哈达达总是畏惧地呜咽,提醒他及时起身添火。
夜渐渐开始沉凝,在将到早晨的时候才撤去它的恐怖。而这时,刘启立刻褪去胆怯的外衣,他终究是个孩子,不会认为自己具备的本领不够,过完了夜,就忘记了夜的黑,反倒是阿爸教给自己的本领留在脑海中,支撑他勃勃的野心,遇到了山泉,他还不忘把老水换掉,接了新水备着,以免喝腐水生病。
翻开自画的地图,沿着磨龟山婆婆等人认识的标记,七尺沼泽竟然走了出去,他又一次地自豪不断:“一哈达达在手,哪都敢走。”
清晨,踏上轻纱笼罩的原野,一人一狗毅然向家中进发。
为了不至于迷路,他找准方向,走到了河边,因为红沙河只有一条,逆流而上,是会回到熟悉的地方的。
踏上了河道,他又给自己换了次水,意气风发地说:“我一定能回到家。我是一个******(英雄)!和阿爸一样。”
因为四周都没有人,寂寞侵蚀,他用双手扩音,大喊大叫:“我一定能回到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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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跑,跑了走,累了喘气,腿疼了歇息。
到了下午,他终于在河坡了碰到一个放羊的少年,嚎叫着跑过去,抱着人家就感动得哭,还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告诉他自己打的狼,牛角的角号也给送出去,瘪着嘴唇说:“阿哥。我的腿短呐,脚也磨坏了。走不动了,住你家吧?”
夸肖野章损兵折将,越想报复越招惹反感。
他不断带领他的骑兵入镇,不听警告,虽然人数不多,亦招章赫所忌,章赫终于忍不住他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夸肖野章与青章商会勾结日深,并不符合镇上的利益,而所涉及的开矿,他也毫无手段和办法。自章维从龟山回去,更是从大儒田晏风那儿得知试金石不过是简单测金矿的方法而已,告诉自己阿爸,真正给镇上带来金矿的不是他夸肖野章而是刘海,于是在章维的坚持下,章赫干脆将他的头颅割下来给刘海,用以结恩,为此还摆了一场酒宴,宴请刘海,一起把酒言欢,变相地表达歉意。
龟山婆婆去得很不是时候,她自以为替章赫找到了宝石,却不知道章赫从流放的中原大儒田晏风那里弄明白了试金石是怎么回事儿,得到了真正的“试金石”,她拿来试金石邀宠,反倒是向章赫证明了萨满教的无知,这恰恰坚定了章赫让中原来的田晏风主持大会的决心。
出于所有人的意料,在众人已认为刘氏覆灭在即,刘海平平安安回到了家,知道怎么能让人感激的章维带着骑兵送到门口,让自己的巴牙为他把守庭院,并安排石匠,打造象征文武功勋的门墩。
可谓是荣归。
然而,他一回来,面对诺大的乱屋,最先想到的是儿子。
他打算在次日携过花倩儿去看望,但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竟不告而别,在跋涉回家的路途中。花倩儿凭自己的直觉认为他反感萨满教,但这并不正确。他少年时也曾在野外遇到一名流浪的老萨满,并跟从了好一阵,学得许多难以学到的东西,只是并不完全认同罢了,正如同他并不完全认同儒教一样。
那天,他打算“想好再说”的就是让刘启跟从龟山婆婆修行一段,但不让他投入萨满教。可惜的是,他没能有机会去和龟山萨满谈谈打算,安抚一下自己的儿子,这才让继承他性格的儿子在失望后逃走,走到没人知道的地方。
第二天,他和花倩儿准备了大量的牲口和礼品去山上,龟山婆婆正颓然地卧倒在自己的小帐里,并没有派人再找不见了的刘启。
花倩儿并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只是脸色煞白地冲她嚷:“刘启呢!他父亲来看你了,你却把孩子弄丢了,你让我怎么给人家交代!”
“是他自己跑的!在山里呆了两夜了,非被野兽吃了不可。要是他阿爸不愿意,你就从咱圈里拨点牲口给他阿爸!”龟山婆婆有气无力地摆手,似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花倩儿一听就迸了眼泪,大喊:“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你凭什么让他留在山上,留了又为什么让他跑?!”
龟山婆婆也喊:“我让他跑的吗?!”转而又骂:“你这该死的野妮子,咋不死哎!我怎么收养里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那什么宝贝,章赫一看就撂了,回头就说我年纪大,不让我祭祀!我们雪山族的传统是彻底要丢呀……呜呜。你不是雪山族族人,你不是我亲生的呀,你不知道呀。”
十余年间,娘俩个第一次你一言我一句针锋相对地攻击,眼睛里都射着凶恶的敌视。等着急的刘海进来,却是龟山婆婆一边扔东西一边哭,花倩儿一边哭一边还口,他想也没想拉开两人,要再找找看。
花倩儿偎依着刘海又哭,扯自己的头发自怨,最后也不再给老人顶嘴就冲出帐包,去找不见了的刘启。
龟山婆婆心中一片死冷。
她哆哆嗦嗦地往一边被褥坐,口中只是念叨:“没有血脉,就是不亲!养得再大也不亲!一寻了男人就不要了娘。”
等她走出帐篷,看到刘海送来的上百牲口,倒是愣住了。
原来不是小门小户,丢了孩子赔些牲口财物。
她又回到自己的帐篷,用幽幽如豆点的眼神在帐中打量,章赫给自己的打击,孩子们的吵闹在眼前纷沓而至。忍不住了,她又伏在被褥那里哭了一阵,支撑了半天站起来,不声不响地往外走,走到外面摔了一跤,滚了一身土又挣扎起来,喊:“花衣裳!套马车,给我套马车。”
奴仆惊慌失措,觉得她行为反常,本不肯在这月亮都上梢的时候套车,但见她虽显得糊涂,样子却格外地凶恶,还是按她的吩咐做。龟山婆婆上了马车又哭,一个劲地督促赶车的女奴快走。
女奴只好喊她的弟子,而弟子们则寻花倩儿。花倩儿和刘海正寻着章琉姝几个问刘启出走的情形,再来看她,她已经督促着女奴走远。刘海听人说起龟山婆婆的异常,立刻便要去追。
花倩儿只当她给自己脸色看,还是要他找刘启要紧,不要管大人。刘海还是不放心,追到山麓边赶上马车,见自己叫不停,只好和马车并行,掀着帘子喊:“阿婆,你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的儿!”龟山婆婆转脸看看他,看着前方,表情异常地坚定。
刘海糊涂了,耳边听女奴小声地说:“她说的就是倩儿!”便连忙说:“她就在山上,哪也没有去!她是怕孩子丢了,急的,你老人家还是回去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不是我的儿,我去找我的儿去!”龟山婆婆冷静无比地说,“她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养不熟!我去找我的儿!”
“那你知道他在哪不?”刘海连忙问。
“我先去镇上问问,问问他舅舅。他舅舅怕族里惩罚我,给了别人,总能找到的。”老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刘海和花倩儿的亲热相,心头翻起嫉恨和厌恶,一边赶他“滚”,一边大声地责怪女奴赶车不快。
眼看前面是沼泽,刘海知道没法并排过的,只好跟了半路,折回山上。到了山上,花倩儿已经准备了火把。两人打着火把沿刘启遗留的痕迹走坡过坳,判断孩子是否碰到了野兽,可寻了一夜,既不见野兽吞不去的烂衣服,也不见那条有可能失去主人的狗,倒是找到一堆烧过的草堆,最终被一泡水尿浇灭在那儿。
他用树枝在湿灰里搅了一搅,揽着花倩儿安慰:“尿少又不躁,是小孩洒的。这火肯定是他点的,他在这一夜没有事,天明再走,半中午就能到河沿。只要顺着河,说不定能摸回去!他们沿路找不到,是以知道路的大人想法在找他,他怎么能记得路,为了能摸回家,一定是沿着河走的。”
“那我们也沿着河走!”花倩儿试着判断,心中又燃起希望。
“这都过了一天了,谁知道他走到哪了?”刘海说,“回去!你睡一觉。到了天明,我先骑上马沿河沿走一遭,看一看喊一喊!他带了条狗,只要不遇到过大的猛兽,应该不碍事!”
※※※
就在这个半夜,刘启已经乘在刚认识的阿哥身后,连夜回家。
领着“哈达达”,带着那名立志要做一名响马的朴实阿哥,他提溜着几包东西往家撒丫子奔,可远远一看,那里却在起烟,立刻又把吃奶的劲都加上。急急忙忙到了家,只见院落里散了一堆熄灭的火把,其中两只带着死火的抡在柴房附近,已经有越着越大的劲头。他含一眼的泪水,一脚一个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