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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有哇。你要得起不?”人贩鼻子一掀,眯眼看羊倌喝甜水,眼神一斜,盯上用舌头舔手指的刘启,问,“他可不是你亲阿弟吧?!我也没儿,不如吃点亏,寻个貌美的和你换?怎么样?”
“不行!”刘启立刻直身怒对,接着转身看向羊倌。
羊倌少年不知道人贩子是从这碗甜水中看出来的,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亲阿弟?”
“我也就是猜猜。像他这样的小子,现在还好,过上两三年,能吃得狠。我看你带上他,讨不上什么好日子。”人贩子挑了挑眼,听着挺为人着想。
这倒说到羊倌少年心坎上了——这家伙的确能吃,昨天拖着他走是为他好,日后拖着他,谁知道“一卷风”会不会要他,万一不要他呢。
刘启发觉他在犹豫,紧张地张大嘴巴,在两人脸上来回看,试图挽回:“******是要说话算话的。你说你要带我去找‘一卷风’的,不去,不去你就不是******!”说到“一卷风”时,两个马客转脸看过来,一个面颊满是胡子的彪汉眼睛里满是诧异,接着又多了点笑意,最终干脆换了方向坐,静静地看笑话。
“你吵什么吵?”少年羊倌扭头看住刘启,气不忿地说,“他要是嫌你年纪小呢?非要我扔下你呢?你哪点都好,就是不知道好歹,昨天你家房子起火,我拉你,你还不走。你家仇人追上你怎么办?他没有儿子呀——”
“那你不能拿我换女的。他说他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了?我说我没有阿爸就没有阿爸了?人贩子都是这么说的。你也是什么都好,就是笨!”刘启大声说,“说不定就在这坐上一会,就碰到认识我的阿叔,你要走就走吧!别拿我来卖!”
众人一片惊奇。
只是这人贩子往往是打家劫舍的惯犯,众人多少畏惧,并未胆敢插言,却都低头议论来了,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那我走了,人家还——还能捆着你走呢!”少年羊倌结结巴巴地说。
“我怕还能打狼。”刘启一扯脖子,解下狼尾巴,揉了揉按着凳子伸出的狗头,“我还有‘哈达达’!捆我——?好像我怕一样!”
少年羊倌听过他吹牛,给他一个“吹吧”的表情,人贩子却摸了摸那尾巴,另一个人贩子嬉地一笑,走过来摸摸,惊讶地说:“还真是狼尾巴!”
“这样吧。就让你看看我的诚意。”人贩子咬了一咬牙,从怀里的袋子里摸出一小块银子,说,“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我真没儿子,有了儿子,我再不干这买卖。”接着,他转过头,用手去摸刘启的头,又说:“孩子,你看这好不好?我先带着你去找你阿爸,找不到就养着你,将来你给我养老,给我媳妇你娘养老!你们都说说看,除了自己养,谁舍得花这么大的本钱拐个孩子?”
周围的人也颇意外,纷纷说是,人贩子也不一定六亲不认,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刘启嘴里说着大道理,但心里也不坚定,听他要先带自己去找阿爸,一下犹豫不决起来,眼睛眨了又眨,最后反看向少年羊倌。
少年羊倌心里酸不溜丘的,但想想自己要做响马的打算,还是问:“你愿意跟他不?”
“我——”刘启没了主意。
“小子,不要信他!”旁边满颊胡子的马客突然站起来,冷笑着往这走,“我敢说,这块银子是假的,他们都是这样骗人的!”说完,他已到跟前,拧了人贩子让他去一边的手,直到那人贩子咧嘴叫疼,才去捏那块银子。
但他反复一看,在嘴巴一嗑,却异常惊讶。
“是真的是假的?”被他掰了手腕子的人贩子神气地说。
“你快放开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羊倌少年摸了自己的刀子,皱着面孔说,“他养了我阿弟,就是我鹿巴的——什么呢?阿叔!”
“你这小子真傻!”大汉洪钟般大笑,放开人贩子,指着少年羊倌说,“他是看你阿弟能卖个好价钱!你阿弟又懂事又可爱,是长生天福佑之相,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放到草原上,收养这样的孩子是能得的!他只要换上两匹马,到中原就能翻倍。倒是这几个中原人的丫头,奶不会挤,羊肉吃不惯,没五谷就会生病,又不会说能让人听懂的话,没胸没屁股,除了光棍,有谁愿意出好价钱?他趟几趟,又能碰到几家光棍?还不得和匀了卖。刚才你没听他和靠柱子那个说吗?咱换两个,匀和匀和!”
“不是猛章不过江呀!”那人贩子冷笑,他正要黑下了脸,发觉大汉的马刀带着跨鞘,马靴雕花,好像惹不起的样儿,改为和气一团,说,“不过。爷,您还是看走了眼。不瞒您,有人在这里放了话,要找个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我出了钱,带给人家看看,即使不是要找的,人家也会补偿我的!”
“可你不知道这孩子是找‘一卷风’的吗?”大汉冷冷地问。
“‘一卷风’总不能专门养这么大的孩子吧?”人贩子反问,“我知道。您是跟‘一卷风’有点关系,可这吓不住我。有章老爷在,镇上啥时候怕过这号人?”
“丫的!”羊倌看清了人贩子的面目,实在忍不下怒火,绕了桌子就去扯那人贩子,却被大汉拦住。
大汉冲人贩子喝了句“滚”,回头给少年羊倌说:“既然你要找‘一卷风’,我就得给你立个规矩,不能在这里寻事。怎么样?小子,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办完了事,就带你去找‘一卷风’。”
“行。可我阿弟怎么办?”少年羊倌问,“他家被人烧了,阿爸也不见了,‘一卷风’会给他报仇吗?”
“找到我阿爸就行了。他长着胡子,有两个眼睛!”刘启飞快地说。
汉子大笑,抱了刘启起来,问了他一遭事,见他也说不清楚家为什么被人家点了火,便逗他说:“你看我有没有胡子,长了几个眼睛!”
“你长得挺像我阿爸!就是胡子长得不对。”刘启说,“我阿爸还有名字呀。”
他在大汉耳朵边说了阿爸的名字,见大汉的面孔不太对,在心底猜想:坏了,他一松手就会把我摔到地上。想到这,他便往地下看,觉得地面颇高,只好一个劲地傻笑。
“你二叔呢?”大汉问。
“他家也被烧了!”刘启难过地说,“可我不知道我三叔家的房子在哪,也许也被烧了吧。”
“是谁干的?”
大汉问过之后才想到自己问过了,就说:“不要怕。你阿爸不会有事的!是他让你找我的吗?”
“找你?”刘启疑惑。
大汉抱着他就走,另一个马客连忙跟上他,并喊上那个少年羊倌。
四人一出门,大汉才说:“我就是‘一卷风’,不是你阿爸让你找我的吗?”
“不是,也是。我阿爸老夸你是******呢。是鹿巴。鹿巴说你可能认识我阿爸,会给我家报仇呢!?奇怪吧,不奇怪,你喜欢********吗,他听说的。”刘启老老实实地说,很怕“一卷风”突然生气,决定杀个小孩,“我反正也想找你,做个小响马!”
大汉气结,不觉得刘启是慌里慌张,言语百变,想是五岁的孩子交代清楚事情并不容易,就不再追问,把他放在鞍前,向镇上驰去。
※※※
刘海又一次得蒙章老爷子邀见。不过,章赫和章维反复交换意见,笑了又笑,让人摸不到头脑。刘海却心不在焉,又疲倦又无耐心。看他老是这样,章赫虽然不太高兴,还是做出谦和的样子,问:“你能识得讨厌的猛文,是吧?我这里得了副羊皮卷,你读来,听听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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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赫拿了张暗色的羊皮,交由下人递了上来。
刘海愣了。
他粗略地看了下,说:“这是一篇写给猛王室的书文,花费大量的篇幅介绍帝神高阳,还有一些是讲这里的各族,说咱们都是高阳帝的子孙!”
“那!这个——”
他请来的田晏风说自己不通北方各族的语言,说什么也不肯主持阿玛森,这一次又给推辞了,态度还那么坚决。章赫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好,尤其是他也不再精通他们本族自己的语言,只能说流行北方的猛语,可要是号令北方来的小部族,光会说猛语还不行,写呢,若是一起盟誓起文呢?
他不寄希望刘海能够知道故雪山族的语言,只需他知道猛语就行了,只是让人家贸然主持对自己家族意义重大的阿玛森大会,倒还是觉得唐突。
他看向章维,示意和刘海有共同语言的章维来说。
“我阿爸要开个不小的盛会,邀请各族各部的首领都来参加,想让你来安排——安排。仪式什么的都可以找旁人来管。就是我家的一个族枝,他们的土语连我都说不流畅,总不能让老爷子亲自接待。我听人说你和他们有过来往,就帮我章家一个小忙!”章维说。
“龟山婆婆不是——”刘海想了起来,顺便提到。
“她人老了,不行。今找她糊涂了的哥哥说了会话,又来找我要儿子,非要我给她个儿子,我欠他的儿子么。”章赫反对说,“放到她手里不行。我这里有了起色,很想把破乱的族枝拾起来。她不行。章维说你行,我也觉得你行,你就大着心按你的想法办。这是我们雪山族章氏复兴的大业呀……怎么能交于妇人之手?她倒认为就该交给妇人之手?我不信我们雪山族有女人掌权过。对了。章维说你还能说我们的土语,真的么?你家族该不是和我们族里有姻亲的外婿吧?还是?你其实是我们雪山族的呢。”
刘海的性格是趋于内敛的,好像把锋芒全部收在匣中,章赫多少言语,他搭多少话,丝毫没有过多的表现,但是他每一句话似乎都解答到章赫的痒痒处,章维代为喉舌,讲到他们家族的战略,眼下,他们有心收整几支北雪山族,特别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