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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英花也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关键人物就在自己身边。
她听说刘启醒了,就带着护卫去看望。刚走到门边,她就又回头,安排一个家臣说:“另外,派人回咱们那,把家里那匹灰白色的马带过来。”她很想知道自己告诉刘启将守约还他的马,他会怎样感激自己,但一回去并没见到刘启,只看到手时收拾一堆骨头的丫环春棠。
“人呢?!”樊英花环视了一下,问。
“醒了。吃了些肉就出去了。”春棠边说边比划,“临走还拿了一只猪腿,简直跟饿死鬼一样!”
“嗯!回来后跟他说,过两天,我会把他的马弄过来。”樊英花有点失望,也不知道为何还要让春棠去转达,但还是补充说,“看住他,别让他乱跑。”
刘启已经先一步摸出来,他骑了只马走在寨里,打算看完赵过,再去看唐凯,最后去找自己的刀。正走着,几个背着袋子的大汉堵上了他,其中一个还带了伤。
看他们都盯住猪腿,眼里都带了馋意,刘启连忙把肉藏到背后。一个汉子挠首笑笑,随手递了一把剑,说:“呃!兄弟,我们这有几样不错的东西,给你换这只猪腿,好吗?”
剑装饰得华贵。
刘启看也不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在战场上捡的。他的猪腿是打算给唐凯和赵过解馋的,自然不太情愿,便摇摇头,说:“这是送别人的,不然,我就拿上它给几位大哥蹭酒喝。”
“哪有送人送肉的?!我们哥几个分别多年了,今天重聚,心里图个欢喜。眼下只有酒,没有点可下口的菜。你拿了这把剑送人吧。”汉子边说边递过剑。
刘启有点心动了,但还是摇摇头,勒索说:“我要送好几个人的,一把剑怎么送?我们也是图吃一顿。要不这样,能让我够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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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大汉心疼半天,还是撑开袋子和刘启换。
刘启挑了一通,抱着两把剑一把刀离开。
找到赵过和唐凯之后,他便送了赵过一把刀,送了唐凯一把剑,却半点不提是猪腿换来的。
男人很少没有不喜欢兵器的,尤其是这两个。
他们也都缠了身白,却争问完刘启伤势要不要紧,就迫不及待看自己的礼物。
唐凯的剑大约两尺,前半身并不光亮,锋刃处留下打磨的痕迹,吐着寒芒。
他用手指小心地抚过剑刃,最终抚在剑柄上,言及其它说:“都说美女爱英雄,这下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你说咱们回郡,那些漂亮的少女会不会欢迎我们?!”
“阿妈的!”刘启给了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想到遭遇鲜花美女的香艳场面,便咯咯地笑,对她们冲自己翘首以待,秋波频频的场面当然满意。
可他还是想起自己的刀,便请求说:“快跟我回去,找我的刀!”
“我们正在说鲜花和美女!一把刀,别要了!”唐凯打岔说,说完指指刘启手里的剑,又晃晃自己的,感兴趣地问,“那是小姐送的吧?!小姐也是美女呢!”
“小姐送的?”赵过瞪大眼睛问,他看看自己的刀,轮刀劈在一块木头上,笑耸了肩膀后问,“送三把?!砍破了换,破了再换?!”
刘启怕自己的刀被别人捡去,心里不安,便拿出颇生气的样子说:“你们到底跟不跟我去不去?”
“一把刀,不要了吧。”唐凯依然是一句老话。
刘启给了他一脚,假装生气说:“别‘不要了,不要了’的。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找。”说完,他转身假走。
赵过看看刘启,以意料中的口气给唐凯说:“看!生气了吧?!”
刘启正要假装一个人走,唐凯连忙拉过他,说:“阿哥,阿哥!你别生气。不就一把刀吗,要不如不要!”
“你为什么老说要它不如不要?!”刘启哭笑不得地说,“它是我——,丢了就会惹火上身的。”
赵过没有唐凯有耐心,干脆就在唐凯的铺盖下摸出一把刀,肯定地说:“你看,刀刃全卷了!我们俩打算弄点钱给你修一修,但不知道修了你还要不要。”
看刀刃卷翘不说,还有因和别人的撞击的大豁子,刘启一下明白,他们是试探自己会不会嫌弃它现在的样子,顿时想了许多。
他看住两人,笑着说:“这是把宝刀,真正的百炼钢,只是仗打得太狠给毁了,我找人给锻回来。这一定是唐凯捡回来的吧。你倒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呢?”赵过询问。
“你!?好意思问?!看到一只倒地不起的马,爬上去就不下来,打着马屁股,大声地‘驾’——”刘启说到这里,唐凯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事不要给你姐姐说!”赵过严肃地安排唐凯说。
几人又说又争,最后带了几个弟兄,出去找了些吃的。
吃饱喝足出来,天已经黑了。
大孤寨南低北高,几乎相当于一个城塞,东西两面均为高山,前面被加固的山石垒墙和半环形的建筑,正背后是个大坪子,侧后是个山谷。因它的军事地位渐渐磨灭,日子久了,便处于半荒废状态,连驻军都没有了。
这里落户的百余家军户因产业大部分被豪强侵吞,反成了养土匪的地方,“一只虎”杨过就是从这里逃亡出去的,所以这里的男人混不下去了,就上山。如今樊英花的到来,不但没有引起他们的反感,反引出男人们自愿入军的意思。他们只是藏起女眷,免得一些见不到女色的公狼公狗因难忍而骚扰,但并不是很怕入驻的兵士,夜里也敢四出走。
刘启和弟兄到北坪上,这里已经像往常一样聚集了一些老少爷们,他们注视着对面已密密匝匝的营地,远远看到和四下各小寨遥相呼应的灯火,相互说着话。
不知从何时起,发丝一样的春雨入夜暗潜,将这易守难攻的要塞笼罩。
一个逛荡的人说:“怎么会下雨了呢?”
而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则评价说:“好呀!春雨贵如油。庄稼好!”
“是呀!春雨贵如油。”一个蹲在风灯旁的“吧嗒嗒”地整农具的老汉说。刘启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一个撑架拐杖。
“要耕地了吧?!”刘启套近乎地说。
“耕地?!”老人愣了一下,说:“闲地里是可以种点春红薯什么的!”
刘启这才觉得自己得愚蠢,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耕种不一样。他把马丢给别人,蹲过去,给人家说些闲话,却一说就暴露自己的无知:“秋里种小麦,早夏要种大麦吧?!”
身后的人纷纷来更正这白痴式地提问。老汉一笑,抬头露出一脸的皱纹,笑话说:“你这可不行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刘启红了面孔,本想解释自己记事起,家里就不种地了的。唐凯已经替他给老头叫嚷:“怎么就四肢不勤了?!不懂种地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笑眯眯地说:“伢子!种地可种可不种,但不懂种地就不行。当年太祖皇帝亲自下地开犁,劝耕于农,给这里的人说:‘猛人蹦跶不了多久,他们不会种地,不懂种地!’”
刘启愣了一下,隐隐对老人的话有点感悟。一旁也有寨里的年轻人,却也不服气地说:“岗明爷!种地有什么稀奇的。男儿就该投军,搏它一个富贵。种地能种出来吗?!就说你,你可是咱寨里唯一的贵族,有上百亩地,不用交赋税,要不是不在乎,谁家有你家富?!那不都是打仗挣的?!”说完,这个年轻人就给刘启说:“当兵的!你别责怪他,他老糊涂了!”
老人笑了两下,低头又顿镢头,最后拄住站起来。刘启连忙把地下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他,点头表示自己的尊敬。
老人冲着刘启笑笑,瘸着腿走了。
刘启却一下觉得他很有知识,便目送着他走远。
春雨里他已经不知道走到那儿去了,却是唱道:“大风起兮卷浪沙,天鹰盘旋久不下。汝虽不怕风吹苦,亦勿打马行天下!”
※※※
刘启本想在唐凯和赵过那里住,但还是回到樊英花那。
他看主屋里亮了一盏灯,樊英花正面无表情地坐着,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在等自己,故意冲着她惊讶地看。樊英花看住他,早就因等待不耐烦了,便不带半点善意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刘启立刻现出不快,心想:我干什么要你管?!我又没让你等我,又不是你相公。但他还是没说出来,立刻翘翘头,回头就要大摇大摆地出门。
丫环春棠作为调解人,知道小姐是在拉了脸等他,等到这时候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便走来在他的身边,在他耳朵边说:“小姐等了你好久了,酒菜也没有动,打算你回来一块吃的。”
刘启看了两下,觉得樊英花这应该又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办,便坐过去说:“我去军营看看,已经吃过饭了,看你吃就行了。”
樊英花觉得就是不舒服,好像自己花费了力气,别人无视一样,便说:“看我吃干什么?!郡里送来了两坛好酒,给我庆功的,你喝上一点。”
说话间,春棠已经端了托盘上菜,并在摆上两个盅子,放下一个黑瓷壶后,还主动给刘启写了一杯,说:“这是难得好酒,三十年的老酿。小姐想着您,等你回来才让揭布的。”
“我都喝醉了!”刘启仰面一坐,拍了拍还在发晕的头说,“打了胜仗,哪有什么不喝酒的?!”
“这是犒劳你的。我已经人回去送你的马过来。”樊英花口气柔和了许多,便吃菜,边示意对方尝尝。
“不喝!”刘启任怎么说,只顾摇摇。
“喝不喝?!”樊英花大为恼火,眼中猛地一寒,“你宁愿喝那种混浊寡淡的酒,也不肯尝一点这个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喝?!莫非里面有毒?!”刘启乐呵呵地问,看到气倒这女人,他就打心底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