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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怜,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朐忍已深陷战火,城外处处都可能有叛贼出没,你要有什么闪失叫我如何向令尊交待,军中不可携带女眷,阿吉不知道么?念在令尊的情分,我暂不计较,我这就去将他唤来,你们早日回家去吧!”
刘启甚至不敢直视赵慈,硬撑着用严厉的语气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赵慈愣住了,她不明白刘启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刚见到自己时他眼中的欣喜是自己看错了么?
不,自己断然不会看错!
赵慈努力回忆了片刻之前的情景,肯定了刘启不是因为厌恶自己而发火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越发的感到不解,难道刘启真的是因为顾忌两人的叔侄名分?可父母都明确表示不会计较这一点,而且要亲口在师尊面前说情,那时木已成舟师尊还能说什么?
况且方才阿吉说刘启一见面就强烈要求他们必须平辈论交,甚至以军令相胁,这样乱来的家伙会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吗?
至于什么因欲创大业怕受家室拖累,赵慈早就觉得根本就是刘启的借口,太荒唐了!
难道他有什么苦衷不成?
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么,为什么一定要闷在心里?再说,不管因为什么也不能成为可以对她恶语相向的理由!
赵慈狠狠擦了把眼角快要落下的委屈的泪水,心中默默喊道:“忘恩负义的小贼!你以为本小姐嫁不出去了么,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不远千里来寻你,却换来你几句训斥!有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来人!”
赵慈跺着脚喊道,现在就算去追问刘启,他也定然不会说出来,只好先去找阿吉想办法了。
女人真是麻烦!
刘启溜出帐外漫无目的的在营中闲逛,他的心情在将士们崇敬的目光中又恢复了一些。
不管是哪个时代,相比之下刘启更喜欢待在军营这个纯男性的世界里,男人之间的关系要洒脱的多,相处的时候豪气冲霄酣畅淋漓,分别的时候也不会拖泥带水,所有的情谊都可包含在一声保重之中,会有不舍但绝不会有痛苦。
可对女人就大不相同了,刘启想起了几个月前,仍在自己的时代中,那次伤到极点的失恋,那女人无情的背叛虽然让他对她已再无一丝爱意,可至今心中仍隐痛不止。
刘启不敢想象若和赵慈相爱并结婚,甚至生儿育女,自己该何去何从,那时能扔下赵慈一走了之吗?那样的话自己的后半生还能心安理得的过下去吗?
留在这个世界?那父母亲人怎么办,自己的失踪将会对他们造成多么巨大的痛苦,年迈的爷爷能受的了这个打击吗?
哎!
惜怜,回去吧,你我命中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长痛不如短痛,刘启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大帐,转身出营而去,步履越发的坚定有力。
朐忍县城在众人的通力配合下很快恢复了秩序,刘洪一边写了捷报派快马送往州府,一边安抚百姓,修补城墙救治伤兵,高鸿和赵戎则整顿军队积蓄粮草,准备再战。
捷报中,城中诸将和巴西援军一个没落,功劳人人有份,这让昨夜弃城而逃的所有人都大为感激。
尤其是郑雄保住了晚节感动的老泪横流,一看见刘启就和看到亲兄弟一样亲热,拍着胸脯对天发誓,老哥哥我没多大能耐,不过朐忍城内也有几个一手提拔的将领,今后贤弟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他们绝不敢说半个不字,若是往后有机会到蜀郡去,定要给个薄面到寒舍小住几日……
刘启对这些人极为鄙视,一开始心里挺不舒服,不过也知道刘洪是为了给今后从固陵中转物资兵员提前铺路,这个人情着实够分量,以后肯定会派的上大用场,所以刘启很快就想通了,也积极的配合刘洪主动和诸将结交。
天黑之前城外各地的探马就纷纷传回消息,朐忍周围百里之内已确认没有大股叛军活动的痕迹,看来叛军的确撤退了。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朐忍县城,城内百姓和军中兵将都兴奋的欢呼雀跃,称颂刘启功德的声音更是直冲云霄。
更让刘启高兴的是次日下午甘宁终于和前去接应的人马汇合,接到探马回报时刘启正在郑雄家中饮宴,听了这个消息后他甚至忘记和郑雄告辞就飞身上马狂奔出城。
郑雄感慨万千道:“只看其待人如此至诚,其下士民岂能不舍身相报?日后逐鹿中原,必有此子一席之地!”
甘宁领着另十六名敢死队员在离朐忍县城十余里外的山路之上见到了疾驰而来的刘启,他们没了多余的负担,回程快了很多,一个时辰前他们和赵戎派出的侦骑相遇,将这几日城中情形问了个明明白白,得知他们的行动圆满成功后也是大感欣慰。
同时甘宁也后怕不已,若叛军再多坚持一天,不,甚至多坚持两个时辰,赵戎的援兵就不会及时赶到,刘启和朐忍就都完了。
可以说刘启是将身家性命都押在自己身上,这份信任让甘宁十分感动。
“兴霸兄!”
刘启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一把抓住甘宁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甘宁,确认甘宁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再往后看则是那十六个衣衫褴褛的敢死队员。
出发时的二十五人中竟能有十六个回来,在刘启看来,没有任何情报支持,仓促制定了计划、没有经过一次针对性训练的条件下,靠着简陋至极的装备完成这种高难度级别的任务,之后还能有三分之二的队员安然返回,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甘宁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托将军洪福,甘宁幸不辱命!”
“快快请起,兴霸兄,朐忍全城十万军民得以保全皆为兴霸之功!兄当受我一拜才是!”
刘启后退一步,郑重的整整衣甲后跪地叩拜道:“我代朐忍十万军民拜谢诸位壮士之德,请诸位壮士受此一拜!”
这十六个人哪曾受过这样的礼遇,一个个都慌了神,连手该怎么放都忘了,只知道站在那里激动的浑身发颤。
礼毕之后刘启站起身来对他们说:“你们劳苦功高,每人赏金百两连升三级,不愿从军的赏良田百亩!”
这些人当中有四个是原来甘宁从江陵带来的心腹部下,有十个是朐忍守军,他们连升三级最次的也能升至屯长,他们都清楚普通士卒和统领百人的屯长在战后封赏的区别,普通士卒作战时冲锋在前朝不保夕,得胜之后最多也就得一串铜钱买酒喝喝,而屯长虽然不能躲在后面,可起码有十几个亲兵保护,最关键的是得胜之后获得升迁的机会大为增加,至于银钱嘛,那更不在话下了。
68。请明示()
而还有两个人则原本是逃进朐忍县城避难的周围的猎户,两人都没有家室,也早就过厌了终日担惊受怕的日子,能有机会投身到这样仁义的将军帐下哪还会选择什么田地?
十六个人齐齐拜倒高喊:“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好!走,跟我回城,城中已备下酒宴,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刘启和甘宁并骑当先,大笑着率众归去。
和电影中总是在主角搞定所有事情之后才会姗姗来迟的警察一样,在叛军撤退后的第五天早晨,益州牧刘璋的使者和巴西郡援军的主力才慢悠悠的赶到朐忍城外。
刘启随城中众文武去迎接,只见上万人浩浩荡荡的在山道上排成数条长龙,士卒们衣甲光鲜,所持兵器寒光四射,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将领们则骑着骏马身披锦袍,这气势倒是十分雄壮。
刘启暗恨,摆开这么大阵势来抢功劳,喵个咪的,就会窝里横!
巴西郡的援军各自在城外驻扎,主要将领陪同刘璋的使者进城,郑雄领着众人出城拜见,待见到刘璋的使者后刘启不由的皱着眉,此人叫吴韬,四十岁上下,衣着非常华贵,玉冠锦袍无一凡品,不过身材普通长相一般,而且总是一副阴冷的表情,像是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尤其那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看谁让谁浑身难受。
只看吴韬的面色郑雄就知道事情不妙,不过作为名义上朐忍的最高指挥他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末将见过吴使君,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谁知吴韬冷哼一声阴沉沉的说道:“哼哼,郑将军,你这失礼之罪我可以不计较,不过其他罪状我可不敢擅自决定哪!你等功过自有新任太守论断,来来来,我予你等引荐……”
吴韬身后一人催马上前,头戴兽盔乌甲青袍,一把短须已显斑白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刘启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不是严颜嘛!?
吴韬高声说道:“我主已命平东将军严颜严希伯任固陵郡太守,诸将还不上前参见?”
朐忍众将都听过严颜的名字,不禁大感奇怪,刘璋此举是何用意?扶起一个严家人和严氏打擂台?
揣摩上意可不是这些武将擅长的,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众将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别人也同样都是一头雾水,只好纷纷行礼拜见。
更奇怪的是严颜并没有慷慨激昂的说什么誓除叛逆报效我主之类的话,更没有新官上任的意气风发,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来应付了几句了事。
方才吴韬的一句话让郑雄心惊胆战,可半晌不见严颜接着吴韬的话题往下说,心中好不焦急。
吴韬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么?难道要将自己拉出来杀鸡儆猴给新任太守立威?
不过郑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刘启发给刘璋的文书中不仅对此事只字未提,反而将功劳分给每一个人,连被叛军打败的巴西郡援兵先锋都有一份,城中诸将不可能声张此事,否则若要治罪他们也跑不了。
那定是巴西郡人夺不到头功难以向庞羲交代才胡乱推诿责任,哼,这群无义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