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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匹马前面走了几个来回,实在难以取舍,它们每一匹都如此高贵、如此漂亮,就算是我这样不懂马的人,也看得心神摇荡,不能自已。
最后,我挑了一匹白色的马给你。
这匹马是七匹马中最高大的,脖颈非常修长,鬃毛和尾巴临风飞舞的样子真是有如天马下凡,步态轻巧灵活,极有灵性,我给它取名叫月光。
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从此,它就成了你的固定坐骑,陪伴着你,直到你阵亡。
帮你挑完之后,我就不再挑了。
我坚决辞谢说,这么名贵的马应该让战斗的人骑乘,我骑术不佳,骑着太浪费了,委屈了这么好的马。
听了我的推辞,你还没有说话,在旁边伺候的一位年轻英俊的北汉马官便跪下道:“夫人想是不太了解这些马,它们热情近人,善解人意,不仅合适做战马,做高贵女人的乘用马也非常合适。”
那马官说:“西域各国公主出嫁的时候,王族一般都会陪嫁这样的好马,载着她前往夫家参加婚礼。”
你看着这个自作主张插言的马官。
在你的注视之下,他低头伏地说:“小人唐突无礼,大将军见谅。”
你又看了他一会儿。
你说:“没关系。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你起来吧。”
你对那马官说:“既然你这么懂马,不如,就请你帮她选一匹最合适的吧。”
马官低头说:“小人不敢再次唐突。”
你说:“身为马官,你的专长不就是善识善用千里马吗?不用其所长,不是太委屈自己了?请放心选吧。”
马官说:“是。”他站起来。我感觉到他的目光长时间地落在我腰间的那块白色玉佩上。
他觉察到我发觉了他的注视,便移开目光,在群马中挑了一下,他选了其中一匹赤红色的年岁最小的马。
这匹马他果然选得很好,细看之下,小马长着一对小巧的耳朵、一双长有浓密睫毛的大眼睛、有大而圆的颔和小小的鼻孔,眼神机敏热情,果然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我走近这匹马。
我伸手抚摸着它的鬃毛,它的皮肤闪闪发亮,就像是跳荡着的火焰。
它轻轻地喷了一下鼻。它侧过头来,天真无邪地用大眼睛看着我。
它看着我的脸,它对我头上的花钿很有兴趣,然后它又很喜欢我裙子上的小花朵,它试图去吃那些花朵。它甚至都要把我的裙边吃到嘴里去了。
我叫了一声:“哎呀!”
我尴尬地把裙裾从它恋恋不舍的咀嚼中拔了出來。
我提着裙裾,后退了一步。那小马伸长
长脖子用嘴追着我。
我躲闪在你背后。
你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伸手拉住了它。你说:“窈窕淑女,良驹亦求。”
你说:“它可真是太合适你了。”
我红着脸咬了咬嘴唇。
你对那马官说:“这马还小,活泼顽皮。明天你带她骑一下,让她适应一下,也调教下那马,让它懂得要守的新规矩。”
马官行礼称是。
(四)
然后,你走到月光的面前。
你看着月光的时候,月光也定睛看着你。你们互相审视了一会儿,显然互相都非常满意。
月光伸过头来,用嘴唇寻找着你的手。
当它用额头轻轻触着你的时候,你的眼睛熠熠闪光。
我听到你血管里的汹涌沸腾。
果然,你说:“这马太完美了,我要试骑一下它。就现在。”
你骑上了月光。
几个马官连忙打开马厩的大门。
你拉住缰绳,带着月光原地几个小转身垫步。
你看上去就要策马冲出马厩了。你忽然回过头来。你对我说:“琴儿,你也来吧。”
你向我伸出手。我抓住你的手。我就坐在你身前了。你的臂膀围绕着我。你一带缰绳,身体稍稍前倾,月光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
月光的起步速度异常惊人,让所有的汉地战马立刻相形见绌!
它开始奔跑的第一步就迈到了两丈之远!
我们就像骑着一朵悬浮在空气中的白云一样,一下子就从马厩里飘出去了。
就在这时,我隐约感到,马厩里有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盯在我的后背上。
但在兴奋陶醉的感觉中,我很快就忽略了它。
第两百二十七章 飞驰()
(一)
世界飞速地向身后掠去。花草树木的面目变得动荡而模糊,它们如梦如幻地在眼前消逝,隐没在某个越来越远的灰暗空间里。
我坐在你的身前,被你的臂弯所环绕,以流光的速度在时间里穿梭越过,和你一起奔向未知的将来。
在风驰电挚的速度下,在你的臂弯中,我感觉生命从来没有这样圆满、真实和丰富过。
我感觉自己空前广阔,也空前深远,所有的限制都冰消雪融,所有的藩篱都遁迹隐形。
我觉得在一切方向上和一切时间里都已抵达那个最后的终点。
没有任何**兴起,也没有任何遗憾残留。
花枝春满,天心月圆。问余何适,廓尔忘言。
(二)
我们一路飞驰,跑出了关城,跑过了田野,跑过了树林,跑上了一座小山丘。
我们在山丘的顶上停了下来。你把我放下马背。
你牵着月光的缰绳,和我并肩站在山丘上。
这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了。
一轮红日,正逐渐地向燕塘关高大的城墙后沉没下去。
山丘下,四周的田野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掠过原野。
整个世界彷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么美丽飘逸的月光。
你转过脸来,你在万道霞光中注视着我。
我感觉你的眼神与从前任何时候都不相同。有一些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让我觉得温暖,又觉得晕眩的东西。
你之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你的眼光落在我的额头上,眼睛上,脸上,嘴唇上。
你看得我心慌意乱,看得我不知所措,看得我全身发软,看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在你的注视下慌乱起来,全身因为紧张而发热。
我低下了眼帘,感觉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将会发生。
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我舍不得你把目光移开去。
我们就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地站着,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
我听到你喃喃地说:“琴儿。”
我一阵颤栗,更深地低下头去。
你的目光全神贯注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身不由己地闭上了眼睛。
有一刻,我觉得你马上就要俯身过来亲吻我了。
我觉得你的灵魂都已经离开你的身体向我伸展过来了。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你靠近我身体的紧张呼吸和你皮肤的温度了。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你的嘴唇的接触。
我渴望成为你的女人。我天生就该是你的女人。
可就在这时候,太阳沉下去了,光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你好像被惊醒了。你心里的火苗摇曳了几下,也冷却下去了。
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你退后了一步。你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了。
你拉近月光。你回避着我的目光。
你说:“天快要黑了。城门要关闭了。我们回去吧。”
(三)
那天,在返回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出城时那种飞行的美妙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我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不祥之感。一种我自己也不愿意深想,更加不愿意相信的不祥之感。
虽然同样地处在你的臂弯当中,但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不知道先皇终其一生是否相信过这一点。
在那一生之中,我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你的女人。
除了若干次的拥抱和最后的亲吻,你没有触碰过我。
你不能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因为你要把寿命留给天下人。
你也不想给我更为特别的记忆,以免我以后长久地不能忘记你。
(四)
“无论在哪个国家的黄昏,晚霞都是我的伤痕。”
“我没有别的魔法。我只会这样写着。每当我这样写着。你就会和我一起活着。在这样的深远相融中,时间是不存在的,也无从发挥作用。”
(五)
我们回到了舅舅的府邸前。
你把我从马上放了下来。我站在你马前。我们彼此看着。
你说:“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想说什么?”
我说:“突然想问问哥哥,什么叫做誓言?”
你说:“誓言,就是承诺将会去做。”
我说:“为什么世间会有那么多被背叛的誓言?”
你深呼吸了一下。你说:“能够被背叛的,就不是真正的誓言。”
你说:“真正的誓言,是不会被背叛的。”
(六)
你点燃了新的蜡烛。你独自跪在总兵府的小灵堂里。你面对着你父母亲和我父母亲的牌位。你的影子投映在地上,也投映在墙上。你朝着两家父母的牌位跪拜了下去。你久久地跪在那里。
“父母亲,陈伯父,太夫人,请指引我,请告诉我,我将要对她做的,到底对不对?如果我做错了,到底该怎样才是对的呢?如果我没有做错,那为何我的心,会这样地疼痛呢?难道,做正确的事情,都需要从心的荆棘上踩过去的吗?”你默祷。
你在心里发问:“谁能告诉我,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
(七)
舅舅的府邸。
我带着侍女们给你做好了睡前的种种准备,烧好了热水,给你铺好了床,安置好枕头,准备好了你夜间醒来可能想要喝的温水,放在保暖的地方,帮你换了新的蜡烛。
我等待着你从总兵府回来。
我在心里想,也许,你回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