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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殿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我说:“听说昌平侯的丧事已经办完了,人死不能复生,舅舅节哀,保重身体。”
颜观心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他仇恨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皇后不用假慈悲!我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你干的!我孙儿,是你卫队的那些人杀害的!”
我悲哀地看着他,完全能够体会和理解他的仇恨。这也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三
我说:“舅舅,您说错了。昌平侯虽然死于刀剑,但却是被他自己的野心所杀。”
我说:“既然您过来兴师问罪,我也就不必支吾隐瞒。这件事情,因为皇帝病着,是由我代为做主处理的。昌平侯年纪轻轻,如此结局,虽然令人惋惜,但也实属罪有应得,并没有怎样冤枉。如果按律审理,由皇帝来亲自处理,恐怕,届时不会有这样的身后哀荣,舅舅此刻,也不会有机会来昭阳宫里耀武扬威,立而不跪。”
颜观心愤怒地以杖敲地,大声道:“陈琴儿!你虽然尊为皇后,可依然只是一个女人!昌平侯是宗室子弟,国家命官,就算是有什么过失,也轮不到你后宫来管!你一介女流,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生杀予夺,擅行惩戒?!有什么资格可以指使卫队,夜半三更在京城的大街上公然绑架朝廷命官,私设公堂,逼迫讯问?!你做了这样胡作非为的事情,早已没有德行再位居中宫!早已违犯了女人不得干政的祖制!皇帝应该知道,后宫干政,是亡国之兆,应当果断处置,废黜你的后位,罚入冷宫反省!”
我说:“清平世界,本自安宁,皇帝病重,全宫忧心,我本也没有心情去管外面的事情。可是,有的人,却偏要趁人之危,撺掇我的一个儿子,去谋害我的另一个儿子,违抗他们父亲的心意,破坏整个国家的安宁。眼看着箭
在弦上,变生生目前,身为一个母亲,我岂能坐视不管!难道,管教儿子不要为祸苍生,不要骨肉相残,不可祸乱国家,不正是父母的应尽之责吗?难道,我为人之母,应该视而不见,任由这些孩子胡闹,令兄弟反目,令宫闱之中血流成河,令皇帝痛心疾首,让皇帝的病情雪上加霜,令先皇太后死难瞑目,这才是有荣妇德,这才是配得上位居中宫的吗?!”
我说:“舅舅,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但这不是你放纵自家子弟卷入立储大事,撺掇皇子们发生夺位争斗的理由!我一生里经历了两次兄弟阋墙,深深知道里面的痛苦,我不会坐视我的儿子们重演它。”
我说:“皇帝的儿子们就是国家的将来。如果他们彼此为敌,争斗厮杀,就意味着国家的分裂与重新开始的战争。皇帝和故大将军一生致力于加快统一,结束战争。皇帝头上的每一根白发都为此而生!每一分心血都由此而耗!大将军更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尸骨到现在还曝露在荒野之中,无人能够找到!”
我对他说:“而您呢,舅舅,您现在白发苍苍,还能养尊处优地坐在府第里,妻妾成群,仆从如云,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您都享受到了。但是,那些为了国家的统一与太平而死去的将士们呢?那些没有娶妻生子,没有享受过一日的安定与和平的人呢?他们在荒野中痛苦而孤独地死去,他们的家人连安葬遗体的机会都没有!”
我迎视着他仇恨的目光说:“想想他们所放弃的,想想他们所付出的,想想您对儿孙的管教!他是被您的骄纵与放任所屠戮的!您这样做一个祖父,不觉得愧对皇帝的信任和汉军的牺牲吗?您还有底气来这里兴师问罪!您今天所该做的,应该是来伏地请罪!”
我说:“舅舅,您听着,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我的儿子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去破坏皇帝和汉军将士们的牺牲和理想!去再陷天下人于水深火热!”
颜观心再次用拐杖捣着大殿的青砖地面。他声嘶力竭地用拐杖指着我,说:“你花言巧语,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真的有这样公正坦荡吗?四皇子!你的那个宝贝儿子,他!才是犯事的正主!皇后为什么私心偏袒自己的儿子,只责罚别人家的子弟?!难道我孙儿的性命,就贱如草芥吗?难道皇子们不应该首先端正言行,不起杂念,成为宗室子弟的榜样吗?难道皇子们犯了如此弥天大罪,就可以轻易逃脱,不受惩处吗?你就是这样徇私枉法地来维护天下人的安宁的吗?”
我说:“舅舅,不管您相信不相信,我本来的用心,是想在他们事情发动之前,劝说阻挡一下您的孙儿,给他一个悬崖勒马,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免得他祸及家族,损伤舅舅多年忠心护主的英名。可惜,他不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执迷不悟,这才造成了意外。不过,舅舅,您也没有什么可以感到不平的,我也绝非是针对舅舅往日的种种而挟私报复。就凭昌平侯做下的这些事情,就凭他临死之前还要构陷皇太子的言论,若皇帝知道,若公开审定,他也断难逃脱一个死罪。”
我说:“舅舅。太平是天下人的太平。帝后的职责,就是替天下人守护好这无价的珍宝。否则,天下人为何要拥戴皇家?不管是任何人,不管他与我们皇家是何种关系,只要他想要做这种有悖天伦,有伤国本的事情,我都一定会阻挡他。哪怕为此付出我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根本就不在乎背负上您的仇恨!”
我说:“舅舅,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只处置你的孙儿,等皇帝身体好一,我也会请旨处置自己的儿子。”
我说:“没有人可以做这种事情而不受惩罚。包括我儿子,也同样,包括您!”
我说:“请您好好记住这些话。”
我说完,就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座拂袖而去,离开了大殿,留下因为悲伤和愤怒而浑身发抖的颜观心,独自颤巍巍地站立在昭阳宫的大殿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 昌平侯谋逆 (5)()
一
刘申虽然病着没有理事,但宫里发生了异常的事情,还是会有人马上报告给他。
颜观心咆哮昭阳宫大殿的事情发生过之后,刘申迅速就得知了消息。他感到非常震惊,于是宣召魏国清入宫询问。
魏国清本来就想着事关重大,应该尽早让刘申知道,避免有人利用皇帝这个知情的空白档再次兴风作浪,既然刘申已经听闻了风声,又专门召见询问,哪里还敢隐瞒,便将皇四子和昌平侯一伙人的种种谋划和活动,所有人证物证一并呈现汇报给了刘申,又说了他入宫请示我的过程、我的决定、傅天亮卫队的行动和最后的结果。
刘申听魏国清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都讲了一遍,气得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铁青,等魏国清都陈述完毕,他痛心疾首地拍着床沿对魏国清说:“魏卿,这都是报应啊!都是报应!我当年违逆了父王的安排,弄得兄弟相争,令弟弟不得善终!如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的身上了,我的儿子也同样不服从我的安排,欲要与兄弟争夺储君位,又要上演手足相残的悲剧!这都是我失德的结果啊。是我管教不严,不能以身作则!是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臣民的重托和信任!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魏国清听了一阵心酸,正要开言劝解,刘申突然捂住胸口,啊地叫了一声,眼睛上翻,一头栽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魏国清慌忙大叫“来人”,太医内侍等闻讯一涌而上,手忙脚乱地救治刘申,又着人速到昭阳宫去报知我。
我匆忙赶到时,刘申已经被救治苏醒了过来,但是心情恶劣,身体虚弱,躺在床上喘息不匀,一动也不能动。
我赶忙跪在他床边,握住他的手,向他请罪,劝解他息怒。
刘申喘着粗气,长叹道:“琴儿,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怪我自己德行亏负在前,管教不严在后,只怪这个逆子不能体谅你作为母亲的一片保全呵护之心,不懂得孝顺母亲。琴儿你只是想要替我分忧,让我能够安心养病,早日康复,也是顾念着孩子们年轻,想要给他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更是想要遮掩皇家的丑事,不令新朝的天下百姓闻之心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做了一个母亲必然会做的,你不用请罪。只可惜,有时候,并不是好心就能办成好事的。事情如此结局,想来也是天意。琴儿,我对你只有感谢和理解,怎么会因此而对你怪罪呢。”
我流泪道:“汉王宽宏。琴儿不仅没有帮上忙,而且给汉王添了麻烦,琴儿惭愧。想不到我们的儿子之间,也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申说:“琴儿,我知道,儿子们当中,这个儿子是长得最像你的,平素对你也最恭敬体贴,你的心里,是最疼爱他的。如今,他做下这样的勾当,让兄弟姐妹们寒心笑话,你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心里一定比我更加难过。但是,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放眼长远,对他倒未必不是好事。琴儿,你不要着急,儿子我们一起来慢慢教,相信他天性上还是一个好孩子,他将来会知道怎样改过的,不会辜负你对他的一片期望。”
我饮泣道:“汉王病成这样,还来宽慰琴儿。”
刘申说:“再生病,我也是你的丈夫啊,是你的依靠,我不来宽慰你,不来爱惜你,还能指望谁呢?指望这些不争气的儿子吗?”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
刘申看着我的眼泪,再次叹息说:“做父母,真不容易啊,也并不比治理天下更简单。”
我说:“汉王是一个好父亲。”
二
刘申被气得心绞痛重发,当场晕倒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宫外。皇四子听到消息,心知谋夺皇太子位的事情已经被父皇母后知道了,顿时如遭雷劈,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慌乱不知所措。
恐惧之下,他想要在父皇震怒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