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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集聚了一下力气,打开了包装纸,里面是一本相册。你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我们去溪源基地那天出发前的合影。你看到我梦游一般的眼神注视着镜头。
你继续向后翻,里面都是我们这几年平时训练和比赛时拍的各种照片,记录了我们共同相处的许多美好瞬间,还有每个队员认为自己最漂亮的单人照。【零↑九△小↓說△網
你看到我们在爬鬼见愁那天的合影,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对着镜头微笑,只有我在向侧面看着你。
你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却是一阵的难过。
你看着相册,有点怔怔的。
汪指导说:“他们想把所有美好的时刻都装进这相册里,让你带着回去。”
你说:“我会珍藏在心里的。”
汪指导看着你朦胧的眼神,说:“在想什么呢?”
你说:“在想我刚到这里的那一天,他们每个人的样子。那时候,他们多稚气啊,好多人都没有步枪高,可是,转眼间,个个都长得这么高大了。”
汪指导说:“是啊。孩子们长得真快啊。到毕业时,他们大概都已经长成大人了。”
你说:“可惜,我看不到了。”
汪指导说:“你一定会看到他们毕业的。我们会和他们一起照毕业照。”
你微微摇头,你说:“我看不到了。我知道。”
(四)
“老汪,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汪指导说:“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呢,有事尽管吩咐。”
你说:“能帮我开一下那个柜子吗?”
汪指导站了起来,打开你身后的储物柜。他看到里面有个小木盒。“是这个吗?拿给你?”汪指导问。
你点头。
你接过木盒,打开了它。
你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逐一递给汪指导。
“还给你了。大门钥匙。学校体育教研室的办公室钥匙。这里的办公室钥匙。枪械库的钥匙。枪柜钥匙。值班室钥匙。子弹柜的钥匙。”
你留下了一把。你说:“这保险柜的钥匙,我多留两天,里面装了点书,我现在没力气整理,过两天高雄会开车过来把书搬去我那儿,我没事再来慢慢收拾。搬完了,他会把钥匙还给你。”
汪指导默默接过钥匙。他说:“没问题,你需要留多久都可以。”
你说:“一会儿能帮忙把我桌上的东西都收了吗?回去时我就顺便带走了。”
汪指导说:“不用这么着急,等新指导人来了,再收拾也来得及。”
你说:“反正已经来了,就顺便带走吧。”
汪指导低头不语。
你说:“你们也会合作愉快的。”
汪指导说:“相信会这样。可是,有些东西,毕竟是无法取代的。”
你笑了笑。
你说:“放假了,你和嫂子可以来我家看我,我妈妈会给你们包饺子吃。”
汪指导点了点头,说:“我们一定会来叨扰的,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们待太久。”
你说:“怎么会。”
(五)
你把那个木盒子,整个儿地推到汪指导面前。
你说:“还有件最重要的东西,也要拜托。”
汪指导说:“是什么?”
你说:“我给心心写了一封信。在这盒子里。”
汪指导说:“干嘛不自己交给她?她就在外面。我叫她进来就是。”
你摇头。
你说:“这信,不是写给现在的她的。是写给未来的她的。你要在没有了我的未来,把这封信,替我交给她。”
汪指导说:“你不要这样想,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你说:“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你说:“老汪,请帮我保留着这个吧。但不要在我死后马上就给她。”
你说:“我死后,她必定没有勇气再来这里。她一定会彻底放弃射击运动,如果不是彻底放弃整个体育运动的话。她会退出射击队。毕业以后,她也不会再有勇气回到这里,回到学校,也不会主动再联络你,不会再主动联系和我有关的各种人。”
你说:“但是,她会坚持下去的。等到很多年过去,等她长大了,她还会再来联系你的。等她再次遇到你,等她主动再来见你的时候,等她有勇气再来见你的时候,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请替我对她说,我说过会在未来等她。我是守信的,我一直在等她。”
汪指导难过道:“别多想,你只是消耗太大,身体虚弱,你不会有事的。会有奇迹发生。你会等到她长大成人,我和你嫂子,一直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你看着汪指导,你说:“郑重拜托了。将来,一定要把这个,交给成年了的她。”
(六)
多年以后,我通过孙趵老师重新联系上汪指导,并且独自专程去深圳看他的时候,汪指导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这个木盒子,把它交给了我,对我说了你当年最后的拜托。
我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你在已经消失的时间里写给我的信。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你熟悉的字迹,心里痛得犹如亿万根针尖在扎刺。
在发黄的信纸上,你写道:“亲爱的心心,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汪指导,你一定会看到我写给你的这封信。当你的目光落在这些文字上时,无论我在哪个世界,我所在世界所有的花朵,都将在这一瞬间绽放!我看到所有的花朵突然绽开,就知道,你已经看到我留给你的信了。”
你写道:“这些异度空间里的无数鲜花,它们不是我送给你的。它们是因为你自己的力量而生机勃勃地绽放出来的。”
你写道:“亲爱的心心,亲爱的琴儿,你有这样的力量!你有这样的力量!”
你说:“我写下这些文字,以便给你所拥有的力量,做一个有力的证明。你看到这个证明,就会更加相信它。”
你说:“心心,琴儿,在我死后,你还能恒时见到我的。用你那天看松果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你就能看到已经看不见的我。我会在那个松果里等着你。等着你看到。一直保持这种眼光,你就一直能看到我。不要让眼泪遮挡你的眼光。”
我双手颤抖着,我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数遍。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它。
我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就像很多年前我还是少女时,把你代写的那封检讨书,紧紧地贴在胸口上最温暖的地方。
你一直在你已经离开了的这个世界上,长久地等候着我。而我一路艰苦跋涉,让你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啊!
(七)
那时我还是琴儿。
我和你并肩站在开满杜鹃花的山峰之上,眼前是粉红色的层层云霞。
我对你说:“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伟大的力量,才能让这满山遍野的春花,灿烂绽放?”
那时还是崔景龙大将军的你回答我说:“是心的力量,是一颗温暖和煦的心的强大的力量。”
(八)
亲爱的你,你所在的世界,所有的花,都已经开放了吗?
此刻,它们正在灿烂绽放着吗?
原来这个词,是这么来的:心花怒放。
第七百三十七章 忍痛话别()
♂
(一)
“心心。 有个事情,必须和你谈一谈。”
我站在指导办公室里,看着你。
你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心心。我要走了。”
你说:“大约还有4o天,最迟下个月内,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家去了。”
你说。“再过1o天左右,你们的新指导就会办好调动手续,然后他会过来报到,和我交接,再加上搬家什么的,估计,还有2o天,你们就能见到他了。我今天回去之后,就一直休病假,不能来上班了。我,我们,不能再在学校见面,也不能再在靶场见面了。若要见面,只能你去我那儿。”
虽然这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但是,听到你这样郑重其事地开口对我说,我心里还是猛地向下一沉。
我们马上就要永别了。
我喃喃地说:“是吗?”
你说:“心心,我不能直到最后的时刻还不回家。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不能让他们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我离开家这么多年,父亲生病也没有在他身边伺候过。现在,父亲知道我也在生病了。虽然不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来日无多,但他已经原谅我了。妈妈太辛苦了,要两边跑,照顾两个病人。我回去休养,还能动弹的时候,也多少可以帮帮她。”
我默然点头。
我说:“怎么回去呢?”
你说:“柴老师帮我买火车票去了,具体的日期还没有确定,看能不能顺利买到软卧票。”
我说:“你一个人走吗?”
你说:“老汪和柴老师都说要送我回去。可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他们,我现在自己还能走,坐软卧应该没有问题。就只有2o个小时而已。这边把我送上车,也就可以了,我也没有多少行李要带的,有些大件东西,可以随后再托运过去。”
我说:“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你说:“如果病好了,当然还会回来上班,射击队原来就是两个助手的。成校长答应我了。如果我还有命回来的话。如果父亲的身体好转了的话。”
我只是绝望地表达内心的无法割舍和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去了之后再回来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
(二)
我含着眼泪看着你。
我说:“这一去,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你沉默。
你说:“不用目睹那个最后时刻的痛苦,不也很好吗?”
你说:“虽然答应过你,不会再把你推开。但是,我,真的不忍心,让你再一次目睹那样的事情。”
我垂下眼皮,不能看你。
你说:“心心,其实,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