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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辆公共汽车驶出站台之后,我看到街道对面出现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
风花雪月!我看到他穿过街道,径直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说:“心心,你来早了。”
我没有给过他我的照片。
我说:“怎么能一眼认出我的?”
他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女人,还会这么晚了,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公交车站上,既不离开,也不上车。”
他向我伸出手,说:“我是风花雪月,我们握个手吧。”
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说:“你早来了起码40分钟。我说过我住的地方离开这里很远,让你不要来这么早的。”
我说:“不。是我迟到了,真是很抱歉,我迟到了差不多整整4年。”
(四)
我们坐在一家川菜馆里吃宵夜。
这是之前和高雄他们来的时候,高雄带我来过的一家中餐馆,环境很清雅,但是价格颇不便宜,一份白菜,就要人民币220元。
风花雪月说他来请客,因为是他先邀约我的。
我说还是我来请客吧,算是我过去失约的一个道歉。
风花雪月说,这里的菜品非常讲究,就这个白菜的做法,就工序复杂,所以有着别家白菜绝对没有的滋味。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品尝出了白菜菜汁那种特有的磁力味道。
他的说法很快从侍者的解说里得到了证实。
他真是一个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男人,这是当作家的天生特质。
我很喜欢他的这一点。
他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怎么样,后悔来见了我吗?”
我说:“不后悔。这是上天注定的。和你坐在一起吃饭,我感觉非常好,就像当初在网上和你说话一样。”
我说:“那一年在布法罗,不知道为何我会迟疑,会决定不下车与你相见。”
他说:“男人和女人一样,有时候,越是接近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东西,越是迟疑不决,不敢靠近。因为,生怕那是幻觉,唯恐幻觉破灭。这么美好的幻觉。”
他说得很对。
我说:“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帅哥,是jkie吗?你们长得好像。他个子真高啊。”
风花雪月说:“他比我早来美国,牛奶喝得比我多,很快个头就超过我了。他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美国人,鼻梁都比在国内时要长高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花雪月说:“以后再和我见面,还会有障碍吗?”
我用力摇头,我用法语说:“不会。不会了。”
风花雪月说:“这是我四年来听过的、最美好的一句话。”
他说:“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吗?这一刻,我也像一个新生婴儿的母亲一样,深觉人生所吃的一切苦,全都是值得的。”
我放下勺子。
我捂住了眼睛。
我清晰无误地觉察到自己的内心。
我无法控制地被他的温暖所吸引。
而且我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是非常像你。是你去世之后,我所遇到的最像你的人。唯一在这一点上,非常非常像你的人。
风花雪月在对面说:“对不起。我不善言辞。我让你觉得伤心了吗?”
我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看到他递过来的餐巾纸。
我低头接过餐巾纸,说:“没有。你说得很对。所有的受苦,都会是值得的。”
第八百七十四章 风花雪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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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天,和风花雪月一起在中餐厅吃饭时,他对我说:“其实,你给我回话以后,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请你到zho这家饭店去吃饭。”
他一边用勺子舀着小碟子里的蛋糕,一边问我:“你听说过zho这家中餐馆吗?”
我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风花雪月说:“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中餐馆,只有一个很小的门面,进去有两层楼,座位也只有几十个,知道它的人不是很多。但它却是巴黎最好,也最难订到座位的饭店。”
他说:“他家的厨师都是过去皇宫里御膳房大厨总管这类级别的,深得中菜制作的精髓,西餐也是顶尖水准的,选料讲究,餐具名贵,摆盘精美,味道更是千锤百炼,无可挑剔。很多巴黎的政要人物、社会名流和超级巨星都经常在这里吃饭。他家的座位,至少要提前3个月订,还不一定能订到。经常会有狗仔队守在饭店门口,等着拍摄进出饭店的名人。”
我说:“那么难订啊?这么奢华讲究的地方,吃起来也并不自在。我们还是在这种普通点的地方比较好。”
风花雪月说:“等了这么多年才能和你同桌吃一次饭,下一次还不知道远在何时,多奢华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风花雪月说:“只是你回答得太晚了,今天是没可能订到座位了。”
他说:“一会儿我们吃完饭走过去,我带你过去看看它的门脸儿吧。离这不远,走路20分钟就到了,权当散散步。”
盛情难却,我点点头,说:“好。跟你去见识下。”
(二)
在一条不起眼的普通小街上,风花雪月指给我看街道对面的一个小门店。
门店装潢非常一般,门脸也很窄小,从外面看,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地方,和周围的小门店风格混同,不觉显赫。
风指着挂在门口的招牌说:“看,米其林五星的标志。那就是zho。”
果然,说话间就有两三辆豪车在zho的门口停了下来。几条身高超过2米多的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车门。
随即,我看到一个银发的绅士,穿着考究地从后座上下来。随后又下来了一位着装入时、气质高贵的女士。
风花雪月说:“看到那位女士没?”
我只看到女士的一个背影和半个侧脸,一晃她就消失在餐厅的门里面了。
我说:“谁啊?”
风花雪月说:“苏菲。玛索。”
“喔!”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风花雪月说:“如果我们早一点约好,我们也能这样走进饭店去享受正宗的中华美味和法国风情。你在国内,反而吃不到这样正宗的中国菜了。”
我说:“异国他乡,能突然邂逅你,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中国、更亲切的了。”
风花雪月看着我。他笑了笑,说:“和你聊天,总是这么愉快。”
我笑了笑。
他说:“我来订座吧。你三个月后,会有空来巴黎吗?或者,你什么时候来,提前3个月告诉我。我这辈子,一定要约你到这里吃一次饭。”
我看着他,说:“这饭店,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风花雪月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我知道,二楼靠露台这边有个双人座,就是那扇有白色的蕾丝纱窗的窗口后面。那个座位最安静,灯光氛围最暖调。我们就预订那个位子,可好?”
我说:“好。你推荐的,一定都是最好的。”
(三)
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这辈子一定要在zho吃一顿最好的中国菜。
我以为风花雪月的这个愿望,只要几个月后就能实现,谁知道我们巴黎一别之后,双方都是各种情况羁绊,几次约时间都没能合拍,时间合拍的时候,zho又没有座位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不觉,一拖就是两年多,ann都学会写不少中国字了,我们的约会还一直没能兑现。
我没有对高雄说过和风花雪月在巴黎邂逅的事情。
他的烦心事够多的了。
我觉得没必要再说这件事,让他受到某种打扰。
我和风花雪月之间,现在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惺惺相惜吧,就算再怎样心心相印,彼此投合,也不可能再发展什么其他类型的关系了。
不管怎样,ann现在是第一位的。我觉得她还是和亲生父亲生活在一起比较好,不想她有一个后爸。
只要ann能幸福快乐地成长,这一生,我是早已放弃的,个人如何,全都无关紧要。
我也并没有刻意地期待着在zho的饭局。
岁月,就在这样的延迟和反复约定中静静地过去。
(四)
巴黎一别之后,我和风花雪月又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联系。较前密切了一些,但也没有恢复到之前彻夜谈心的程度。
商业上的事情越来越多,每天也要花很多时间带孩子,聊天,已经不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也再没有去过和风花雪月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账号和密码,我也全都忘记了。
就在我连zho的饭局也快要忘记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风花雪月的电话。
他说:“你会去这届巴黎书展,对吧?确定会去的,对吧?”
我说:“是的。”
他说:“我也会去。我帮你订到了zho二楼那个靠着露台、有白色纱窗遮挡着的座位。书展开幕的前一天晚上。当地时间晚上8点。”
他说:“不管你届时会不会来,我都在那儿等你。”
我吃惊地说:“很贵吧?何必,何必这样破费,其实在哪儿都可以吃饭。”
风花雪月说:“不同的。等你来了,我告诉你为何不同。”
我说:“好吧。我一定来。我现在就留出那个时间。晚上8点到10点。”
风花雪月说:“不见不散。”
我说:“嗯。不见不散。”
放下风花雪月的电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我一定不能再爽约。我欠他一个守信的赴会。我一定要还给他。”
我拿起桌上的月历,在那一个日期上,划了一个醒目的特别标记,又在手机和邮件日程上,做了预先提醒。
我开始在想,那天该穿件什么样的衣服,去赴风花雪月这么看着的这个约会呢?
在zho吃饭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他,他,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