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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真的。”
吴顺说:“如果小姐真的喝了药,真的出事,你就真的要?”
你说:“是的。”
你说:“我不会骗她。她想死的时候,我说过,无论生死都会陪她,我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骗她。”
第一百零五章 胎动()
和我们深恶痛绝的东西共存,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艰难。
几十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了。那种让人忍不住从内到外寒战的恶心感,渐渐减轻了。站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再一阵阵晕眩无力了。身体自身,已经适应了新的情况。还不能适应的,只是我的心。
记不得是哪一天了。可能我是在拿着绣绷绣一朵花。忽然之间,我觉得身体内部的深处发生了非常轻微的地震。那点微妙的波动,一下子冲击到了我所有的感觉。我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我情不自禁地,屏声息气地坐在那里,一下子完全静止了。
在一片寂静当中,那种波动又再一次传来。我的全身涌起一阵电流。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是它。是我身体里的那个生命。是它在动。是它在翻身,是它在吮吸着它还非常小,非常小,非常小的手。
是我的孩子在动!
虽然那振动非常的轻微,几乎微不可察,但是,我的整个生命却因此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撞击。
我的心瞬间就变得非常柔软,柔软到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仇恨,不可能再有任何无法容纳的东西。
我不知道怎样用言语来形容那一刹那的心。那是我的孩子。他活着。在动。
就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什么是母亲,什么是亲生母亲。
我就明白了我的母亲,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巨大的痛苦,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一瞬间,就完全明白了十多年来都不能体会的事情:一颗充满母性的心。
善良、宽容、慈悲、忍耐,这种种令生命坚强,令生命深厚,令生命开阔的品质,它们始终都是早已存在于我们的。
而每一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为了帮助我们激发出它们,帮助我们看到,它们本来就在那里,它们本来就是我们。
每一个孩子的最初一次胎动,都能让一个母亲那一瞬间的心,变得和观世音菩萨的心,一般无二。
我们在那一瞬间,就能突然发现,原来,观世音菩萨不在别处,她就在我们心里。她就在我们身心之中。
我被这个强烈的震撼定住在那里。很长的时间,都一动也不能动。
我忘记了那天的日期,忘记了那是什么时刻,是早晨、晚上还是中午,但是我极其清晰地记得那次震动,和它在生命当中激起的层层涟漪。
我,还要拿掉这个孩子吗?
如果我执意拿掉他,这个小小的孩子,他也会恐怖吗?他也会觉得痛苦吗?
他也会如同我被姨娘设计伤害时那样地内心痛苦吗?他的亲生母亲,为何一定要杀死他呢?
就像你没有对景云做错什么,他却无端地深恨于你一样,这孩子,也没有对我做错什么,可我却和景云一样,毫无道理地迁怒于他。
我,这就算是变成了和景云一样不可理喻的人了吗?
我脑海里重新回想起你那些关于杀人的话。
我曾经誓愿不要杀人,可我没有做到。
我现在,又要开始杀人了吗?而且,是杀我自己的孩子?
我该带着景云的孩子嫁给你吗?该让景云的孩子成为你的嫡长子,以后继承你的爵位和家产,让你自己亲生的嫡子,反而失去这些应有的尊荣吗?
我这样做,可以免除杀人的过患,可是,你三番两次把我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我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迷惘。
到底,该怎么做,才是两全其美的呢。
我内心绞结地坐在那里,感到身心疲惫,智慧匮乏。
第一百零六章 花园()
在侍女的陪伴下,我在花园里散步。
没走多远,我就感觉到疲倦,呼呼带喘,胸部闷闷的,有点上不来气。虽然裹了件披风,但我依然感到寒冷。
侍女感觉到了我的疲乏,说:“小姐是不是觉得累啊。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我点头。她搀扶着我走到亭子里,在美人靠上坐下来。
我搓了搓手。侍女过来摸了摸我的手,说:“哎呀,手怎么这么冰冷?”她说:“我回去帮小姐拿件厚点的衣服来吧,小姐就坐在这里休息,不要自己走动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点头,说:“好的。你快去拿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侍女匆匆跑回去了。我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我环视着园子。我的眼光落到了园子里的一处侧门上。我全身再次打了个寒战。
那扇侧门,就通往景云强暴我的那个房间。
这个念头一起,我顿时就觉得坐不住了。
我用力把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推开。我站了起来,裹紧披风,慢慢地走下了亭子。我沿着花园的小径,朝远离那扇侧门的假山边走。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那件事情。要想美好的事情。比如说,你去兵营的时候说过,今天会到黄桑峪口去见于文涛,明天一大早就会从峪口回到家里来。你又要回家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一边走,一边努力地想着你回来的情形,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假山之间。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假山丛中的洞穴里悄悄说话。
我站了下来。风声把谈话声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了几句,是景云原来院子里的两个小厮。景云被赶出家门之后,他院里的小厮也被遣散,重新分配了差事。
他们似乎是在谈大哥从家里逃出去之后的下落。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原来,大哥从家里逃出去之后,就一直躲在姨娘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这些天,姨娘都通过这两个小厮的出入,偷偷地接济着他的衣食用度。
景云怀着一线希望等着我怀孕的消息,等着父亲原谅他,让他回到家里来。
终于,他等到了我确认怀孕的消息。但是,与之同来的另一个消息是:你不计较我不贞节,也不计较我怀孕,你愿意娶我。
当他从小厮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半晌没有说话,然后,他仰天狂笑了起来。他狂笑不已,一直到笑得哭了起来。
他的疯狂让那个小厮和那家亲戚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边笑一边哭着说:他说:“想不到他连我用过的女人也不计较!”他说:“想不到他们两个都这么**无耻!想不到父亲会糊涂成这样!”
我听见其中一个小厮说:“听了我的话,大公子就一边狂笑,一边对我们说:你们都不要害怕,我没有疯。大公子说,这样美妙的时刻,我怎么能舍得疯掉呢。我不会疯的,我还要留着清醒看看我的儿子怎样变成他的嫡子。”
“大公子说:他如果要保全那个贱人,就必须接受我的儿子做他的嫡子。大公子仰天大笑说,这真是老天爷可怜我啊。竟然让我这个庶子为崔家贡献了一个嫡孙。他说,这场戏真是太精彩了,我真想回去看看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我那天晚上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早知道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我应该老早就干了她!反正会有人来替我提这双烂鞋的。他生来就是要替我提这双烂鞋的!”
小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另一个小厮害怕起来,忙提醒他说:“你小声点,这些话是随便能大声说的吗?要是给人听到,我们就惨了。”
之前那个小厮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害怕起来。他说:“我们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吧。”
随后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我心里一惊,赶紧离开了所站的地方,我加快了步子往尽可能远一点的地方走,想要回到亭子里去。
快走到假山丛边缘的时候,突然踩到一块青苔,脚下一滑,我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
我感到腰肢一阵难耐的酸痛。它像闪电一样沿着神经直冲大脑。我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可是,身后的脚步声继续传来。我咬牙忍住腰酸,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终于回到了亭子里。我远远地居高临下,看到两个小厮在假山之间转悠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就鬼鬼祟祟地往另一边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我再次感觉到后腰位置强烈的酸痛。它从神经上一阵又一阵地碾压而过。
我站立不稳,不得不扶着亭柱,慢慢地在美人靠上坐了下来。我伸手撑住了疼痛难忍的腰部,咬牙等着那阵酸痛的过去。
这时,去拿衣服的侍女回来了。她把景云那次送给我的白狐毛披肩拿来了。她说:“这个暖和,围在披风外面就不冷了。”
我看到那件白狐毛的披肩,心里又是一阵绞拧。我很想把那披肩推开去。可我腰酸得没有力气推她。
侍女看我的脸色说:“小姐,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我说:“没什么。我觉得外面好冷,有点受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侍女便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
我们慢慢地回到了小楼。
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说:“我觉得很困,想要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那天,我回来以后,就一直都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过。
腰疼越来越强烈。但我不想告诉她们。不。我还是不能要这个孩子。小厮所描述的景云的那些话,深深地刺痛着我。
他一点也没有悔改,他还在得意,还在得意他终于通过利用我,达到了他卑鄙的目的,他依然对你充满了敌意。
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景云的种,也许他继承了景云的那份